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她害死了他

她沒有勇氣面對，更何況身邊的這個孩子，她不過才六歲，就要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葬身大海，這一點，她的確做不到。

「月初，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連洛西是怎麼對你哥哥的，你也見到了，難道你就不氣，不恨嗎？」

「我氣，我恨。但是我更加了解哥哥，這一切都是他選擇的，他甘願為了愛放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就像是現在的你一樣，你願意為了哥哥做出這麼傻的事情，如果哥哥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

風月初轉身，臉色陰沉下來，沉聲道：「但是哥哥會很生氣，他還會對你很失望。因為在他的心底，你一直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他也曾經想過，要和你在一起。」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真的想過，要和我在一起？」司徒語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風月初說了些什麼。風亦初怎麼會想過和她在一起，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連洛西嗎？怎麼可能會想和自己在一起呢？

不，一定是假的，一定是風月初為了救連懷謹在騙自己，她不信。

見司徒語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樣，風月初微笑，「我知道你不信，可是這都是真的。他曾經試過要去喜歡你，要對你好。可是最後，他還是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他也想好好的愛護你，但是更多的，是妹妹之情。」

「呵，我就知道，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我的，我都知道。」

一滴淚水從司徒語的眼角滑落，她看着風月初，想起了許多與風亦初有關的過往。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直到現在，她都可以感覺到風亦初那個時候的溫柔與深情。

她站在海水裏，冷的雙腿麻木，眼前的女人，本是自己多在乎的朋友，可是現在兩個人卻像這樣冷漠對峙，成為對立的兩個人。

「小語，你為什麼還是不明白呢？回頭吧，好嗎？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傻事，哥哥不會原諒你的，我也不會原諒你。」

風月初朝着司徒語伸出手，「回來吧，小語，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回來好不好？」

「我回不去了，月初。」司徒語閉眼，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就不做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回不了頭了。

說完，她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連懷謹，又低頭看了一眼剛剛及膝的海水。她心一橫，把連懷謹慢慢的往水裏放。

看着她的動作，風月初被嚇到了，她低吼一聲，「小語，你想幹嘛？」

「司徒語，不要衝動！」

洛小白猛地上前一步，傅懷虞也跟着上前，一張小臉都揪在了一起，「阿姨，求求你，不要傷害懷謹。」

雖然他總是和懷謹吵架，總是覺得懷謹喜歡欺負他，還會和自己搶爸爸媽咪的愛。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和別人說，自己很討厭她，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就否定了以前所有的想法。在他心裏，連懷謹永遠都是他的好姐姐。

「懷謹，你看，你還有人愛，可是阿姨，已經沒有人愛，也沒有人關心了。」司徒語慢慢的將連懷謹整個身子置身於海水中，見海水漫過她的腰部，她輕聲道：「冷嗎？」

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連懷謹點點頭，「冷。」

「冷嗎？我也覺得冷。」司徒語微笑，一朵慘白的花開在她的唇角，那樣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疼。

「阿姨，我們上去吧，上去就不冷了。」連懷謹伸手去拽司徒語的衣角，司徒語依舊微笑，她抬頭，看了風月初最後一眼，她鬆開連懷謹的手，開始後退。

「小語，你要幹什麼？」

「懷謹，快點過來！」

洛小白的聲音和風月初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混合著風聲回蕩在耳邊，她什麼都聽不見了，雙眼空洞無神，看着深不見底，一望無際的大海，突然覺得，就這樣倒下去多好。

她一步步的朝着大海的深處走去，風月初看着她的動作，嚇到窒息。她想要跑過去拉住她，但是自己卻被洛小白拉住。

「你別去，很危險！」

「不，我要去，小語，小語你回來，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風月初朝着司徒語所在的方向嘶吼著，她見司徒語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似的，連忙抓住洛小白的胳膊，大聲道：「快去救她啊，小白，求求你，快點去救她！」

「別着急，我這就去救她！」

洛小白鬆開風月初的胳膊，往大海深處走去，但是他剛走不到三步，一個海浪打過來，司徒語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小語，小語！」風月初見不到司徒語的身影，像發瘋了似的往前跑去，但是跑到洛小白身邊的時候，卻被洛小白用力的拉住身子，「不行，不能再往前去了，月初，你回去，趕緊回去！」

