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園花朝

御園花朝

天剛蒙蒙亮時,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到梁家門口。一位清麗中年夫人在車夫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夫人見梁府一片暗色,稍一猶豫,便對車夫吩咐了幾句。梁家的早晨的寧靜便被很大的敲門破壞了。

梁勉聽聞易安居士前來,不敢怠慢,迅速穿好衣裳親自出迎,順便轉告下人通知自己的女婿周成。梁勉自昨晚梁意回家稟告所見所聞,知女婿與易安居士似乎關係非淺,易安居士雖無權勢,但她弟子無數,聯合起來分量更甚於諸王公。梁勉自然也就更加看重周成了。

周成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拍了下因宿醉而頭痛的額頭讓自己稍微清醒點。昨晚易安居士回房后,周成便無人理睬,梁意為搞好關係陪著秦風、曹雲翔諸人喝酒,而其他人在周成與秦風間自然站走秦風一邊,其他女孩子早被人團團圍住,哪有空招呼她們師傅。周成只能默默的在角落喝酒,一杯接一杯沒注意便醉了,只是似曾記得被梁意背回來的。

梁意請易安居士入內飲茶,李清照客氣拒絕了,半晌後周成出現在門口,她一招手兩人便上了馬車。

車廂內,李清照對周成輕聲吩咐著皇宮內需注意的禮儀與細節,周成點頭應是不說話,他腦袋還有些痛,犯著迷糊,聽的也不太真切。

皇宮門口遠遠形來一輛馬車,守衛見過這輛車子很多次,立刻挺直了身,一臉剛毅之色。其中一人馬上迎了上去,把準備而車的夫人攙扶住。守衛們覺得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那位夫人下車后沒有直接進入宮門,而是站在馬車邊上等待。接著又是一位青年男子探出了腦袋,這讓幾個士兵看直了眼。這位夫人似乎對所有男性都不假以辭色,何曾與人同行過。青年男子臉還算英俊,只是衣服布料粗糙,眼睛渾濁,讓他們為那位夫人覺得不值。

撲面而來的晨露讓周成清醒了很多,見已經到皇宮門口,周成精神大震,疲憊之色也一掃而空。幾位侍衛倒是很客氣的放行,不過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好。

進了宮門,便是一片足球場大小的廣場,廣場兩側是紅褐色圍牆,正前是一坐金碧輝煌的宮殿,幾跟雕飾龍形柱子佇立與門口,藍色地毯從門前直通至腳下。

周成重重的踩著每快均三尺長的地磚,東張西望滿臉好奇,他見過時遺留北京的皇宮,此處別樣卻不曾了解。

「臨行前貧道已叫你注意,怎聽不入耳?」易安居士見周成興奮非常,好心地提醒著。

冰冷的聲音打了他一個機靈,周成暗叫慚愧,竟被外物繁華所惑。

周成雖然缺點不少,對長輩說教的話還是會虛心的接受,李清照安慰的點了點頭:「皇宮規矩甚嚴,出了事貧道也保不了你。」

「多謝居士。」周成低下頭,注視著她的腳跟前進。

天雖剛放亮,御花園中卻在一個時辰前就點起了盈盈燈火,一個個倩麗身影不顧滿臉的香汗,興奮地在草叢中忙進忙出。見周成與易安居士到來,她們也只是微笑著點頭,然後繼續忙活著手中的活計。

宮廷『花朝』,無非是對一些稀有品種的展示和個人對花道了解程度,周成捲起長袖幫忙擺弄著盆栽,不過這些女子似乎對自己節目也就是她們插花的樣式總是用身體擋著,遮遮掩掩不讓周成瞧見。周成呵呵一笑不以為意,畢竟是她們親自動手,應該是想給某些親密的人第一個見到。

「這些孩子現在不需要你幫忙,你就不用去瞎搗亂了。早朝過後,皇上會領百官前來觀賞,你到周圍走一圈,看看擺放的是否合適。」周成是越幫越忙,沒幹什麼事卻已滿頭大汗,這些女孩安排地井井有條,易安居士輕蹩著眉,淡淡一笑,委婉地提醒著周成。

「既如此那學生就在邊上走走吧。」周成抓了下後腦,微微犯窘。

隨著太陽越升越高,人也多了起來,世家年輕子弟,高官後人都參與進來。其中也有周成的死對頭秦風等人。一上午時間,周成就在與眾女孩扯皮中度過了,他無聊的直犯困,哈欠連天。不知不覺就靠在一棵樹上睡著了。眼見日照正中,所有人都累的坐著休息,而要來觀賞之人似乎也是想考驗她們耐性。

