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阿楚，跟我離開吧！

www.寧兒顫巍巍的慢慢從牆上站起來.她握著劍向楚月走去.她說.「寧兒曾經有個真心待我的朋友.他叫夏音涼.可是他為了救你死了.寧兒有個喜歡到極致的男人.他叫九歌黎.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你.於是寧兒放棄了他.寧兒還有一個哥哥.呵.我的親哥哥.如今為了你捅了我一劍.如今寧兒什麼也沒有了.可是你仍舊是什麼都有.憑什麼憑什麼……」

「楚月呵.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以為你沒有任何責任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說着她使出全力向著楚月撲去.然而仍舊是被阿意給攔住了.寧兒無奈的笑了.她說.「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啊.」說着她猛地向著阿意撲去.等到阿意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劍已經刺穿了寧兒的心臟.

「寧兒.」阿意悲痛的抱住了寧兒.她吐出的鮮血染紅了阿意的衣衫.寧兒眼睛不眨一下.她氣息奄奄的說.「哥哥.原來你也會痛啊.」說着她笑着說.「哥哥痛就好.我要讓哥哥永遠的記住.寧兒是被你的劍一下刺穿心臟的.你要……永遠的記住.」

「楚月.我……恨你.」這是寧兒在閉上眼睛說的最後一句話.楚月緩緩地走進.她發現儘管寧兒化了精緻的妝容.可是她仍舊是個稚嫩的孩子啊.寧兒到死……都是恨她的.看到阿意如此痛苦的樣子.楚月將手搭在了阿意的肩膀上.她說.「阿意.對不起.」

阿意滿眼都是痛苦.淚水緩緩地從他眼眶中落下.他苦笑的搖了搖頭.「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配當她的哥哥.」

寧兒.哥哥真的是很對不起呢.原諒哥哥的笨拙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表達愛.其實哥哥一直都知道你的想法.哥哥就想啊.等到你阿楚姐姐真的和宮主在一起了.哥哥就答應你的任何要求.你說去哪就去哪.我都帶着你去.那裏沒有你楚月姐姐.只有你和我.等到你哪天有了心上人.哥哥就把你的手交到他的手中.讓他永遠的保護你.而哥哥不會走遠.就找個不遠的地方遠遠地守護着你.想你阿楚姐姐了.就回來看看.

哥哥一起都想的那麼好.可是你卻不在了.哥哥……哥哥記住了.你的死將會是哥哥一生的痛.恐怕每天午夜哥哥都會在噩夢中驚醒.夢中都是你滿身鮮血含恨的看着我.哥哥會連帶着你的痛.一直活下去……

「阿楚……」阿意將寧兒抱起.他臉上的淚水還沒有乾涸.他說.「如今阿意什麼也沒有了.請你……不要離開我.」

阿意走了.連帶着寧兒的屍體都沒有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寧兒的劍和那滿地的鮮血.那一灘刺眼的顏色不斷的刺激著楚月的神經.楚月無力的蹲在地上.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只感覺自己的心疼的厲害.她抱住頭終於忍不住崩潰的大叫了起來.

……

阿意說.九歌黎沒有死.他不但贏了還當上了武林盟主.並且他也沒有殺蕭慕容.此刻他正在皇宮中.幫助蘇景白平定朝廷紛爭.阿意說.在不久的將來.九歌黎就會來接她……

當時阿意來的時候楚月正站在院子裏.她穿了一身素凈的白衣.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發現身後的阿意也是白衣.他們都是微微一笑.因為他們同樣都是在紀念一個死去的人.

楚月知道九歌黎的狀況后終於安定了下來.就這樣她不知又過了幾個月.只是有一天她打開窗戶.就發現窗外的那顆大樹已經長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葉子.就連它的旁邊都開出了一朵一朵的小花.楚月沒有在這樣美麗的景色中迎來九歌黎.迎來的卻是涼襲寐.

涼襲寐站在那開滿花朵的院子裏.他笑着問楚月.「阿楚.你想聽一聽我的故事么.」

楚月勾唇.端著酒杯出來.放在外面的石桌上.涼襲寐在楚月的對面坐下.他緩緩地說道.「阿楚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何處處針對你們么.」

「我問你會說么.」楚月平靜的看着涼襲寐.

