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那年高中，花開無聲
那一年高中的時候.我們學校秉承著讓學生快樂成長的原則.很少考試……但是一考試.就會亂成一鍋收都收不住的粥.那時候的我.這個故事的主角.就在那所高中.度過了我最難以忘懷的時光.
窗子外面的知了在不住的鳴叫著.教室裡面的溫度簡直可以說是直線上升.能讓人熱出一身汗.
但教室裡面顯然很是熱鬧.因為.剛剛期中考完..
「嘿.那誰.來來來.我們來對一對答案.」
「……嗯.我的是CDDABDC.你的呢..」一個短頭髮的女生急吼吼的問著面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那男生慢吞吞的念出了自己的答案.女生嗷的一聲慘叫出來.
「卧槽.我居然選擇題就錯了三個.三個啊.」
「放屁.答案明明是ADCBDAC.智商呢..」一個淺棕色頭髮的男孩子擠進短髮女生和那個戴黑框眼鏡男生的談話里.因為很激動.還爆出了句粗口.臉色也漲得通紅.
我靜靜的看著張靜、彥雲秋和趙宵那逗比傢伙嘴上掐架.
臉上不禁慢慢的笑了起來.很快.那些傢伙就往我這邊看了過來.「誒誒誒.咱們大學霸安曉.真不夠義氣啊.怎麼不把你答案拿來給我們對一對.」張靜端著一臉的淫-笑慢慢走過來.
無奈的笑了笑.將手裡面的紙遞給他們.瞬間像是惡狗搶屎一樣被一把抓了過去.我有點錯愕.
有著淺棕色短碎發的趙宵轉過頭來.對著我張揚的笑了笑.「嘿.大學霸.待會兒還你答案.」我只能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又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
教室裡面其實已經沒多少人了.基本上都被家長接回去過周末了.
只留下我……還有剛剛借我答案的那三個學習狂熱愛好者.哦.對了.還有一個人.
我把頭轉過去看向坐在我後面的那個短頭髮女孩子.我對她不是很有印象.記憶里……坐在我後面的這個女孩子總是一副很安靜.一天到晚都說不到三句話的模樣.
好像在一次老師抽她回答問題的時候.我才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她有一個很不錯的名字.林子汐.
發現我在看她.林子汐慢慢的抬起了腦袋.好似有些怯怯.我對她友好的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她的答案.細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她的答案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我眨了眨眼.再次看向林子汐的眼神有點驚異.這個小姑娘一天到晚不聲不響的.成績居然這麼好.
「那個.林子汐.」我還是有點不確定.先輕聲的喊出了她的名字.林子汐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做起了作業.「有什麼事情嗎.喬……安曉同學.」
她最後還是停下了筆.坐直了身子看向我.
我不明白她看向我時為什麼那麼緊張.可能她自己不曾發現.她在看向我的時候手在一直的抖.抓著卷角的手都不曾放開過.我有點疑惑.她難道很害怕我嗎.
「我沒什麼事情.只是看你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啊.你難道沒有交過朋友嗎.」話才堪堪出口.我就感到了一種無以言表的尷尬和後悔.剛剛……怎麼能這樣問呢.
哪裡有直接問人家有沒有交朋友這樣的問題呢……
如我所料.林子汐的臉色幾乎是一瞬間就慘白下去.不再看我一眼將試卷作業全部裝起來.提起書包轉身就跑出了教室.摔門巨大的聲音.就連趙宵幾個都被震得一下子回過頭去看.
張靜摸著還在瘋狂震動的小心肝兒.轉頭看向我還對著林子汐作為的姿勢.「怎麼.你惹到那女巫婆了.」我搖了搖頭.不過我倒是對張靜話里的話起了興趣.
「女巫婆.你們這樣叫她.」
我皺了皺眉頭.這樣叫一個小姑娘會不會不太好.「對啊.誰叫她成天就是黑著一張臉.見誰都不笑的.我們就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張靜看起來倒是毫不在意.哈哈笑了兩聲.
最後一道鈴打響的時候.我早已經背著書包踏出校門口了.但是卻在抬頭的瞬間看見了一個本該早已離開的身影.「喬安曉同學.我想和你說件事.」
我面上漸漸犯起了一陣疑惑.有什麼事情剛剛在教室的時候不能說嗎.
「嗯.你說吧.」我被拉到學校門牌的邊上.背靠著圍牆看著她.林子汐的臉上有點泛紅.像是憋了很久.才從喉嚨裡面擠出來一句話.
