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喜得貴子

萬曆三十三年的新春終於來到，宮內外張燈結綵，分外喜慶。網蟲與妃子們共同守歲，黎明時分又拜謁太廟，向那些自己名義上的祖宗們磕頭致意（畢竟咱這支績優股是借人家老朱家的殼兒上市的，怎麼也得交點手續費），回宮后又向李太后請安恭賀新春（但是網蟲下令；就是新年，也絕對不準太後接見外臣，包括她的親人；而且太後宮中，一張紙也不能出宮，疏忽者立斬不饒！）。

等到忙完這些事，回到寢宮，正想略事休息，就聽到王錫爵緊急在平台要求接見的消息，立刻又趕往平台，因為他知道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突然發生，否則王錫爵不會如此突然進宮報告。

王錫爵帶來的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消息：日本諸侯之一的松山靜益在國內戰爭中被德川家康打敗，倉皇逃到中國。

收留政治犯當然不算什麼大事，但是松山靜益帶來了一個七歲的孩子卻使王錫爵立即決定進宮。

這個孩子是日本天皇家族南派的唯一嫡系傳人，和他一同來的，還有他九歲的庶出姐姐。

網蟲和王錫爵把天津方面送來的報告反覆推敲了好幾遍，網蟲盯著王錫爵：「這幾個人如何處置？」

王錫爵：「臣有兩策，請陛下選擇：第一策，送還這幾個人，結好日本天皇與掌權派，實現中日和平，結束兩百年來的中日戰亂；

第二策，留他們於中土，招其舊部，令與日本周旋，也一樣免我朝戰亂。「

網蟲笑道：「朕倒是有第三策：立其為帝，打回日本，控制日本，為我所用！日本對我們的侵略無休無止，我們不能永遠處於被動，現在正好是一個大好時機，如不好好利用，實在太為可惜。」

王錫爵：「這個計劃太為冒險，對日作戰需要跨越海洋，耗費巨額的戰爭經費，付出巨大的代價，一個稍有不慎，就會重蹈當年隋朝進攻朝鮮.元朝進攻日本失敗的教訓。請陛下三思！」

網蟲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現在不進攻日本，將來日本統一之後，必然又會侵略我們，到那時，我們的子孫後代又如何評論我們？」

王錫爵：「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臣一定全力執行，但是我朝現在面臨多方威脅，我們還應該逐步進行，否則極易陷入兩面作戰的不利局勢。臣以為，首先我朝要震懾與收服各部蒙古；其次各方聯兵剿滅女真努爾哈赤部；最後再說日本方面的事。」

網蟲道：「首府所言極是，春天四月舉辦的草原大會，就是首府蒙古的大好時機，那時要以德服人，以兵威嚇，一舉扭轉草原各部對大明只重防守不敢進攻的理解。」

「第二步就是集結各地兵馬，同時利用女真各部矛盾一舉消滅努爾哈赤部落，掃清我朝開發遼東的心腹大患。同時盡量收集日本浪人和武士，準備大量戰船，訓練海戰部隊，為進攻日本做準備。」

「第三步就是進攻日本，建立與他們的特殊關係，駐軍，發展貿易，改變他們的語言，實現普遍通婚，讓中日融為一體，從而消除我大中華帝國的心腹大患。」

王錫爵不住點頭同意，網蟲接著說：「立刻派人。。。。。。不，請首府親自去天津迎接，用迎接藩國國王的正式禮節將他們迎進北京，予以最高規格待遇。」

這件大事倉促發生，兩人又倉促決定，所以當下發聖旨的時候，朝廷一片嘩然，尤其是東林黨人，更是感覺到如此大事竟然不與內閣商量（實際上就是與他們商量），實在是不能容忍。

於是，趁著王錫爵不在北京，東林黨系的十幾名御史不顧春節放假的情況，直接上奏章彈劾內閣首府王錫爵專權亂政，盡廢祖宗之法。

他們直接將奏章送到宮門，網蟲看了之後勃然大怒，立即將這些人全部拿下，關押於刑部大牢。

這倒好，春節到監獄裡面過去了。

網蟲知道，明朝的文官有兩種很不好的毛病：結黨立政和賣直取名。前者是說，文官們幾乎全都分別參加各個黨派，凡是不以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出發，甚至不以國家利益為重，只講究以黨派來劃分立場，是自己人，一條狗也是好人，殺爹賣娘也是好事；不是自己人，孔夫子再世也得揣上幾腳。

今天的事情就是這樣，皇帝和首府拍板定的事情，就因為事出緊急沒有與他們商量，充其量只是個程序問題，可是這些人竟然小題大做，給王錫爵扣上專權的帽子，有一個御史更離譜：居然說王錫爵意圖謀反，專權只是他奪取政權的第一步！

