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身世迷離

少年正是李雲軒，他瞭望天空，只見大霧迷濛、青煙裊裊交織成一片懸浮空中。朦朦朧朧的景象，如身陷仙境一般，給人帶來無限的假想與夢幻，讓人不的不嚮往那氤氳飄渺的生活。

穿過層層霧霾，一輪明月浮影而現。昨夜秋雨也會隨著快速蒸發。凌晨，正是寒風刺骨，枯葉舞動之際。

讓人不得不感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人生就像這變換的季節，來去皆有時，天地共相知。夢想越高，越顯寂寥。

站在空落的院中，李雲軒靜靜的總結著，「人活著真得很累。活著，就註定要為這百載生涯奔波勞碌。剛得一喘氣機會，老天爺就來個晴天霹靂，讓你細細品味生命中的酸甜苦辣，嘗盡人生百態。」

窮人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富人活著安居樂業的生活，神仙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而自己呢？李雲軒不停的在問自己，難道安於現狀，這樣平淡的活下去？還是說下一刻又突發某種神奇的事情？

命運總是把未知地生活安排地錯綜複雜，讓你沒法捕捉它的規律，讓生活充滿無盡的離奇。

李雲軒一直嚮往修真，做一個行俠仗義的真英雄，就像師傅那樣。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從師傅口中得知，這個世界統稱「人界。」

人界具體有多大一直是個迷，只知道是由多個大陸拼接而成。他所在大陸名為「青靈大陸」。

青靈大陸地廣人多，無邊無際，修真門派多如牛毛，不計其數。下設東西南北中五郡，每郡有分十大州，每州又有十大城池。

新升村便屬於東郡管轄內。

不知何日才能走向修真道路，外面的世界肯定精彩繁華，李雲軒仰天嘆息。

就在昨晚，李雲軒心情浮躁睡坐不安，心神不寧。便站立院中，從寅時直到現在，一直未動分毫。單憑這份氣勢、修養，出現在一介凡人身上，便可看出一個人對事的態度及信念。

青雲尊者一早便發現院中的李雲軒，看著徒弟挺拔的身姿，剛毅的臉龐，執著的眼神，作為師傅自然滿心歡喜。朗聲道：「軒兒，回去休息吧！且待午後來尋為師。」

大驚后的李雲軒自然是興高采烈。像這般只聞其聲，不見其影的事情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何況師傅豈是常人能夠媲美，他以這樣的師傅倍感驕傲。

響午轉眼即到，午飯草草了事後，急忙來到師傅房間。只見師傅盤坐於床，雙手放置膝前，手心向上，閉目入定。便也不敢攪擾，躡手躡腳站在那裡，靜靜等候。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對於這點時間，李雲軒還是非常有耐性的。

又是半個時辰一晃而過，李雲軒終於看見師傅睜開雙眼。便上前低頭輕道：「弟子奉師命前來，聆聽師傅教誨。」

「恩，等急了吧？」

「無礙，弟子剛到片刻。」

青雲尊者會心一笑，隨道：「為師知你近來心神恍惚，陰陰忡忡，皆因身世所困。之前怕你不夠成熟，唯恐心生怨念久存，不得借故推卻於你。近來觀你所作所為，為師甚為滿意。故決定今日為你解惑。

青雲尊者的話猶如天籟，直接擊中李雲軒的心扉，幾度春秋，身世終現。讓他熱淚盈眶，有種想哭的衝動。師傅始終是那麼善解人意，事事為自己所想，焉有不感動之理。

然而，師傅話里話外都流露出些許不利於自己的信息，只是一時無暇斟酌。

又聽師傅言道：「軒兒，年方几何？」

李雲軒內心咯噔一聲，師傅老年痴獃了？怎會問這樣弱智問題。莫不是自己身世離奇，需要鋪墊？顧不得多想，趕緊應道：「弟子年方十四，跟隨您身邊整整十三個年頭了。」

「是呀！都十三年了，為師當年千鈞一髮救你虎口，那時你為幼童。唉！當真是『悠悠歲月無情劍，一朝一夕輪迴間』呀！」

青雲尊者不由感嘆一句，字眼中帶著無盡的滄桑，隱約中還韻意對世界的不滿與無奈。看了看李雲軒欲言又止。

誠然，青雲尊者來自其他界面，肩負師門使命，一身修為更是深不可測。在這片大陸上，算是翻手為雲，覆手為天的不世強者。眼看歲月荏苒，師門召喚在即，不由感概萬千。

這些年來，對於青雲尊者也算浮生偷得半日閑。往日江湖打殺，半世爾虞我詐。難得享受一番世俗親情，意料之外的是，對於心境歷練竟有著意想不到功效。

當然，他也並非全無做作。一邊照顧李雲軒，一邊忙著完成師門賦予的神秘任務，可惜所獲其微。

倒是一次外出的拍賣會上，意外耳聞一些其他情報。

傳言十多年前遠在另一方「玄天大陸」上，一個頂尖家族一月之餘家破人亡，而這個家族正是「李氏家族。」

青雲尊者何等聰明，聯想起當年偶遇李雲軒場景，結合其身上靈甲非凡，還有數名誓死護主強者。不由內心一陣悸動，似乎想到些什麼，但又感覺此事非彼事，不敢妄自決斷。

曾想前往「玄天大陸」一探究竟，奈何礙於李雲軒年少羈絆，打消了念頭。

青雲尊者思緒迴轉，忖量許久才徐徐言語道：「軒兒，每個人或多或少，或喜或憂都有一些不為人知之事。關於你的身世，為師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現在為師便把當年救你時的經過告訴你，多少也算一些線索。」

