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殘酷的法則

「對，是我們公司下的一個演員。」江揚回答道。

「她好像沒怎麼演過這樣的角色。」裝作無意詢問，他換了個姿勢繼續看起自己手裡的資料。

「啊，是。」

江揚有些疑惑，貴為大公司的總裁，難道這一個小小的演員的甄選他也要干涉嗎？莫不是跟她認識？不過，應該就只是過問吧，自己太警惕了，陳汐也就是個小演員，於是江揚沒有想太多，馬上打消了懷疑。

「是這部劇的導演，他，嘿嘿，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有一些，啊…」他壞笑著。

顧宇豪聽明白了他的話，轉而猛的抬起頭，潛規則？陳汐，她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嗎？

三年前那場至關重要的選拔，是他，為了報復，坐上了評委席，要求所有人投反對票，讓她所有的夢都破裂。

那之後他沒有再見過陳汐，他想過她成功的路會很艱難，這也達到了自己要報復她的目的，但他沒想到她現在居然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才能獲得機會。

「真是…」他冷笑一聲，看著照片中的陳汐，「賤。」

江總在一旁陪笑，他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把將資料扔在桌上，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會客室，留下隨身的秘書談判相關事件，他開了車一路上了高速，猛踩著腳下油門，不斷加快著車速。

車在高速上疾馳著，顧宇豪緊皺一雙劍眉眼盯著面前的道路。

「你真是行，為了錢你就什麼都不在乎了是嗎？」嘴裡的冷嘲熱諷像是發泄，一想到她正躺在別人的床上，他就感到煩躁，江揚曖昧的笑容還在眼前，他沒來由的踢了一下油門，轉而更用力的踩緊。

他冷笑一聲，想起了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通紅害羞的臉彷彿還在眼前，現在應該很放的開了吧，說不定自己說要捧紅她，她就會毫不猶豫的脫了衣服躺到自己的床上，真是可笑！

「明天幫我安排去宏景那部青春劇片場探班。」騰出一隻手撥打了秘書的電話，他吩咐完事情，不留一點別人問話的空隙直接掛斷，車一路駛向市中心的公寓樓。

宏景經濟娛樂公司辦公室內，江揚剛剛和顧宇豪留下的秘書談完第二次協商的價錢，因為那部青春劇的合約，又多了不少出價，此時的他心情大好。

「這是明天去劇組的通知，你別遲到了。」他從辦公室的門口走進來，看見陳汐還坐在那裡，便什麼也沒說，直接將通告放到了她面前。

「江總，我…我拒絕這個角色。」

「拒絕？你以為你是誰？你要是不想當演員了，就像上周我們雪藏的那個男演員一樣去當經紀人，很快我就讓你永無出頭之日。」江總一頓亂吼完，看陳汐沉默著一句話不說，像是被自己的話震懾住了，馬上又堆笑，「你就拿上通告吧，到時候我會試著幫你爭取多一點的出演費，不過你也可以直接問導演要啊，是不是，哈哈哈哈。」

「那就讓我當經紀人吧。」沉默的陳汐突然冒出一句話，瞬間讓江總僵住了表情。

「什麼？！」

「我說，我當經紀人。」

「你太固執了，陳汐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演小角色嗎？」他猛皺起眉，嫌棄的看了陳汐一眼，「算了，滾出去，到人事部去，你想當就去！！」