網蟲氣得牙根痒痒，說這話的人難倒不知道這項罪名一旦落實，會有多少顆人頭落地？僅僅就因為黨派私利就要置當朝首府於死地，其心何其毒也。

但是網蟲也擔心，處置此事不當會激起文官們的第二種惡習：賣直取名。官員們數量眾多，你不能把他們都殺了，再說他們也沒犯該殺的罪，所以，對於普通的官員們來說，要想在短時間內取得大眾的愛戴提高自己的聲望，就必須賭一把，大膽地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搬倒當朝大人物，就算打不到甚至為此挨打受罰，也會頃刻傳名天下，在士林的聲望大增。

也就是說，你聽他們的，他們青雲直上，步步高升；你不聽他們的甚至打他罰他，他們照樣名揚四海，成為在野領袖。加上結幫結夥哥們義氣，一呼百應群起而攻之，就連皇帝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了。

長期的黨派傾軋，變態的進諫心理，使得大明朝的政治機器長期空轉，除了張居正之外，萬曆朝其他首府都碌碌無為，而且幾乎每一個都是拱倒別人上來，被別人拱倒下台。

網蟲前兩年整頓整治取得很好效果，沒想到現在東林黨勢力大增，黨派惡鬥之風又起。

網蟲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黨爭問題。

王錫爵回來才知道自己被彈劾，他立刻依照規矩上書辭職，並停止辦公回家待罪。

網蟲卻立即下令：內閣成員今後受到彈劾一律不得停止工作，否則以抗旨論。

王錫爵只好又回內閣上班，一進自己的直房，就看到牆上新掛上的一幅字：君之腹心。竟然是用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仁宗朱高熾和世宗朱厚熜四人的手書中各摘一字連成的。對於四個皇帝的手跡，飽讀詩書進士出身的文官們，幾乎沒有認不出來的。

王錫爵當場感動得老淚縱橫，而那些官員們看了，驚訝於網蟲對王錫爵的絕對信任，預謀好的新的進攻戛然而止，畢竟，皇上的刀子實在是太鋒利了。

網蟲處理這些御史的方法很特別：統統宣告無罪，但是都被移到禮部單獨關押十天，規定每人必須在十日內交文章一份。

題目更是特別：假如我是首府（這簡直就是現在小學生的命題作文，網蟲小時候作文總是挨罰，現在終於在遙遠的古代有了一個報復的機會），網蟲決定用換位思考的方式來給這些人來一回軟刀子殺人。

賈繼春，就是那個污衊王錫爵意圖謀反的傢伙，被網蟲取消御史職務，以原級別調任內閣書辦，專門負責給王錫爵當秘書。你不是願意監督他嗎，現在就讓你監督個夠。

這種方法實在夠陰損的，但是賈繼春確實做到了聲名遠播，現在他每天就在王錫爵身邊伺候，從端茶送水到協助草擬文稿，忙得腳打後腦勺，不過實在發現不了什麼造反的證據。倒是每天有很多官員偷偷地看熱鬧，看看他們兩人如何相處。

因為按照聖旨，王錫爵除了上廁所之外在內閣的所有場合他都得陪伴，賈繼春的尷尬勁簡直無法形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十日之後，御史們的作文交上來了，網蟲看也不看，命令全文刊登於邸報，發往全國。

這些傢伙平常挑毛病比誰都能耐，可是換個方向治理國家卻狗屁不通，提出的治國方略千奇百怪，可笑之極。各地官員看了邸報，紛紛上書指責這些人，很多人還直接寄書信給都察院，大罵這些無恥御史陷害忠良，耽誤朝政。

通過這場鬥爭，網蟲沒有殺一個人，但是成功地把對手的褲子扒下讓全國看，大大的震懾了東林黨一把。

日本人的小團隊於正月二十進入北京，網蟲待之以藩國國王禮節，為這個七歲小童張小黃傘，日本這些喪家之犬，當然受寵若驚。所以從氣勢上網蟲就已經先贏了一招。

正殿落座之後，日本人向網蟲行朝見禮，但沈鯉早就讓人在小王子的位置上預先放了棉墊，這又特別突出了對他這個天皇傳人特別的優待。

網蟲注意的卻並不是這個小孩子，而是一直在旁邊扶持的一個衣著華貴的美麗的小女孩，也就是小天皇的姐姐，日本公主靜子。

她論相貌，不如高娃和鄭貴妃，但是她有一種單純而高貴的氣質，讓網蟲不由得動心，長大之後，必是絕代風華的美女。

沈鯉看在心裡，不由一笑。

眾人落座，網蟲首先把一頂大帽子給松山敬意戴上：「早聞將軍大名，無緣相見，今日將軍以日本王叔之尊，赤膽忠心護衛小王子，暫至大明，以為今後光復大業做準備，朕甚為欽佩。」

