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兄妹矛盾激化

Chapter 01 兄妹矛盾激化

000楔子

「你們別過來……啊……別過來……」一襲粉白相間的病服凌亂地撐在身上,越發顯得嬌弱無力,女人披頭散髮,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清純美麗的小臉上,淚水任意肆虐,水靈靈的大眼睛腫得像兩隻熟透了的水蜜桃,恐懼地躲避著不斷逼近的醫護人員,絕望地沖不遠處冷眼旁觀的男人揮舞著小手,卑微無助地乞求著,「慕祁楓,不要殺我的孩子……不要……不可以……求你……」

「空靈,我說過,這個孩子,留不得!」冷冷地打斷女人的抽噎,男人懶懶地從牆上站直了身子,低頭,斂眉,薄唇緊抿,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卻還是那樣觸目驚心地讓女人接收到他不容置疑的手勢,以及,殘忍噬骨的命令,「還等什麼?動手!」

「是,慕總!」恭敬地點了點頭,醫生和護士再不猶豫,氣勢洶洶地逼向女人,七手八腳地鉗制住她的身體,面無表情地往手術台上拖去。

「啊……不要……不……不可以……別殺我的孩子……」冰冷的儀器架在了身上,女人恐懼地縮緊了身體,雙手死死地護著小腹,泣不成聲地控訴著男人的無情,「慕祁楓……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殺掉自己的孩子……啊……他是你的寶寶……不要…………」

「動作快點,要保證大人毫髮無傷。」

女人聽見男人的聲音,雖然不清楚到底帶著什麼樣的情緒,卻讓她覺得虛偽憎惡到了極點,心,碎成一片片的。

「孩子……我的孩子……」刺眼的白熾燈灼痛了女人的雙眼,她無力推拒,萬念俱灰地癱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咬破的紅唇絕望地一開一合,眼淚已經乾涸,眸子空洞如一潭死水。

肩膀一麻,身體一陣漂浮,即便沒有了知覺,她卻刺骨地,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儀器進入體內的鈍痛……

有什麼東西漸漸流失,她卻什麼都抓不住,只能本能的,怨恨著那個罪魁禍首,慘白的紅唇顫抖翕動,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世界上最最傷他的話語,「慕祁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恨?」喃喃地,近乎魔怔地重複著女人的話,眼角劃過兩滴炙熱的淚水,啪地一聲隱沒不見,男人眸子里飛快閃過一抹徹骨的疼痛,毀天滅地……

但,只是一瞬,男人便恢復正常,轉而複雜地看著那個已然心死的女人,拳頭死死地緊握著,繾惓地在她臉上停留了三秒鐘……

然後,轉身,重重地甩開沉重的玻璃門,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這片令人窒息的空間。

留下,女人獨自一人與死神搏鬥,還有,一條永遠彌補不了的裂縫……

001自行了斷or找人動手

兩年前,慕家。

「她怎麼樣了?」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從前方傳來,讓人聽不出一絲情緒。

林堇筆直地站在沙几旁邊,忐忑地看了眼沙發上背影沉寂的男人,醞釀了半天才想好了措辭。

「醫生說小姐失血過多,再加上情緒過於激動,這才導致昏迷。只要好好休息兩天,不要再碰到傷口就沒事了!」

「是嗎?」男人轉過身來,亮如鷹隼的黑眸灼灼地盯著林堇,薄唇輕勾一抹弧度,低低的聲音彷彿從地底下蹦出來一般:「跟了我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欺騙我有什麼後果。」

「總裁,我說的絕對是全部事實!我以人格擔保……」接到男人投過來極其鄙視的目光,林堇識相地連忙改了詞,「我以我下半身的幸福擔保!」

「你是自行了斷還是我找人動手?」男人漫不經心地掃過林堇的小腹,目光停留在水晶茶几上的軍用水果刀上,右手篤篤地敲擊著桌面,一聲緊似一聲。

一身黑色西裝的保鏢聞聲趕來,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會意地拔出了那把插在蘋果上的A537,面無表情地向林堇靠近。

「總裁,你不會來真的吧?」林堇猛地一下跳開了幾米遠,看著保鏢手中閃閃發亮越來越近的水果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危險地躲過迎面砍下的利刃,林堇哇哇大叫地跑到沙發後面。

拽拽男人的衣襟,雙手虔誠合十,他很沒骨氣地求饒,「楓……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手下留情啊!啊……」他有那麼多如花似玉前凸后翹的女朋友,怎麼捨得就此身殘志堅?