「不行，我要去救小語，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消失在我的面前！」風月初開始哭泣，她心急如焚的看着洛小白，乞求道：「小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看着她哭泣的臉龐，洛小白心裏一痛。司徒語是風月初的好朋友，他知道，所以，他要救。

「你別急，我去救她，你先回岸邊等我。」洛小白將風月初往後推了幾步之後，看着深黑色的海水，他沒有猶豫，一頭扎進黑的發沉的海水裏。

洛小白的身影同樣消失在黑色的海水裏，風月初漸漸的清醒過來，她看着洛小白消失的地方，心裏的恐懼無限的放大，她獃獃地站在那裏，一瞬間忘了怎麼思考。

「洛少，洛少你快點上來，現在下水，是找死啊！」

陪着洛小白來到這裏的那些人，全部都走到一半就停止了，因為他們知道，夜晚的海水是特別可怕的，特別是在這片海域，晚上的海水，可怕的讓人不敢靠近。

「你說什麼？」

聽見男人的話，風月初緩緩地轉頭，一臉迷茫的問道：「你剛剛說，現在下水，就是找死？」

「對啊，嫂子，你怎麼能讓洛少下水呢？現在下水，要多危險就有多危險啊！」男人一臉擔憂的看着眼前的海水，根本就不知道洛小白在哪裏，剛剛他下水的位置，記不清在哪裏了。

司徒語是沒得救了，至於洛小白，也是凶多吉少。

「小白，小白。」風月初轉頭，去看那片大海，她後悔了，後悔讓洛小白下水。後悔自己不冷靜，所以才會做出這麼錯誤的決定。

海水翻湧，天地中只剩下海風的聲音，風月初站在海水裏，一動不動，臉色蒼白至極。

海水的溫度，給了司徒語最真實的感受，當她整個人沉浸在海水裏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回不了頭了。

她第一次覺得大海是這麼的可怕，深不見底的黑色，她想要摸索一點點的光亮，卻是痴心妄想。在一片黑色里，她開始窒息，開始麻木。

水草在她的四周搖曳，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前生出風亦初那張溫柔沉靜的臉龐。他在對她微笑，那笑容還是記憶里的模樣。

他朝她伸手，似乎在說，小語，你來了？

司徒語微笑，緩緩閉上雙眼，亦初，我來了，我真的來了。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錯了，生出這麼多邪惡念頭的我，你更加不會喜歡了吧。

不過沒關係，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討厭我，或者喜歡我，都沒有關係。

東方的天空漸漸出現魚肚白，一抹紅色灑滿整個海面，太陽在大海的盡頭緩緩升起。風月初站在海灘上，看着搜救隊在海水裏尋找洛小白和司徒語的身影，她站在那裏，神情平靜，像個死人。

「月初阿姨，你冷嗎？餓不餓？」連懷謹站在風月初身邊，看着風月初的模樣，她的心裏很是難受。雖然她才六歲，但是她已經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很害怕，很擔心，但是她現在也很擔心風月初。

風月初沒有回答連懷謹，連懷謹剛剛說完這番話，就被傅懷虞拉到一旁去了。「懷謹，你現在就不要打擾月初阿姨了，她現在一定很難過。」

「我知道她很難過，我現在有些想念爸爸和媽咪了，為什麼他們還不回來？」連懷謹紅了眼眶，她努力的忍住眼淚，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但是淚水還是一個勁的往下掉。

傅懷虞伸手，幫連懷謹擦去眼淚，安慰道：「傻懷謹，沒關係的，爸爸會媽咪肯定很快就會來了，不要哭，不要害怕。」

「嫂子，你要不要先回去？」見風月初一副毫無血色的樣子，一旁的男人開始擔心起來，先別說能不能找到洛小白，風月初這幅模樣，就像是要馬上去死一樣，實在是有些可怕。

「不，我要等小白回來。」風月初站在那裏，像一尊石像，她要等洛小白回來，如果洛小白不回來，她就會選擇和他一起去死。是她害死了他，是她太笨，太蠢，她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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