「那個……喬…喬安曉同學.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我有點微微驚訝.還以為她是要說什麼很正經的事情呢.才要在校門口這邊來說……沒想到.居然是這個.但是看她一臉嚴肅的表情.我還是沒忍心笑出來.
「嗯.好呀.」我舉起右手.翹起小手指.林子汐一愣.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將自己的右手抬起來.兩個小手指勾在一起.「那約定好了.就是彼此的好朋友了哦.」
陽光下兩隻不同的手.緊緊地聯繫在一起.發出淡淡的光芒.
從那天以後.好像班上的人都知道了.班上最厲害的那個學霸和班上最灰暗的那個女巫婆玩在一起了.
每個人都對此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只有為數極少的幾個人來告訴我.「不要和那個女巫婆一起玩.她不好.她心理絕對有問題.」「你還是好好學習吧.別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我總是很疑惑為什麼每個人好像都不喜歡林子汐.她人明明還不錯啊.
先天而來的善良.總是讓我以為每一個人都很善良.都是上天的使者.善良又敦厚.我也始終相信著林子汐是一個好孩子.她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是那些人在誤會她.
可是當后來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面前.她最終還是明白了.何為人性.
那一年的高二.安寧又風波四起.
在一個星期後.我還是收到了年級會主席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班的許淺.企圖在寢室自殺.被救時已經奄奄一息.我不免還是一陣驚悚.不為什麼.因為我那天恰好看見了..
天台上.林子汐與許淺面對面而站.
「我……我…我喜歡你.林子汐.」
「呵.收起你那噁心心思.就算是全學校的男生都死完了.我也不會喜歡上你的.你最好別再讓我看見你再對我打這些注意.噁心死了.」
當時不看不見林子汐的表情.她是背對著我這邊站的.我只能看見那個男生一臉的僵硬與絕望.
我忽然捂緊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剛剛那些話……天啊.是林子汐說出來的.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能在平日里看出來呢.那種傷人的話.會不會比女巫婆更惡毒.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她們為什麼要叫林子汐女巫婆的原因了……
因為.她好像就是.就是一個女巫婆.
那一天許淺被抬出來的時候我沒有去.因此我沒有看見因為林子汐一句話帶來的可怕後果.在那以後.我開始刻意減少和林子汐在一起的時間.好像她也慢慢地不再來找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安曉.今天下午可以陪我去那邊的書店嗎.」我愣了愣.這好像也不是什麼比較難為情的要求.我點了點頭.答應的很痛快.以至於在她開心地笑起來的那一瞬間.我沒有看見她眼底蟄藏的心虛緊張.
最後一道下課鈴終於落下.林子汐率先收拾好書包就來催我.
外面的街道總是比學校里要熱鬧許多倍.Z市這邊的步行街上面常常都是人滿為患.林子汐忽然拉著我轉過一道彎.拐進了一個比較靜僻的小巷子.我一下子警鈴大起.眼神微微的犀利了起來.
再看看邊上的林子汐.稍稍一看.我就看見她手掌在微微的顫抖.額際還有些微微的冷汗.
我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開了口.「還有多久.那個書店.」
林子汐好像以為我沒有懷疑她.嘴角牽起一抹牽強的微笑.「嗯……快了.快了.應該就在前面.」我哦了一聲.繼續靜靜地走著.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我在心裡默默地想著.這個小姑娘……會不會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良心.一點點的良心挽留住我.讓我不要再和她繼續往前走.哪怕是最後那一秒也好.
可是.我好像是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天真.現實總是令人無比失望.
「安曉.我……我有點想上廁所.你先過去吧.我馬上就來.」林子汐拉住我的手臂.眼神有點飄忽.根本不敢看向我.我忽然釋懷般的笑了笑.「你去吧.我……先過去了.」
在我撥開她的手的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她有一個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動作.當我轉過頭的時候卻看見林子汐已經快步的往那邊跑去了.轉過頭去笑自己太天真.
一個已經讓人失望透頂的人怎麼會做出一個令人滿意的舉動.
我轉過頭去.已經能聽見那邊的混混嚷嚷著走過來的聲音.我對著後面看不見的地方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在巷子深處.身後傳來的慘叫和求饒聲好像都成了我那一年脫胎換骨的背景音樂.
虧我以前總是以為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善良.
就像是.以前的林子汐.和現在的景薇.明明都一樣.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格.
我已經原諒了現在的景薇.但是曾經的林子汐將是她心裡永遠的一個梗.
....那年高中.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