李雲軒猛然點頭。身世是縈繞他心中一塊心病。加上腦海的身影，做夢都想解開其中之謎。

隨後，青雲尊者便把當年救人的經過緩緩道出。至於心中猜測當然不會告訴李雲軒，他可不希望自己徒弟飽受復仇之苦。何況也沒有真憑實據。

一個時辰后，李雲軒才從師傅的話語中清醒過來。雖然一直猜測自己的身世，並且在內心深處推衍出諸多版本。可怎想到竟是如此坎坷，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縱然師傅說的輕描淡寫，但他恍惚間可以感受到那血腥的場面。

回神之後，諸多疑問湧上心頭。自己鄉籍何方？高堂健安？一人流浪亡命出於何由？追殺自己的仇人又是何方神聖？等等一系列未解之謎師傅也是全然不知。正如師傅所言，這只是一點身世線索，只能證明自己有著不凡的身世，其餘依舊處於雲霧之中。

「重要的是，一歲以前的經歷，即使年隔久遠，可那種驚世駭俗的場面，何故點滴印象都沒有呢？這也有悖天理吧！」

想罷！李雲軒看著師傅怯怯聲道：「弟子斗膽疑問，好像沒有一歲時的印象，弟子愚鈍，不知其中關係，請師傅指點一二，方解心中疑惑。」

「哈哈，你別著急，此事為師自會說明。」青雲尊者哈哈笑道：

「當年考慮到你年紀尚幼，唯恐在內心深處留下陰影，不利於成長。故爾為師施展秘術封印你的記憶。下面便解開你的記憶，你可願意？」

「弟子自當求之不得，望師傅成全。」李雲軒急忙應道。

「好，你且安坐床上，寧神靜氣，屏除諸般雜念，無需其餘動作，端坐即可。」

李雲軒不敢耽擱，照做完畢。

關於封印記憶這種逆天的法術，李雲軒雖然不知其中利害，但也懂得仙人擁有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本領，故爾也不糾結。

見弟子一切就緒后，青雲尊者神色依舊淡然。話說涉及到人的記憶勢必觸及靈魂，一個不慎變成智障還是小事，重者魂滅身消也非狂言。

然而青雲尊者胸有成竹，大有泰山崩前而一笑勉置之勢，大將風度盡顯無遺。

把手放在徒兒的頭上，一道神念注入其腦海。這種小事對他而言，自然不費吹灰之力，輕車熟路便已解開當年記憶。

隨著封印解開，李雲軒只覺腦海中「嗡」地一聲輕響，記憶如大海波浪翻騰一般，洶湧而出。諸多畫面全部展現腦里，恍若身臨其境，感受到當年衝出包圍巧被師傅所救全過程。

只是畫面有了年輪的痕迹，加上李雲軒本身就是凡人，即便封印也會隨著歲月逐漸淡化。故爾整段記憶並不清晰，模模糊糊。

再者，此段記憶竟是毫無因由。記憶中自己幼時被數名大漢攜帶逃亡，可為何逃亡？以及前後因果全無消息。還有助他、滅他的人，面目猶如被霧籠罩根本看不清楚。

儘管這般，李雲軒的內心依舊掀起驚濤駭浪，豆大汗珠從額頭上啪啪落地。他所看到的，已經遠遠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外。如非親眼目睹，誠然不敢相信。

難以想象，當年年幼身處戰場，竟是渾然不怕？或許這就是「無知者，不畏也，知懼者，何其多。」

守護在他身邊的青雲尊者，不喜不悲，面如秋水，好似早知這個結果。他當然知道，讓一個世俗凡人一下子面對腥風血雨的場面，沒直接嚇死已實屬不易。只希望徒兒能面對現實，儘快的從畫面中走出來

然而「人有七情六慾，事有千變萬化。」不如意之事，恰巧發生了

不知是何緣由，倏忽之間，李雲軒正在整理記憶，滿腹驚惑之餘。突感全身酸痛無力，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油然而生，以電光石火之速，游遍全身直襲百會。

剎那時，面似火燒不停抽搐。體內更是凌亂如麻，心血倒流、氣血反滾。

「啊……啊……啊……，」

頃刻間，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慘叫聲交織一起，從李雲軒口中傳出，還帶有一股灼熱的氣息。

人生起落無常，事勢瞬息萬變，一息功夫，李雲軒已是火中烤豬面目全非。那般苦楚真是慘絕人寰，生不如死。

此刻，那裡還能看出以往的容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滿身鮮血勝似妖艷。幾個呼吸后，身體更是滾燙如火。鮮血從肉體、骨骼里滲出體外，一身青衫無火自焚。整個身體從頭到腳扭曲開來。

正是，少年持重難回首，往年許事成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