147.做我唯一的女人

「你沒有答應未憐的求婚？」蘇薩確認道，因為他一直以為雪月答應了未憐的求婚！

「怎麼可能！不可能！！」

雪月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步步退後，她將自己藏在了庭院兩旁走廊石柱的陰影里，不去看蘇薩的表情。

蘇薩沒有再說話，只是屹立在庭院之中，心中交錯的感情就如風暴，喜悅...希望...還有自責。

她沒有答應未憐的求婚，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醜陋的傷疤！千雪月說得沒錯，是他屢次辱罵過她胸口的傷口！

蘇薩微微低頭嘆了一口氣，他看不清雪月的表情，只知道她擦拭着眼淚，激烈的喘息著。

這個女人真是愛哭。的確，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笑。

這又是誰的錯？

「你說得沒錯。是我傷害了你。」

蘇薩的聲音讓雪月的肩膀一跳，心中的酸楚更甚，她又退後了一步，她想要逃跑，卻又不願意丟下這個男人一人在庭院之中，這種矛盾真是煎熬！

蘇薩的唇角微微一橫，露出苦澀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今晚過於反常，在千雪月的面前毫無掩飾的訴說他的心中。因為他太冷了，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絕望之後，在他失去雲紫言和阿姆娜的那一日之後，他的心底便沉入了一個沒有出口的冰窖。

直到他觸碰到了一片淡紫色的光芒。愛...與守護，在他的人生中只是曇花一現，從未長久過。

「那是因為」

因為你太溫暖了，讓我不得不想要將你扼殺在黑暗之中，因為你的溫暖會再一次為我帶來期待，期待有人將我從昏暗的冰封里救出！

蘇薩的眉峰微微一蹙，然後十分清晰地說道：「我曾經恐懼你的光芒，因為那是我的渴望！我不該那麼做。」

「唔...」

蘇薩的聲音堅定而溫和，令雪月的喉中漏出一聲哽咽，她乾脆躲到了石柱的背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忍耐著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不要再說了，雪月希望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其實她沒有再責怪過他。

就在千雪月消失在石柱後面的時候，蘇薩的心中一沉，強烈的孤寂湧上心頭。

雖然他知道她還在那，卻又好似她不在這了。

方才...就在他最為失落的時候，在這小庭院中看到雪月那一片與夜色輝映的淡紫色的光芒的時候，她不知道這是何等的救瀆？

蘇薩伸出自己的雙手，他看着自己的雙手，一隻手上有幾條傷痕，那是捏碎水晶酒杯造成的。

曾幾何時，雲紫言就好象從指尖流落的流沙一般消逝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曾經他對拜凌的神明起誓，如果有一天他的眼睛可以看見了，雖然希望渺茫，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他還是會想，如果有那麼一日，他一定要娶雲紫言為妻，一生一世只她一人。

可是最終什麼都沒有留住。

蘇薩並不清楚自己是否將千雪月當成了雲紫言的替身？

她們的髮絲有着同樣的味道，同樣的同情心泛濫，一樣飛揚跋扈，卻又一樣愛哭。可是她們擁有不同的臉龐和聲音。

蘇薩搖了搖頭，不對，其實就在未憐的金絲鳥籠之中，或者在那之前，他就開始在意這個行為怪異的少女了，沒有理由。

他邁出了一步，馬上便聽到雪月的聲音：「你別過來」

所以蘇薩乾脆停留在那，他不想再強迫她什麼。

「千雪月」

從背後的傳來的，蘇薩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軟柔和，並且比他每一次對她說話的聲音都溫柔，雪月不由自主地邁出了一步，她想要逃走。

「你記得在烏西的暗道里，你為了救我，假扮成我的『夫人』嗎？你本來可以逃跑，卻又冒了出來。」

庭院中的風聲消失了，雖然是隔着一根雕刻精緻的石柱，二人還是清晰可聞對方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我希望那是真的」

雪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而她還是可以聽得到蘇薩的聲音。

「千雪月，嫁給我。」

留在我的身邊，用你的雙手，將我從深淵中拯救出來...好不好？

此時此刻，蘇薩才真正明白，其實就在他想要保護千雪月的同時，他也尋求着她的守護，這令他情何以堪？

自始至終，就如曾經講劍鋒刺入自己胸膛的那個少年一樣，蘇薩?拜凌是軟弱的。

然而渴望就是渴望，這就是他想要的愛情，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

嫁給我。

「嗚...」

雪月抑制不住哭出了聲音，心中的甜蜜，喜悅和酸楚，刺痛就要讓她失控了！

她承認，她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明明這個男人欺辱過她，他或許暴虐殘忍喜怒無常，然而他的一個笑容，一句話，一次守護，一個眼神，已經令她淪陷其中！

怎麼辦...？怎麼辦千雪月？

雪月的雙手在顫抖，她的兩隻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除了胸口的疼痛之外，她想要隱藏身上的傷疤，從胸口到小腹的一大片暗紅色的粗糙傷疤！可是就算隱藏有什麼用，它永遠都會在那，令人作嘔。就連青樓的打手都不願意去觸碰的醜陋。

千雪月...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動心了！當真自己是金枝玉葉么？

可是如果，如果沒有五年前的遭遇的話，你會奔入他的懷中嗎？你一定會的對嗎？！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是多麼的可怕啊。

雪月飛奔而出，她要逃跑，跑得越遠越好，然而她的手一把被蘇薩抓住，這力量與方才抓住她手臂的力量完全不同。

蘇薩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雙臂緊錮她的纖腰。

「你放開我！」

雪月掙扎著，低下頭不願意去看他，卻被他的指尖挑起了下顎。

「看着我！」

強勢的聲音是不容反抗的，以雪月的力氣也根本就不可能反抗得了他。

雪月被強制着正對蘇薩的臉龐，這背對着月光的，完美的臉龐就在她的眼前，幽藍色的瞳尋求着他的答案。

視線再一次的模糊，蘇薩是完美的，他可以得到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女人！然而千雪月是殘缺的...自從五年前，她的胸口被燒爛了之後，她就是一個殘缺的人。

「我...我...」

雪月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她只是在逼迫自己要說出些什麼，然後她眼神發狠，回視蘇薩的眼瞳大聲道：「我不明白...！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你有那麼多女人，可是你非要折磨我，你是在取笑我嗎？！」

「取笑？」蘇薩的眼瞳微微一晃。

「所以請你放開我，我累了，我想回去！」

說罷雪月相要推開他的胸膛，然而根本就是徒勞。

「很多女人？的確有過。」

就連蘇薩自己都數不清她們的數目，更加記不住她們的名字，樣貌。

他凝視着雪月，瞳中的熾熱就要將這少女的每一片肌膚灼燒。

然後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會再有了。你嫁給了我，就是我唯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