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流氓？

羅立成在校園裡，是眾所周知的花花公子，長得不怎麼樣，人也花心，卻一直換女朋友，陳汐不知道那些女孩究竟是左眼瞎了還是右眼。

「陳汐，你知道吧，我一直挺喜歡你的，做我女朋友吧。」這倒是他的作風，陳汐心裡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如果自己說Yes的話，會是他的第幾號女朋友。

「別開玩笑了，快點東西吧。」說起來這羅立成在大一跟陳汐還是劇社同期，雖然大一有幾場戲劇都是和他搭檔演對手戲，但陳汐打心底討厭他的生活作風和痞子般的性格。

「別不知好歹，你不是需要錢嗎？我能給你一些你需要的東西。」覺得陳汐一臉好欺負的相，他臉一變，用力擒住了陳汐的手腕，滿臉寫滿了驕傲，好像是個女生就該喜歡他，不知是哪裡來的自信。

「放開我！」這一聲憤怒的喊聲，不僅驚動了劇社同學，也引來坐在角落隱藏好久的顧宇豪，他瞪大眼睛看著陳汐。

不只是他，大家都驚訝與那個兔子一般的小女生竟有這般反抗的勇氣。

看到這一幕，顧宇豪幾乎是要從座位上衝出來了，他從天還是明亮的時候就坐在靠窗最角落的那個位置了，點了一杯果汁，他一直在等待陳汐。

自她開始工作后，他就看著她整理那些器具，清掃門前的地板，再擦好每張桌子。

當然這一幕爭執也被他看在眼裡，今天就算他不認識陳汐，他也會衝上去的，一個男人連這點基礎的英雄氣概都沒有的話，怎麼能稱得上是男人。

看著那個流氓般的男人在欺負她，手在她的手腕上十分用力，都已勒出了紅印，一瞬間他怒火中燒，火從心頭猛的蹦出來，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時，一雙手掰掉了羅立成抓住陳汐手腕的手，那人並不是顧宇豪，先於他出手相助的這個人，不是什麼陳汐的暗戀者或愛慕者，而是…

「這位同學你要點什麼呢？不要為難我們的店員好不好。」一直站在陳汐旁邊的女生，站了出來，幫她掙脫了羅立成的魔爪。

「站一邊去。」被這樣的小女生阻止，羅立成覺得有些丟臉，更加侵略性的想摟住陳汐的纖腰，誰知陳汐平常一臉溫順樣的臉突然變得堅毅無比，一個閃身，猛地瞪回他。

看到這裡，顧宇豪反而坐了下來，說實話，他很好奇陳汐會怎麼做。

陳汐一個用力踩住了羅立成的腳，他一聲喊叫，這下所有的同學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而她只是站直身體，微笑著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看樣子這位同學並沒有要點的東西。」陳汐的眼神變得銳利，小粉拳也握著，十分有力。

羅立成則一臉不甘心的樣子，這一來二去，大家早就目睹，也都看明白了這發生了什麼事，對著他指指點點。

「陳汐，你給臉不要臉是不是。」羅立成覺得丟臉死了，罵了幾句髒話，不甘心的揚長而去，一群劇社的同學也都覺得尷尬，哄鬧著各自散去了。

「謝謝你，歆怡。」待他們離開之後，陳汐倒沒了那股逞強，馬上弱了下來，回身伸手抱住剛剛幫了自己的柳歆怡，後者則輕輕拍著她安慰她。

與嬌小的陳汐不同，柳歆怡個頭高挑，扎著的單馬尾十分孤傲，生來的丹鳳眼就寫滿驕傲，對陳汐來說，雖然是同一屆的同學，但大她一歲的柳歆怡就像個大姐姐，總是能照顧自己。

同時，她也是跟她同病相憐的夥伴，自從一年前在Sprit打工認識了這個女孩之後，她無意中知道了這柳歆怡家裡也是十分困難，因為母親得了重症，全家的支出都要花在她的醫藥治療費中，她很憐惜陳汐的原因大抵也是如此，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

「沒事沒事，都在公眾場合，他不敢怎樣的。」陳汐頭靠在柳歆怡肩上，萬千委屈在心頭，卻不敢哭一句。

顧宇豪低眼看見了陳汐顫抖的雙手和慌亂的雙眼，瞬間有些疼惜，不過，她剛才的反擊他倒是很意外，沒想到她有這麼要強的一面。

看到這，他不禁又更好奇了，下午因為按捺不住好奇心，聽人說她在這兼職，就立即拿著筆記本來這裡等她了。

進門后他找了個角落坐下，一直在暗暗觀察著她，她對別人習慣性的笑容，她輕輕束起的頭髮都讓自己覺得好奇，難道貧窮的人不都是貪婪無情的嗎？為什麼面對著陳汐，他會有一絲心動？