「皇上駕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高聲叫道。周成的好夢被太監的聲音打破了,眾人均是精神一震,齊身跪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家平身。」龍攆已到近前,從中飄出一個雖是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周成躲在人群后,偷偷抬起頭。唐禮宗也不知道是唐朝幾代的皇帝了,年紀雖然馬上六十,臉卻象八十歲那樣老態,不知是否因為適逢節日,他精神倒是不錯。禮宗在位三十多載,似乎沒什麼德政,也同樣沒什麼失政,在太平年代就算有才氣的帝王也會被淫糜奢侈的生活磨去稜角。

禮宗身上跟著數百位穿著官服的官員,而他龍攆左右各站一人,右手邊是位五十多歲的男子,穿著飾龍黃袍,應該是位王爺。只見他一臉平靜,細細再看似乎有份仙氣。而左手邊是位十七八歲的美貌女子,女子也是面無表情,可與前一位又不同,她眼中只看地見空洞,似魂游於物外,又似一侏天山雪蓮,站在高上冷眼旁觀著芸芸眾生。

周成抬頭看去,那女子目光也剛好迎來,她眼中涼意直澈周成心底,他下意識的躲閃過去。轉過頭的瞬間,周成似見到那女子嘴邊一絲輕蔑與不屑,周成暗怒,自己比別人對千年的眼光和知識,就算是帝王也不過是好奇,何曾怕過人,遂又瞪大著眼回擊。女子眼睛一眨,似頗為驚訝,冷眼隨即也回歸平淡。周成好象打了一場勝仗正暗暗得意之餘,右邊那男子卻大有深意的對著他微笑,周成頓時冷汗淋漓,又低下頭去。

這樣一段小插曲在電光火石之間結束,他人根本就不曾發現。眾人三呼萬歲謝禮,這才起身。

「朕剛與眾臣商量大壽之事,來得稍顯晚點,易安可別怪朕。」禮宗對李清照頗為敬重,說話也似商量的口吻。

「貧道不敢。」禮宗遲到了一個半時辰,易安居士當然稍有怨言,她剛才見自己女弟子氣喘吁吁的忙碌,心中不忍。

禮宗習慣的李清照對他的無所謂,不以為然的呵呵一笑道:「大壽之事已擬好聖旨,先在此宣讀,午後便會昭告天下,劉公公……」

一位老太監出列展開聖旨,眾人又下跪,劉公公清了下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尚德崇功,在位三十餘年日日兢兢業業不敢稍怠,唯恐亂祖宗基業……適逢朕六十誕辰,特昭告天下譜天同慶,將士百官領半年薪俸,刑囚適當減免,各地府衙自行斟酌……九月十五特開恩科,一甲可入朝賀喜……欽此。」

聖旨開頭意思無非是一些自誇,後面是一些獎勵,讓周成注意的是果然有恩科,入一甲可以與朝臣一起看各地恭賀的節目。眾人聽完后臉上都見喜色,聖旨內容似乎對每個階層人物都有好處。

禮宗給人一點時間消化后,又開口道:「賀壽之事暫且放下,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花朝,朕曾聽易安言及今年似與往年有些不同,朕倒要好好看看。」

禮宗領著眾人在御花園中行走觀賞,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不時發出幾句嘖嘖稱讚之語,禮宗也是惜花之人,不過此花非彼花。他又裝作興緻高昂的轉了幾圈,就回到龍攆。

周成在人群中聽著那些官員說這個品種市面上值多少銀,那花插在一起怎麼如此怪異之類的話,心裡暗嘆懂花之人太少,還好有不少年輕弟子對插花之道倒是有些興趣,這樣也算了卻那些女孩心意了,總算沒有草草結束,不然還是太監的好,讓人懷念經典。

半個時辰后,人群陸續回到龍攆前,餓著肚子的人們不時抬頭看天,又偷眼看著禮宗動靜,希望早點下旨結束,當然在宮中蹭頓飯吃更好。

「皇上有事宣示,眾臣聽宣。」園中所有人都聚攏起來,秦風從后快走幾步,過周成身側時,說了一句:「周兄,聽聞你與梁婉已有婚約,不知周兄可還記得胡度兄,他近日就會返京,周兄可要小心啊。」