誰讓他犯了他的禁忌在前,此刻還是乖乖認錯得好,反抗是最愚蠢的方式。若是真的惹怒他,別說他們關係不一般,就算是閻王爺有十條命也不敢招惹他。

那邊林堇無比認真地在懺悔,雙手死死地捂住下身,一頭冷汗地瞪著那把陰森森的尖刀,這邊男人萬分嫌棄地撣撣做工考究的西裝袖口,低頭輕笑著。

他的笑聲清潤而又儒雅,跟他俊朗如玉的外表一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沒錯,就是錯覺。因為此刻,他唇角含著迷人的微笑,卻說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來。「放心,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烈,你下手輕一點……」

前一秒還在暗自慶幸的林堇在聽到他后一句話時,徹底僵在了原地,雙手不自覺地垂了下去。額頭上無數條冷汗嗖嗖往下直流,他獃獃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刀刃,眼睜睜地看著它落了下來,忘了反應。

千鈞一髮之際,一身黑色中山裝的老管家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著急忙慌地大聲喊道:「少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這個消息太過勁爆,被稱作烈的保鏢眼神一閃,猶豫地看了眼身後的男人,手中的水果刀生生地止了下來,距離林堇的重要部位只有一厘米之隔。

男人身軀微震,擱在茶几上的修長雙腿不動聲色地放了下來,雙手交疊成塔狀,悠悠地轉過身來,眼眸半眯,危險地打量著跟前一臉惶恐的老管家,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冰冷刺骨,「林管家,你救子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你不應該拿小姐做擋箭牌!」

「少爺!」林管家被他周身散發的冷冽氣息微微震撼,不禁有些語塞,舌頭也不中用地打起結來,「小……小姐……」

「閉嘴!」不悅地掃了林管家一眼,男人鬆了松脖子上淡紫色的領帶,輕嘆一口氣,毫不留情地揮手示意,「烈,動手!用不著客氣!」

「啊……爸,救命……」林堇死死地捂住下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手背處傳來一陣鈍痛,有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地毯。

「少爺,是真的!」林管家見狀,又驚又痛,舌頭立馬跟上了發條似的,利落又清晰地大聲說道,「小姐早就醒來,聽說你回來了,就支開所有傭人躲起來了。我已經派人找遍慕家了,都沒有找到。剛才有傭人說地下倉庫的門被反鎖起來,我怕小姐又跟上次一樣……」

「夠了!」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冷冷地喝止住林管家還未說完的話,男人波瀾不驚的冷毅面容出現一絲裂縫,眸底閃過濃濃的擔憂。抬手扶了扶額頭,一腳踢翻了茶几,低咒一聲,便甩下眾人頭也不回地往門外奔去。

「總裁……」烈驚呼一聲,扔下手中的水果刀,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顫巍巍地給烈讓開了道路,憂心地看了眼風風火火跑掉的二人,林管家這才想起地上某個死裡逃生的人。

乍一瞥見地上的一片猩紅,林管家嚇得差點兒心律不齊厥了過去,步子蹣跚地跑到了林堇身邊,彎腰探尋著他流血的地方,聲音顫抖地又喊又罵道,「讓你平時花天酒地,讓你瞞著少爺放小姐出去,現在遭報應了吧!怎麼樣?傷的重不重?還有沒有救?」