想想剛才生氣的陳汐，他輕輕的笑了笑，還真是倔強。

「陳汐！」聽到有人大叫自己正在想著的人的名字，顧宇豪嚇了一跳，忙抬起了頭。

「好的，馬上來。」她的聲音又恢復了活力。

原來是旁邊桌的叫了陳汐過來點單，他慌忙的四下看了看，既沒處可躲，也沒處可藏，此刻他只能乖乖看著她一步步微笑著走來。

「是你！」迎面走來陳汐剛好和他打了照面，看到顧宇豪的一瞬間，她眼一亮，不知是欣喜還是驚訝，隨即，她馬上伸出手，向他索要筆記本，「我的筆記本。」

「這個對吧？」顧宇豪拿出了包里裝了一下午的粉色筆記本放在桌上，後退身體斜靠在椅背上，可等到陳汐伸手去拿的時候，他又起身將手壓在上面。

「你可真像個小女孩啊。」他壞壞一笑，笑眼盯著她。

「你什麼意思！」

「我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是存在童話的，而我會像童話故事那般找到我的王子，我們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拿起筆記本，長指隨手翻開一頁，緊接著學著女生的語氣就讀了出來，邊讀還邊以嘲笑的目光看看她。

「你的故事是灰姑娘吧，哈哈。」沒注意這補上的一句有多麼傷人，顧宇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還給我！」陳汐紅了眼眶，臉也變成了赤色。

這筆記本上的隨筆都是她看到什麼有感而發才寫的，現在顧宇豪以不善的語氣讀出來讓她覺得十分丟臉，她傾身伸手去搶，卻被他有力的手掌推開。

「別，還沒完呢。」說著，顧宇豪就要念起下一段，陳汐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斷了他。

「很勇敢嘛，剛才對付那些流氓也是，你讓我刮目相看哦。」他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她。

陳汐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伸手要求他把筆記本還回來。

「你叫什麼名字？」不一會他又恢復了笑容，看著她胸前用正楷寫得清清楚楚名牌，他裝著花花公子的樣子，有些裝腔作勢，用輕佻的語氣問道。

「你口口聲聲說那人是流氓，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裝作很熟？你現在跟做的事情，又跟流氓何異？」

「你說我是流氓？！」顧宇豪變了臉色，纖長的身體猛地站了起來。

長身站起，俯視眼前倔強的小女人，顧宇豪心情變得十分差，生平第一次被人說是流氓，他從不知道，這世上居然還有女人把流氓跟他顧宇豪作比較，這女人真是瞎了眼了。

「難道不是嗎？在此之前我認識你嗎？你憑什麼就我的筆記我的家境嘲笑我？」她倔強的咬住下唇，一雙汪汪大眼寫滿了委屈，直挺的身軀卻不彎半分。

「那是因為我…」他話說到一半頓住了，猛地抓住這個小女人的肩，想要控制她臣服於自己。

可是當他抓住她，傾身對上她眼神的那一瞬間，顧宇豪愣了足足有三秒。

他深邃的瞳孔驟縮，心跳也有些不穩了，面前的陳汐離他只有一步的距離，這是他第一次離她有這麼近，近到她的每一個微表情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老實說，今天課上，也許對於陳汐是見他的第一面，對於他卻不是。

上周她在外教課上的演講，那節課恰好他也在，陳汐時而自信，時而偷偷看看手裡的稿子，讓他開始有意識的留意這個女孩。

大前天他在辦公室受罰，她在耐心的幫老師處理文件，一直到深夜。

前天他在圖書館被抓工，抱著一堆要整理的書到書架，恰好陳汐正坐在旁邊那張桌子上複習功課，他看她讀書認真的表情看到獃滯。

那個時候她的一顰一簇，都像神秘的故事一般吸引著他，她身上所表現的一切，都跟他生活過的這二十年生活如此不同，他對她好奇，卻又不敢接近，自己尊貴的顧氏身份，從小到大給自己帶來的膨脹的自信感，遇見她，便一點都不在了。

「陳汐，我們還會再見。」他放開她，又低下身，在她耳邊清清楚楚叫出了她的名字。

將筆記本留在桌上，顧宇豪背起書包走了出去，陳汐有一刻的失神，反應過來再回身，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在路燈下漸遠。

柳歆怡將兩杯咖啡送到對面桌，走過來問起她：「你跟顧宇豪認識？」

「顧宇豪？」他是叫這個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