周成微微一楞,來此兩日倒似乎把那梁婉的那位情敵忘了,心中又暗狠秦風狡詐,定他是對胡度通風報信。

眾人剛要下跪,禮宗一擺手制止,道:「各位卿家不需多禮。朕特命九公主把她栽種花草帶來,讓眾卿家鑒賞。節日又如此多女子別出心裁之作,定要分個好壞高低才是。」

女孩子作品早已整齊擺放在人面前,這時那位九公主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把手中盆栽列入隊中。

「各位卿家覺得如何,儘管放膽直言。」禮宗眯著眼睛,暗示著眾人。

話音剛落,底下便有了動靜。「草民愚鈍,實難分出優劣。」一個磁性的聲音道。說話的正是秦風。而其餘諸人對花道了解匱乏,說好他們也會,不過要說出好在哪就道不明了,所以沒有枉自評價,專著地側耳傾聽。

你倒是懂為官之道。禮宗暗贊來人,不過他也不好直接給予肯定,又出口詢問:「這不是吏部侍郎之子秦風嘛。你道是難分高下,若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朕定然重賜。」

「皇上,這些女子所展示品目確實有些新奇,只是卻不免稍顯矯作。詩仙太白有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草木最合天道自然,根本不需人工處置。而觀公主雖只是一侏梅花,卻讓人感覺樸素中蘊涵著高貴的韻味,九公主身有龍氣,草木自然沾到公主身上氣息,也就特有靈氣。兩相比較著實不分上下,此乃草民愚見。」

「秦風所言多有實之處,皇上也容草民說幾句。」周成撥開人群,走至禮宗五步之遙。周成擔憂這些女子一番鮮血不能被人肯定,所以走出時也沒注意他們臉上震驚。

「大膽,還不跪下。」李清照嬌喝一聲,周成熟悉她聲音,自然下跪。

易安居士至周成身前跪下,道:「皇上,此人第一次入宮,不通禮儀,請皇上恕罪。」

天子十步之內乃是禁區,非近臣不可靠近。若不是周成只是一副書生模樣,身輕體弱,不然也許早被侍衛斬殺。

「不知者不罪。」禮宗面無表情,心意如何卻無人猜出。他一指周成道,又把頭轉向右側。那位王爺會意,躬身小走兩步,在天子耳邊嘀咕了幾句。

禮宗聽完後點點頭,和顏悅色地道:「原來是姑蘇的周小才子。七王弟既知你聲名,想來也是有大才之人。此次花朝你亦有參與其中,算來也非普通人。先為你記下一功,待高中后一起獎賞。你且寬心,若能說出些道理來朕絕不會怪罪於你。」

這番話一出,對周成有好感的諸人無不暗暗鬆口氣,而百官心思卻不同,他們見到了易安居士為周成求情,而七王爺的話雖沒聽清,不過肯定是讚賞之語,不然皇上應該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周成。百官開始思量起周成的價值,若等下他說錯話也能幫則幫。

周成還是雲里霧裡,不明白什麼地方觸怒龍顏。禮宗讓他大膽說話他還是聽清楚了,起身謝禮后朗聲道:「諸女之品目草民不便一一道來,皇上且看此作,此乃那位劉芸小姐所作。草民先來說選材,此作枝條選取頗費了番心思,數根枝條兩重彎曲,用細藤蔓纏繞一起,似一位女子形體,而頂端數朵鮮花垂直挺立,似爭相鬥艷,唯有一朵玫瑰聾拉著腦袋下垂,似不太起眼。此作飽含深意,劉小姐以人情入草木之情,寄物以相思。纏繞一起的枝條可看做一群人,諸朵鮮花或尖挺,或柔情,唯玫瑰帶刺,只可遠觀只可褻玩。劉小姐處一群美麗女子中默默無聞注視著心愛的男子,比起他人來痴情尤甚。人與自然,完美融和也不過如此。」

眾人又細細觀看,頓時覺得確如周成說說,反觀其餘之作,似也同樣深藏奧義。禮宗也連道有理有理,他從兩位嬪妃之作中同樣也看見了感情。

眾女子頓時覺得辛苦有所值,一張張熱切的臉讓她們倍感高興。

周成侃侃而談,目光又別向另一處,話鋒一轉,「而反觀九公主之作。」周成回敬給她蔑視的一笑,「恕草民斗膽,不過是剛剛摘了根梅枝插入泥土而已,毫無美感與藝術可言。諸位若不信,可以取出,肯定能見到樹皮仍然鮮嫩,根本沒有根莖,一侏與一斷枝,相差可大了。說什麼天然雕飾,不過是折枝破壞草木自然而已。」