涼襲寐說.「你知道夏音涼和我是什麼關係么.」看到楚月投來的目光.涼襲寐滿意的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他和我是同一母親.我和他說起來也算是兄弟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殺他.」涼襲寐接道.「你忘了么.我一開始最想殺的人是你.如果當時他要是不給你擋劍的話死的人就是你.」

涼襲寐微微閉了閉眼.似乎是想起什麼.緩緩地說道；「不知道九歌黎有沒有給你講過.我的母親叫白以霜.白以霜.就是曾經收養九歌黎的那個女人.可笑的是.她最終卻死在了九歌黎的母親勿離的手中.」

「勿離那日不僅僅是殺了我的母親.殺了我的所有親人.而夏音涼.這個一直安靜平庸的人.我的弟弟.他從很早之前就搬離到離我們很遠的偏殿後山去住.他逃過了那劫.可是我確實親眼目睹我的家人是如何慘死在勿離的手中.呵.我母親當時就被勿離掐著脖子舉在高處.她從高處跌落下去的樣子直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楚月從涼襲寐的臉上看出無盡的悲痛.這是他從來都不曾露出過的神情.楚月此刻才發現.表面什麼都不在乎高傲隨性的涼襲寐.竟然把自己隱藏的如此之深.在他的內心深處.也是個脆弱敏感的人呵.

「這是勿離一個人的罪孽.和九歌黎有什麼干係.」楚月這句話剛剛說出.涼襲寐就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那笑容中說不出的怨毒.他說.「你知道勿離為什麼要那麼做么.就是因為我母親曾在此之前給了他一個擁抱擾亂了他的心神.而勿離要教的兒子的是；無情無愛.」

「憑什麼勿離可以為了他兒子就不顧別人的生死.九歌黎無情無愛了.可是那些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人卻要為他背負那份痛苦.這不公平.」說到這裏.涼襲寐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他平穩了一下情緒說道；「知道我這麼多年活下來的動力是什麼么.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我要將那些我曾受過的痛來日要千倍萬倍的還給他九歌黎.」

他突然將目光看向楚月.伸出手輕柔的撫上楚月的面容說道；「如果我身上沒有背負那麼多仇恨的話.說不定我就……愛上你了.」

「知道我為何幾次三番想要殺你么.因為我漸漸地發現你阻礙的不僅僅是九歌黎一個人的道路.還有我.你的存在就是一個危險.知道當時我看到夏音涼為你擋下那一劍時我的心有多涼么.他是我的兄弟.是我僅剩的唯一一個親人.可是他卻為了我棄我而去.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痛苦.那一瞬間我真的好想毀了你們所有人.讓你們所有人跟我下地獄.」

涼襲寐的手很是冰涼.貼在楚月的肌膚上涼涼的一片臉上漸漸失去溫度.楚月沒有避開.而是直視這涼襲寐的眼睛問道；「涼襲寐.你知道夏音涼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么.」「他想要的是什麼我當然清楚.他從小就不喜歡爭不喜歡搶默默無聞與世無爭.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有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親人的慘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未央宮活的那麼輕鬆不想着報仇……」

楚月搖了搖頭打斷了涼襲寐的話.厲聲說道；「可是夏音涼就是為了你的痛苦為了你的復仇死了.這樣你就滿意了.你仇恨扭曲的心如今……好受一些了么.」

涼襲寐一怔.他挫敗的收回手.無力的說道.「阿楚.你可知夏音涼的死是我心中一道永遠無法彌補的傷……」

「他的骨灰現在在哪.」良久後涼襲寐平穩了一下呼吸緩緩地問道.

「他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我曾答應過他.要帶他到一個有花有草有山有樹.一個遠離紛爭無憂無慮的地方.我一定會做到的.」

涼襲寐一笑.眼神有些縹緲.說道；「是么.如此甚好.」那聽起來真是一個很美好的地方啊.好可惜.像我這樣做了那麼多壞事的人.恐怕是永遠也去不了了呢.

酒杯就放在眼前.涼襲寐對着酒杯笑了一下.忽然間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我在酒里下了毒.」楚月看着涼襲寐拿起酒杯.忽然間就開口說道.