「爸,我沒事兒,就劃破手背!」齜牙咧嘴地沖眼前一臉著急的老頭兒揮揮受傷的右手,林堇后怕地瞅了眼敞開的大門,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嘆道,「行啊,能想出這一損招救你兒子,不愧是跟了老爺三十多年的老狐狸,夠狡猾!哎,你不怕楓秋後算賬啊?」

「算你個大頭鬼!」看清了林堇的傷勢,林管家猛地鬆了口氣,抬手扶了扶垂下鼻樑的老花鏡,一記爆栗狠狠地敲在林堇頭上,沒好氣地罵道,「兔崽子,小姐真的躲起來了!」

「啊?不……不會又困在那個地下倉庫了吧?OhMyGod!」抓狂地拍了拍額頭,林堇撐著地毯蹦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去。

緊張地看了眼跟沒事兒人一樣瀟洒離去的兒子,林管家又氣又急地沖門外吼道:「臭小子,你的手還在流血,你去哪裡啊?」

「去將功贖罪!」手背上的那條口子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林堇瞅都不瞅一眼,無關痛癢地沖身後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002幽閉恐懼症

金色的夕陽暖洋洋地灑在奶白色的屋頂上,拉成優雅而又綿長的倒影,籠罩了半個花園,給炎炎夏日的黃昏平添了幾分陰涼;牆上延伸出來的幾株綠色藤蔓,俏皮地越過磨砂的水晶落地窗,在微風中輕擺枝條,搖曳生姿。

綠意盎然處,一牆之隔,是加長的乳白色屋檐;踏上五級灰色的大理石樓梯,便是一扇兩米來高一米多寬的硃色歐式防盜門。

微涼的陰影下,菱花圖案的鐵門孤零零冷冰冰地佇立在那裡,不透一縷微光,不露一絲聲響,了無生機,與它旁邊落地窗處若隱若現的兩抹米色窗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穿過那扇鐵門,便是一座偌大空曠的酒窖,為了保持裡面酒質的鮮美,特意採取了精良的隔溫隔光措施,因此整個兩百來平的房間不僅沒有一絲光亮,而且寒冷陰森,往往人進去了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呼吸帶著白氣。

因為環境實在惡劣,除了傭人每天會定時過來取主人享用的美酒之外,再不會有人願意到這裡來,所以酒窖的大門一直沒有上鎖的習慣。

這個傳統一直保留了很多年,從來沒有人在意過,直到八年前,她第一次把自己關進了裡面……

「空靈,你在不在?空靈,你能聽到我說話沒有?空靈?」突然,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猛地沖了過來,三步並做兩步地跨上台階,雙手急急地拍打著厚厚的鐵門,漆黑的眸子滿是擔憂,胸前的領帶凌亂地散在解開兩顆扣子的衣襟前,若隱若現地遮住了那魅惑人心的古銅色肌膚。

漆黑的酒窖里,假如可以夜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緊貼著牆壁,與鐵門呈九十度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團小小的身影,只見她瑟瑟發抖地抱著膝蓋,整個腦袋死死地埋在雙腿間,長長的海藻一般的烏黑髮絲凌亂地垂在地上,完全擋住了她的臉蛋兒,讓人看不清一點輪廓。

屋外焦急不安的聲音嗡嗡地在耳邊作響,嚇得她往後挪了兩步,愈發抱緊了自己,雙手恐懼地絞在一起,半長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里,火辣辣的疼。

不要進來,別進來!慕祁楓,不要進來!不要在這個時候進來,她不想這樣見到他!!不要!!!

「總裁!」提著半路上撿起的黑色西裝,氣息穩重的烈總算追了過來,只見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外極度不安的慕祁楓,小心翼翼地說道,「負責酒窖事宜的傭人外出採購了,鑰匙不在宅里;其餘的兩把備用鑰匙,他們正在四處搜索。」

「空靈,空靈……」裡面毫無迴音,回應他的只有嗡嗡的木板震動的聲響,慕祁楓的心越發的煩亂,遂一拳打在牆上,惱火地低咒一聲,「該死!馬上讓他滾出慕家!空靈,你開開門……空靈,聽話……空靈……」