不少人暗嘆周成實在太大膽了,九公主的遊戲之作他們早已看清,只是不敢直言而已。皇上對九公主的疼愛,更甚於太子。

「冰兒,你覺得如何。」禮宗出聲詢問左側九公主的意見,禮宗感覺自己心中天平似乎也偏向了另外一方。

「很有趣,父王,兒臣覺得很有趣。」九公主李冰兒如鐵樹開花般嫣然一笑。

禮宗一楞,他已經數月沒見到女兒臉上其他的表情了,不管此行結果如何,他認為值了。「如何有趣法。」禮宗順著她的話說道。

「年前父王讓兒臣栽植花草,兒臣不曾放心上。今日父王要考較功課,才讓人截了一枝。沒想到被人說成天道自然,兒臣自然覺得有趣。」李冰兒冷笑著道,言辭間毫不掩飾對秦風的譏諷。

秦風訕訕一笑,躲入人群中。

「他也是對冰兒肯定,冰兒怎可如此無禮。」禮宗輕聲斥責。吏部侍郎秦函過幾年就會任尚書,禮宗見他面上無光,遂說了句給他面子的話。

九公主輕哼一聲,沒有答話。禮宗又道:「那依冰兒之意,結果是……」

「自然是那位劉芸小姐獲勝。此行並非一無所獲,兒臣對花草有了點興趣,以後少不得向那位姐姐請教。」李冰兒又瞄了一眼周成,「今日也見到一妙人。」

「哦。」禮宗發現女兒面對周成表情甚多,遂下旨道:「姑蘇周成今日立一大功,日後有事可直接入宮見朕。」抬頭看了眼天,又道,「時辰不早,眾卿家都散了吧。起駕。」

「皇上起駕回宮。」

「吾皇萬歲……」

周成在把話說完后,才見李清照臉色鐵青,所以直到出了宮門都沒敢再說一句話。

車廂內,氣氛有些沉悶。易安居士側過臉,眼不見心不煩。周成端坐著不敢動彈,若是罵幾句他心理就要好過多了。

良久,李清照輕嘆一聲:「先有七王爺幫你說好話,后博得公主一笑,皇上才沒動真怒。否則,誰也保不了你。」

周成剛想說些感謝之詞,易安居士又開了口:「先到貧道處用飯,隨後去趟王府。七王爺對你很有興趣,已給貧道暗示要你前去一見。」

周成應是,心裡有犯起疑惑。他想起七王爺也是位國手,而且是秦風老師,與自己的老師更是對手。不知今日為何幫忙。

飯後,易安居士把她的馬車給周成使用,讓周成單獨前去。周成發現易安居士對七王爺李鶴頗為厭煩,每次提到他名時都暗皺眉頭。車夫駕輕熟路,重重的揮了下馬鞭,馬車便緩緩向王府駛去。