「我知道.」涼襲寐對着楚月勾了勾嘴角.然後二話不說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涼襲寐看到了楚月眼中的悲涼.忽然間就笑了.笑的很是暢快的說道.「阿楚.你捨不得我.這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想必阿意剛剛來找過你了吧.所以你應該也知道了.九歌黎此刻已經到了未央宮的宮門.他在那裏等着我.我們兩個人中必有一死.」說道這裏涼襲寐忽然抬起頭來很認真的望着楚月說道.「阿楚.我不想去死.也不見得我會輸.可是我必須要死.你知道為什麼么.」

「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什麼么.我說我不會殺九歌黎.而是會一直折磨他.一會我就要死在九歌黎的面前.我要九歌黎親眼看着我死去……還有你.九歌黎再是無情.我與他相識近十年他會沒有一絲感情么.」說着.他一把抱住楚月.力道大的勒的楚月渾身都疼.他輕輕趴在楚月耳邊說.「阿楚.別忘了你還曾為我下了一杯毒酒.我的死.和你也逃不了干係.我要你……永遠的記着我.」

涼襲寐的話像是一條冰涼的毒蛇勒住了楚月的脖子.讓她壓抑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她一把推開涼襲寐.大聲喊道.「涼襲寐.你這個瘋子.」

「對.我是瘋了.這是我報仇的最後一個環節.阿楚.再也不見.」說着.涼襲寐猛地將自己的雙唇湊到了楚月的唇上印上了涼涼的一吻.他就這樣走了.楚月捂住嘴唇蹌踉的後退幾步.忽然間就止不住的難過起來.過往的一幕一幕在楚月腦海中浮現.涼襲寐一身紫衣拿着玉扇輕搖笑看着楚月的樣子在楚月腦海中定格.「涼襲寐……」楚月望着涼襲寐已經走遠的身影喃喃的喊了一句.楚月看到了涼襲寐剛才端起那杯毒酒的樣子.一瞬間畫面碎裂.一片一片再也拼不出他原本的樣子.

呵.涼襲寐你真惡毒.正如你所想.我真的會永遠無法忘記你了呢.

涼襲寐走後.蕭情自角落走出.她吸了吸鼻子對楚月說道.「楚月.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喊你楚月而不叫你阿楚么.」

蕭情眨了眨眼眼淚掉落.「因為我看的出來.那些喚你阿楚的人.是真的在乎你的.而我從一開始便知我會背叛你.所以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叫你阿楚.可是此刻我才發現.涼襲寐是一直喚你阿楚的.他是在乎你的……」

「請你不要恨涼襲寐.他心裏的苦誰也不曾能理解.他一直是那麼的孤單.活在仇恨的陰影中苦苦出不來.我努力了那麼就都沒有溫暖他.呵.我真失敗.剛剛看到他吻你的那幕.我就想.如果他能在多給自己一些時間……或許就真的就有人能帶他走出黑暗了.可是.沒有時間了.」

「楚月.去找九歌黎吧.他此刻就在未央宮的城牆上……」

「再見.」這是楚月走時對蕭情說的最後一句話.蕭情看到楚月漸漸跑遠的身影.忽然間就蹲在地上放生大哭起來.楚月.對不起.我再一次傷害了.

這是我能為涼襲寐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不是想讓楚月永遠的記住你么.那我就親眼讓她在城牆處看着你死.想必那種痛苦會讓她永生難忘吧.阿楚.呵.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想必也是最後一次了吧.你說的再見.或許我們是再也見不到了.我要去陪着涼襲寐了呢.他一個人太孤獨了.我不能放任他一個人陷入那冰冷的黑暗中.

恩.就如涼襲寐剛剛所說的那般.「阿楚.再也不見.」

……

楚月遠遠地就在城牆上看到了那抹耀眼的紅色身影.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與他近半年不見.楚月竟感覺他們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般漫長……

慢慢的走上城牆.九歌黎一如初見時那副模樣.紅衣亮麗眉目如畫.他看到楚月走來.眉眼瞬間便多了一抹笑意.他含笑着望着楚月.眼眸中的深情就如那日他滿身鮮血跪立在死屍中的樣子.他那時呼吸微弱.卻撫著楚月的臉說道；「阿楚.我帶你這裏吧.」如今.他看到楚月走近.對着他伸出手說道；「阿楚.跟我離開這裏吧.」

阿楚.跟我離開這裏吧.拋下未央宮.拋下一切的事情.我帶你離開好么.

他終於還是記起了那些事情啊.他想起了他曾給她的約定.那個愛她的九歌黎又回來了.

楚月微笑着把手搭在了九歌黎的手上.然後猛地撲入他懷中.她輕輕地點頭說道.「好.」

---------（正文完）

明日開啟番外.正文中未講的事情都會在番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