這一番話，送出三個意思：第一，肯定了松山敬意的日本皇叔地位（其實他只是日本天皇家族的遠親），這等於抬高了松山敬意的政治地位（也讓他大吃一驚）；第二，網蟲的話以及今天所用的禮節，等於明確表示了明朝的政治立場：承認小王子是日本合法的未來天皇，不承認現在的日本政權；第三，「暫至大明，以為今後光復大業做準備」這句話，等於直接告訴日本人，大明將出兵援助他們打回日本去，恢復南派天皇家族的統治。

松山敬意深通漢語，恭敬地起立回答：「小國亡命君臣，不敢勞上國天子問候。今臣冒萬死奉小王子逃脫德川家康等歹人之手，暫避於上國天朝，願學古勾踐之志，卧薪嘗膽殺回故土。如能重建正朔於日本，願永遠誓為大明藩籬，奉我大明江山威震天下！」

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也隱含著三個意思：第一，宣稱他們才是日本正統，日本現任天皇和眾多諸侯都是逆黨；第二，等於明確提出要明朝出兵幫忙打回日本；第三，他們將來得勝之後會重謝明朝，但是不會歸入明朝，仍然保持獨立，這等於實際上的討價還價。

網蟲心裡當然不大高興，要飯的口氣還這麼硬；但是轉念一想，當務之急是利用你的旗號打到日本，至於將來日本獨立不獨立，可就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了。

於是向王錫爵一使眼色，王錫爵馬上站起身來說：「皇上有旨：茲冊封春樹宮為日本國王，並刻日本天皇金印，允許在日本範圍內使用，永統日本，世襲罔替；松山敬意為忠勇親王，食雙俸，任日本關白；靜子為日本長公主，食雙俸。欽此！」

松山敬意愣了愣，把聖旨的意思想了想，本來以為明朝會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拒絕給予小王子天皇的名號（他甚至打算申辯一回，強調天皇名號僅僅適用於日本國內），沒想到明朝竟然為小王子留下了天皇的印信，真是給他們留足了面子，於是一使眼色，靜子馬上心領神會，扶著小王子三人一塊跪下叩首謝恩。

這一禮節就直接代表他們承認了中國對於日本的宗主權，網蟲心理大喜：小鬼子你們也有今天啊！

隨即**星又傳旨，於秦皇島附近設立日本專署營區和碼頭，打出日本國王行宮的牌子，也就說後世所說的流亡政府，招收各處來的日本人，組成軍隊，所需經費裝備物資全部由朝廷支付。

花費雖大，但是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沒有現在的投入，哪有將來在日本得到的利益？

會後又是國宴，雙方都很高興（互相利用嘛），宴會後，松山敬意心急火燎地趕回秦皇島去興建營地，看得出他報仇的急迫心情（他的家眷沒有來得及逃脫，全都自殺以殉，你說他能不急嗎）。

小王子和公主被暫留北京，撥豪華府邸居住。說是此時天氣太冷，不便小國王活動，其實雙方誰都明白，不就是用他們兩個當人質嗎？

網蟲剛剛結束酒宴回到後宮，就聽到一個特大的好消息：李蓮兒懷孕了！

網蟲在心裡大叫：謝天謝地，感謝上蒼！

自己穿越時空來到這充滿激情與詭域的古代，居然有了自己真正的後代（當然在物質上還是萬曆皇帝的），這代表上天對自己所做所為的肯定，自己當然應該繼續奮發努力，完成上天交給的這項大任務。

他立刻去看望李蓮兒，給予了各種獎勵，但還是李太后緊繃著臉說的話讓網蟲清醒了一些：「還是住到我宮中來吧，也給我解解悶兒，你把我整日鎖起來，我正想找點事情解解鬱悶。」

網蟲知道這宮廷中的險惡，所以保住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交給太后，因為李蓮兒本來就是太后的親信，住到太后那裡也順理成章。

再說，無休無止的軟禁，一旦李太后受不了而自殺，則事情就鬧大了，對自己的新政將是十分巨大的打擊。

李蓮兒跪地叩頭謝恩，網蟲笑道：「年輕的妃子裡面你拔得頭籌，如生一個皇子，朕封你做個貴妃！」

眾人一幫聽了大驚，因為皇上的兒子先後有八個，其中只有鄭貴妃有這個名號，大家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如此看重這個孩子？

於是，李蓮兒住進了太後宮中，成了頭號保護對象。網蟲幾乎是天天看一看，急切地盼著兒子出生。雖然，李蓮兒美麗的肚子里的孩子現在只有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