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簽合同

「多少年了，居然來了一個活死人面試，稀奇，稀奇，嗬嗬嗬……」西裝男鬼對着我張嘴一合一閉的笑着說道。

我聽着西裝男鬼的話語，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活……死人，活死人是我嗎？」

西裝男鬼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要不是活死人，你以為你能進的來嗎？」

我太吃驚了，我一直好好的生活在陽光下，吃飯、喝水、找工作……一切的生活都很正常，我怎麼會是活死人呢？

「什麼是活死人？」

西裝男鬼那全是白色的眼珠了，看了我一眼，我感覺那裏面滿是嘲弄的神色「活死人是明明活着卻因為身體裏面的陰氣過重，萬事不順，還總是遇見各種各樣的不好事情，比如說遇見鬼！」

聽西裝鬼這麼一說，我徹底的放下心來，因為長這麼大我從來沒遇見髒東西。

「說我命不好，我承認，可遇鬼，這只是第一次！」我斷定的回答道。

「第一次嗎？你好好想一想？」那陰森森的話語中帶着一股別有意味的聲音，在我耳邊詐響！

我眼前一陣陣的發暈，一下子就陷入了回憶中。

我叫易無病，是孤兒院裏的院長給我起的名，希望我一生健健康康的成長起來。

可是，有一天。

火、火、火、救命啊！救命啊！……三天三夜，整個孤兒院燒了三天三夜，燒成一堆廢墟，整個孤兒院裏只有我一個孤兒活了下來，剩下的一百八十多口人，包括孤兒院的院長及工作人員，無一倖免，在當時可謂是轟動一時，都上了國家電視台的新聞頻道。

後來，在社會各界人士的關心關愛下，半年後，孤兒院又重建了起來，我又回到了這裏，那時候的我才五歲。

我失去了那一段關於孤兒院着火的記憶，我的記憶中孤兒院的一切都沒變，院長還在，葉子阿姨還在，小果子還在，二狗子還在……他們都在，還是一起快樂的玩耍，一起陪着我慢慢的成長，直到十八歲脫離孤兒院。

「是誰放的火，是誰、是誰？」我非常的憤怒，就連西裝男鬼在我面前，我也毫不在意。

因為我的腦海里全被那熊熊烈火的畫面所佔據，那是我的家，那是養我長大的地方，那是我兄弟姐妹玩耍、學習的地方……

「那你在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想一想……」陰測測的聲音，繼續在我耳旁回蕩著。

我抱着頭在地上拚命的翻滾著，「好疼……好疼……我不想……不想……不想……」

「你不想……嗬嗬嗬……讓我來幫你想！」一個沙啞難聽，又充滿蠱惑的聲音出現在耳旁。

我一睜開眼，正看見西裝男鬼出現在面前，白森森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瞪着我，那慘白的面容，緊緊貼着我的面孔上，沒有一絲的活氣，吐在我的臉上，陰冷冷的。

忽然，我看到西裝男鬼的臉面開始模糊，嘴巴開始無限的變大，整個面孔開始扭曲變形，慢慢的整個面孔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張大大的嘴巴，黑漆漆的，宛如一個旋轉的黑洞，猛然一張，直接把我整個身體吃了進去。

我一害怕，直接昏迷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渾身疲乏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宿舍內！

我猛然站了起來，因為這個宿舍我太熟悉了，永遠不會忘記，這就是我在孤兒院裏住的地方，那生鏽的鐵床、發黃的牆面、昏暗的燈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親切。

「無病，你看看我畫的小狗像真的嗎？」小果子拉着三、四歲的我走到牆邊，指著一個圖畫問道。

「無病，你過來這是我在餐廳里偷偷拿的一個麵包，今天你沒吃飯，特意給你留的。」二狗子從床上的被子裏拿出一個偷藏起來的麵包遞給我。

「無病，聽院長說你病了，要離開我們去外地看病，很長時間見不到面了，這個給你，這是我最珍貴的寶貝！」小瘋子抱着一個髒兮兮的木馬，十分不舍的遞給我。

……

我站在一邊，獃獃的看着這一切，像是再看一幕電影一樣，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掛滿整個面孔，我也不敢用手去擦拭，因為我害怕一擦拭，這些畫面會消失。

三、四歲的我，茫然的從各個小朋友的手中接過禮品，直到葉子阿姨的出現，嘈雜的環境才安靜下來，一個個的小孩子才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覺。

半夜一點多，三、四歲的我起床上廁所，可是昏暗的燈怎麼也摁不亮。

自以為聰明的我點燃了一根白色的蠟燭，拿着白色的蠟燭去了廁所，回來後放到床邊，在往床上爬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蠟燭，點燃了床上的被子。

那火苗一下子竄出半米高，嚇得我嗚嗚的大哭，一邊哭一邊往外跑，還在拚命的叫喚著。

可是整個孤兒院卻是詭異的沒有一丁點聲息，只有我嗚嗚的哭聲與大叫聲。

我站在熊熊烈火中，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二狗子、小果子、小瘋子……一個個的就在睡夢中被烈火燒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掙扎、沒有痛苦，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我的淚水猶如絕提的大壩，狂涌而出「是我殺死的他們、是我……是我，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想起這件事，是因為他們都是我殺死的，是我！」