周成剛下馬車,一位似管家模樣的老者迎了過來,躬身道:「可是姑蘇周成周公子。」

「正是在下。」周成客氣的回道。

「公子請隨小人來,王爺早已等候多時。」

周成跟著管家前進,因吃過上午的苦頭所以沒有多看。管家在一拱門前停下,遙遙一指,道:「王爺正在裡面涼亭中用茶,公子自行前去,小人告退。」

一尺寬的白玉石路近百米左右,盡頭便是涼亭,石路兩側中著不少花草瓜果。周成急行幾步,上前施禮道:「草民叩見……」

李鶴一把扶住周成欲跪之勢,淡淡一笑道:「本王府內不是官府與宮廷,周小兄隨意便是,也不要自稱草民。聽聞你棋藝甚佳,先與本王手彈一局。」

周成告罪入坐,李鶴讓他執白先行,他也坦然的接受了。

下了三十來手,周成自我感覺良好,似乎自己的棋力對上他也不顯吃力,算來應該是差距不大了。

周成低頭沉思著,這時七王爺李鶴陰陰一笑,隨意的問了句:「你可知秦風乃是本王弟子。」

周成微微一楞,思路也就此被打斷。他沒弄明白李鶴此話用心,收回執子的手,小心回道:「曾聽秦兄提起過。」

「原來如此。」李鶴沒再繼續此話題,見周成呆楞著,指著棋盤道,「該你了。」

周成哦了一聲,精神又回到棋上。十餘手過後,李鶴又突然間開了口:「你可知本王與清照關係非淺?」

周成身體又是一滯,甩了甩腦袋,道:「略知一二。」

周成等他繼續問話,卻見他已把目光轉向棋盤,無奈的聳聳肩膀,又慎重的思索後下了一子。

「這步棋略差,不如下這。」李鶴手指著另一位空位。

周成本來覺得自己那一步很不錯,不過聽他發話以為是要指點自己,重新思量后,覺得他所言確實在禮。周成暗暗後悔自己的鹵莽,患得患失起來。

如此幾番不著邊際地問話后,周成在八十餘手便丟盔棄甲。周成暗罵李鶴卑鄙,竟與秦風所使同樣方法干擾自己。不過也知道自己身份與他實在相差太多,敢怒不敢言。

李鶴自然清楚周成心態,微笑的輕茗一口茶,道:「年輕人怎如此沉不住氣,本王知你曾敗於秦風,秦風與本王根本不是師徒,他只過與本王下了十餘盤棋,本王從不曾對他指點。弟子之說不過是外人湖亂之語,本王可從未承認。」

「多謝王爺。」周成這時明白了,李鶴是在幫助自己,自己早晚要與秦風一戰,知己知彼機會就大的多了。秦風所用之法,不過是在李鶴身上學來的而已。「既如此,不知王爺可有破法教學生。」周成見他有意成全自己,執弟子禮。

「你的棋藝確實比秦風高半籌,不過若想勝怕他怕也有難度,思考時被干擾的話定然再次敗北。你的棋路與本王一位舊交相似,棋風也同,以你的年紀若非名師指點應不會又此成就,可有名師指點?」

周成遂把兩位師傅抬了出來。

李鶴點點頭,眼中也難得一見的閃現讚許之色。「你既然被兩位名師青睞,想必是有被他們看的上的資質。你杭州那位師傅曾與本王下過一局,他生性毫無牽挂,日子亦得過且過,無拘無束,本王所使手段在他眼中不值一提。而你年紀尚小,絕對會被外物情感所動。破法只有一句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多謝王爺。」李鶴已向周成指了條陽光大道,如何使用就是周成自己的事了。

「為何謝本王?」李鶴裝作驚訝,「今日本王與你手彈了一局,你輸了,結果只是如此而已。周小兄可明白?」

「學生很明白。王爺棋藝精湛,學生與王爺下了一局輸掉后就灰溜溜地離開了王府。」他人眼裡秦風乃是他弟子,若又同樣照顧周成,定惹來不少閑話,而他身在官場,身不由己的時間很多。

「不錯,果然天性聰慧。」李鶴大聲贊道,「若比看人本王確實不及清照良多。清照從未與秦風交談過,應該是同樣看出了點東西。秦風雖為人圓滑,也博有才名,可是始終看不透聲名二字,凡事都想出頭,若是為官的話倒會有些成就。而反觀你,卻又太過正直,剛則易斷。對你好的人更好,而厭惡你之人更恨,著實不適合為官。如今日宮中行事,便如你兩人品行縮影。」

李鶴對周成與秦風兩人評價均是好壞各半,周成心底自然又有了疑惑:「既如此,王爺又為何幫學生,王爺似乎應該對秦風熟悉不少。」

「本王非看的起你,而是清照特別看重你。本王欠清照甚多,當年她的婚事便是本王一手操辦,她夫婿乃是本王屬下。記得當年撮合時清照曾強烈反對,她一弱女子呼聲如何能及上本王。婚後她夫婿調任北疆,她又誓死反對,不過兵事哪容她插手。數日後她夫婿在北疆巡邏時被馬賊所殺。此後本王細細思索,終於相信她算學已至大乘,早已窺得天道,知自己運數,卻被人道所阻。自此二十年,她都未對本王說過支言片語。」李鶴已不能控制自己的傷感,握著茶杯的手也在顫抖,茶水潑得滿身都是。

周成一時也不知如何答話,李鶴喝乾茶水,背過身向後一拂袖:「罷了,你且回吧。若清照有事便來通知本王。」

「學生告辭。」周成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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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文採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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