陳汐剛走出辦公室，忍住的淚就一點點滑落，剛才的侮辱之後，她已經不是演員了，收入肯定會大減，這一來房子首付肯定又要延後了，她突然對父母感到抱歉。

不過同時她又感到無愧，她是需要錢需要瘋了，可是她並沒有出賣自己，她知道作為非專業出身的演員，她欠缺的演技和專業不是一點兩點，但她並不抱怨，也在一直努力。

失魂落魄的趕到人事部她就明白了，江揚是故意的整她的，他安排給她帶的這個演員，不是別人，正是這部劇女二號的第二位人選，多麼殘忍啊！

她要看著自己曾經的機會被別人佔有著，還要去幫忙安排她的一切事物。

「這個小丫頭還挺努力的，電影學院畢業，畢業前客串過不少劇，長得也不錯，製作方定她做女二的的時候，也在不斷誇她的演技。」人事的管理人員將資料遞給陳汐，一邊介紹著。

「好。」她落寞的看著經歷那一欄，大大小小的記錄幾乎將整個框都填滿了，有客串知名導演的劇，有出演好評眾多的劇，還有在學校里演技的各種大獎。

再回想自己當初填寫經歷的時候，只是填了財經學院畢業，真是可笑，有什麼用呢？

「你們宿舍那個誰不是合約到了離開了嗎，讓這小姑娘跟你住一起吧，你好管理。」

「好。」

「那我就讓她過去了，這姑娘跟你一樣家是B鎮來的，自己一個人出來，挺辛苦的。」

「好。」機械的重複回應著，陳汐覺得自己特別疲憊。

不知道怎麼出了公司，她累到幾乎走不動路，等了十幾分鐘，好不容易坐上回公司宿舍的公交車，正好趕上了晚高峰，一路不順，在城市匆忙的人群中穿行，她感到從未有的無助。

當滿身傷痕的陳汐回到住所時，她無力的推開門，卻有一個活力的身影闖入她空洞的眼神，「你好，我是張若晨！」

「你好，我是陳汐。」握住對方伸來的手，陳汐也下意識的介紹了自己，想起了不久前接到的藝人資料上寫的名字，便補上了一句，「你的經紀人。」

面前的活力少女，身高比起嬌小的陳汐要高挑了一些，確實符合《遇見你》這一青春連續劇的角色，光是眼看到她，就很有青春熱血的感覺。

「太好了，陳汐，我明天還是第一次進組呢，緊張死了。」她有些自來熟，表現的像和陳汐是多年的閨蜜一樣，抱緊了她的手臂就開始撒嬌。

「沒事，明天我陪你去。」陳汐溫柔的摸了摸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頭，用力擠出了一絲笑容。

事實上，她一點也不討厭這個小丫頭，儘管那機會本來應該是她的，但張若晨眼裡帶著希望的光，跟當初的自己是一模一樣，兩人是如此的相似，惺惺相惜，既然自己都已經落到這一步了，那她決定全心全力的好好幫助她。

夜深了，等張若晨收拾好東西安頓好，躺在床上準備入睡的時候，已經到深夜十二點了。

「陳汐，我們能睡在一張床上太好啦。」她的聲音如銀鈴一般，在黑夜中也如此動人，「雖然這個房間有點小，但我們只要努力，總有一天我會住上好的房子。」

目前這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住著包括陳汐和張若晨四個人確實勉強，但公司宿舍就是這樣，何況他們也的確都是無名小演員，在A市這樣房價飆升的城市，有地方住已是恩賜。

「嗯。」小小的應了一聲，陳汐將頭埋進被子里，吸了吸鼻子，她感到委屈。

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那個夏天開始不對的，從一家人被趕出來露宿街頭，從摯愛的初戀一句話奪走了自己所有的未來開始。

一夜噩夢，讓她在夢裡不斷掙扎，被猛獸追著奔跑，她哭鬧著向路人求救，可是沒有一個人聽到，他們說說笑笑，彷彿都看不見自己。

第二天醒來，因為睡眠質量奇差，陳汐頭十分痛，揉了揉太陽穴，她看向身邊躺著的張若晨，已經醒了過來。

她倒是沒事，還是那樣的有精神，這樣就好，畢竟她是第一天工作，陳汐希望她依舊能這麼活力的面對今天的所有事。

坐了13路公交一路輾轉到達市第一中學的時候，陳汐看了看錶，已經到了早上的7點，一些攝影機器已經開始在學校操場上安裝了起來，一堆人忙忙碌碌，看見此景，陳汐趕緊帶著張若晨趕到導演面前報到。

「導演你好，我們是宏景娛樂的，這位是飾演蔣倩倩的演員。」陳汐掛上一絲微笑，向戴著墨鏡觀察監視器的導演介紹道。

「誰？」導演將墨鏡拉下了一點，看向面前站著的兩位佳人。

「導演你好，我是張若晨，飾演女二號的演員。」張若晨大方的伸手，導演點頭回應了她，根本沒理會一邊的陳汐。

「我記得你，你們公司給我看你面試的視頻，你的演技很有靈氣啊，劇本你都看好了吧，去準備化化妝吧，等會就開拍了。」陳汐驚訝的瞪大眼睛。

什麼？劇本都是準備好的，張若晨早就收到了劇本，看來自己被騙了，他們原本就定了人選！一瞬間心裡複雜變化，她更覺得委屈。

「好的！」

導演看著張若晨慈祥的笑了笑，眼睛又轉向一旁的陳汐，明顯透著不一樣的光芒。

「哼！」他嗤笑一聲，彷彿是嘲笑。

這個韓導演少說也四十多歲了，他知道她演技不夠，空有臉蛋，也就是他，要潛規則陳汐，但是畢竟是要相處幾個月，現在見面縱使有千般萬般尷尬，她也只能忍著。

化妝師首先在很早就到的張若晨臉上發功，由於是青春校園劇集，妝都偏淡，畫了一會就結束了，張若晨和陳汐兩人對了一會劇本便開始閑扯。

她們談一談B鎮的一些有特色的地方，一些有趣的事，不知不覺地，時間就過去了一大半。

「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情況，怎麼一個多小時了，還沒開始。」陳汐看了看錶，覺得有些奇怪，這麼早通知演員來，劇硬是拖到半上午都沒開拍，不遠處的導演正被一群人圍住，她走了兩步想去一探究竟，卻被一個身影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