悔恨、懊惱，盤旋在我的腦海里。

我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牙齒咬的咯咯響，看着眼前的畫面一點點的消失，直到西裝男鬼又一次的出現在我面前。

「現在你知道了吧！」西裝男鬼飄到櫃枱後面，白森森的眼珠子注視着我。

「知道了，是我殺死了他們，一百八十多口人，我死多少次也難以償還啊！」我用手在額頭上狠狠的砸了幾下。

「不是你，殺死了他們，如果是你殺死了他們，你以為你還能與他們在一起生活十幾年，還能沒事的活下來嗎？」西裝男鬼，那慘白的面孔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看着我，又繼續說道：「你與這些鬼魂生活了十幾年都沒發現嗎？你真是腦洞開的太大了，正是因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沾染了很重的陰氣，所以才成為活死人的。」

「什麼，不是我殺死的，明明我看見他們讓熊熊烈火吞噬的，怎麼會……不是我殺死的？」我從西裝男鬼里聽到了重點，趕緊的問道。

西裝男鬼像是看白痴一樣，白森森的眼珠動了兩下，飄到距離我一米遠的地方說道：「你剛剛沒看見嗎？在熊熊烈火中他們有過一點掙扎嗎？你大喊大叫的跑出去他們也沒有一點反應，你也沒有感覺到奇怪嗎？」

一聽西裝男鬼的話，我一愣才反應過來「是啊！為什麼？」

「因為他們已經死了！在你不小心點燃被褥前已經死了！」西裝男鬼飄來飄去的說道。

「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已經死了！」這四個字一直在腦海中回蕩，我眼中出現迷茫「可在睡覺之前他們還送我禮物呢？」

「那時候，他們並沒有死，所以需要你找到他們的死因，了結了他們的心愿，讓他們安心的上路，他們已經在陽間存在十幾年了，如果再不去化解的話，容易化成厲鬼，到那時整個城市都要遭殃！」西裝男鬼難得嚴肅的說道。

「為什麼找我？」我漸漸適應了與西裝男鬼的交流，不再害怕。

「是你找的我們！！！」我從西裝男鬼的面孔上看到是笑非笑的表情。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既然西裝男鬼找我是有事要辦，那應該不會再害我了，我的膽量頓時大了很多，一擺手說道：「不管是我找你們，還是你們找我，說吧，下面該怎麼辦，孤兒院的這些人雖然不是我殺死的，但是與我的感情也是很深的，於情於理我都要查清他們真正的死因，送他們安心的上路！」

「這個給你！」只見西裝男鬼手一揮，一張a4大小的發黃紙張，飄了過來，出現在我面前。

我伸手接了過來，看到上面鬼畫符一樣，用黑顏色的墨水寫着什麼，可是一個也不認識「這是什麼？」

「合同！你來這裏工作，簽的勞動合同！」西裝男鬼隨口解釋道。

我晃了晃手中的紙張說道：「我對這上面寫的什麼都不知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弄什麼不合理的條款！」

對於這張紙我可是非常的謹慎，正所謂鬼話連篇，誰知道他到底安的什麼心，我可聽說許多鬼魂為了找替身，用各種各樣的辦法進行誘騙。

西裝男鬼應該是看出了我的心事，扔過來一粒黑乎乎的東西說道：「你含着這個東西，就能認識上面的文字了！」

黑乎乎的，外表光滑，很硬拿在手上有一股陰涼感，我謹慎的含在口中，一股腥涼之感充斥在口腔內，就好比喝了冰凍的生雞蛋一樣，很快這股涼意上升到眼部。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見了我的眼珠子，就會發現整個眼珠子裏面的黑色開始消失，一點點的變成恐怖的白眼珠子。

我拿起紙張看了起來，原本不認識的鬼畫符一樣的字跡，開始熟悉起來。

上面記載的是試用期時間一年，試用期工資多少，正式工工資多少，交五險一金……違反合同的一些處罰等等一些注意事項！

過了五分鐘后，我放下了手中的紙張，從嘴裏拿出黑珠子，西裝男鬼問道：「現在明白了吧！簽了，虧待不了你！」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一咬牙說道：「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拼了，上面記載的條件挺誘人的。」

我拿起筆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大名，只見黑色墨水，寫上去居然變成了血淋淋的字跡。

「這個黑色的珠子送給你了，以後你會用得着！一會跟着挑燈老伯領取發給你的東西！」西裝男鬼臉上露出笑意，一看更加滲人了，那白森森的面龐，皮笑肉不笑的。

「這個黑珠子是什麼？」跟着挑燈老伯走得時候，我又多嘴問道。

西裝男鬼張嘴說道：「是陰陽眼中的陰眼！」

「陰眼啊！」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聽到下半句「就是人的眼珠子！經過特殊的炮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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