「是,總裁!」彷彿早已料到此種結果,又或是對這樣的命令司空見慣,烈波瀾不驚地應了聲,然後放下手裡的西裝,挽了挽袖子,大步走到慕祁楓身邊,微微地彎了彎腰,恭敬地說道,「屬下把門撞開!」

「慢著,不可以!」出聲喝止住就要動手的烈,慕祁楓上前擋住他的身軀,側身靠在鐵門上,眸子暗成兩股潭水,狠狠地咬著下唇,右手握成拳頭,反向半舉在頭頂四十五度,有節奏地敲打著額頭,濃濃的劍眉緊緊地蹙在一起。

她可能會躲在鐵門後面,貿然破門而入肯定會傷到她,即便不是,她也不能再受到一丁點驚嚇了,絕對不可以!

「總裁,屬下馬上去拿電鑽!」意識到慕祁楓在顧慮什麼,烈瞭然地點點頭,遂不等回話,便快速地往來時的方向飛奔過去。

「空靈……」不去看烈離開的背影一眼,慕祁楓再次將雙手搭在門上,耳朵緊緊地貼到上面,靜靜地聆聽著裡面的動靜。

…………

外面突然安靜下來,慕空靈偷偷地鬆了口氣,但是還不到一秒鐘,那根才緩了一丟丟的神經立刻再次緊緊地崩在一起。

「嘿嘿嘿,你是小偷,你這個小偷,我們要吃了你……嘿嘿嘿……吃了你……」成千上萬泛著青色幽光的小人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終於變成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叫囂著向她襲來,一步一步吞噬著她僅剩的理智。

「我沒有……我不是……走開……我不是……」腦袋明明埋在膝蓋里,眼睛明明緊緊地閉著,可眼前就是源源不斷地出現著數不清的小黑人,它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吵著鬧著一定要將她吃掉的模樣狠狠地擊潰了她的防線,她死死地抱緊雙膝,恐懼地近乎抽搐地抖動著身體,羸弱的聲音細碎的彷彿剛出生的貓咪一樣,楚楚可憐地從發間傳了出來,「我不是……嗚嗚……我不是……不是……走開……嗚嗚……走開……」

「空靈!」隱約察覺到裡面絲絲微不可聞的抽噎聲,慕祁楓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抽痛,遂激動地拍打著門板,聲音微顫地低聲呼喚,「空靈,你把門打開!乖,打開它們就不找你了……空靈……」

「慕祁楓……嗚嗚……慕祁楓……」膝蓋處已經濕透,讓慕空靈本就冰涼的身體越發冷到徹骨,過多的恐懼早已讓她忘了她到底是怎樣害怕躲避著外面的男人,只是本能地呢喃著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他的名字,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門把手的方向挪去,腦袋依舊緊緊地埋在雙腿間,右手卻緩緩地伸了出去,顫抖地摸索著那柄鐮刀形狀的,隔絕了她與外面世界的螺旋裝置。

「空靈,別急,你慢慢來……」敏銳地聽到門嘎吱作響的聲音,眸子里飛快地閃過一絲亮光,慕祁楓知道她在很努力地開門了,只是因為害怕,握不穩把手,所以扭不動那個九十度的開關,遂耐心地安撫著裡面手腳發軟的慕空靈,語氣輕柔,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嚇到她,「對,慢慢的,往下拉……」

「慕祁楓……慕祁楓……」喃喃地念叨著他的名字,大腦混沌地按著他的指示行事,慕空靈右手使勁往下一按,只聽「咚」的一聲響,門栓脫離了門孔,牢牢的鐵門終於打開了。

「空靈……」驚喜地推開鐵門,慕祁楓急急地搜索著室內,入眼的景象讓他的心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痛。

「慕祁楓……」怯怯地抬起頭來,迎面碰上那溫暖的夕陽和他站在逆光下的挺拔身影,慕空靈再次失控地輕喃著他的名字,眼前一陣暈眩,不由得輕飄飄地往前面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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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小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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