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韓歸白這話一出，別說馮誠傻眼，沈銜默也吃了一驚。
有這回事？他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不過馮誠好歹是國內最有名的脫口秀主持人，該有的應急反應都有，立時敏銳地抓住了話尾：「這是真的嗎，沈影帝？」
沈銜默小幅度搖頭，依舊注視韓歸白，明顯不打算開口接腔。
韓歸白不免在心中偷笑。從節目一開始，馮誠就專註於讓沈銜默多說幾句話；沈銜默也不含糊，該點頭點頭，該搖頭搖頭，完美符合他在公眾心中的人如其名印象——
合理規避各種不想回答的問題，這沉默寡言裝得很有用嘛！
「這個吧，我說說，小沈估計就想起來了。」韓歸白繼續侃侃而談，「年初的時候，不是小金人頒獎嗎？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沈本人。」
底下觀眾小幅度騷動起來。大家都知道韓歸白拿了最佳真人短片、而沈銜默有個最佳男主提名，但沒有任何一個報道表現出他們倆有交際啊？
馮誠很合理地提出這個疑問。「不管是在頒獎典禮還是在日落塔酒店的酒會上，兩位影帝都沒同時出現吧？」
韓歸白輕咳一聲。「因為我們見面的地點比較尷尬……是盥洗室。」
馮誠素來有點潔癖，根本沒想到韓歸白這裡還有個坑等著他，聞言只想趕緊跳過這一茬。「那時祁導和你一起拍過照，應該就是祁導牽的線？」
「就是這樣。」韓歸白笑眯眯道，「老祁那時給我說，我這裡有個劇本，另一個男主角是小沈，」他說著望向沈銜默，笑容更大了些，「那我當然立刻就答應了！」
「那也就是說，你決定接演庄鵬這個角色的時候並沒有看過劇本？」馮誠追問。
「和小沈這樣的帥哥搭檔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韓歸白把手一攤，語氣誇張，「有什麼好猶豫的，大家說是不是？設身處地地想想？」
底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噓聲，而笑聲更大一些。食色性也，長得好的人總是更吃得開，這話套在沈銜默身上尤其真理。
「哈哈哈大白你好接地氣！」
「都是做天王的人了，還瞎說什麼大實話！」
馮誠本來還準備了幾個後續問題，然而韓歸白如此直接地承認，他就是看中了沈銜默的臉才接演電影……
騙鬼呢？也就粉絲捧場而已吧？
「沈影帝的外貌條件確實無以倫比。」馮誠道，悻悻然地把手邊卡片挪過一張，開始下一個問題。
「《北魚》定位為r級，也就是至少要成年才能進入電影院觀看。作為一部沒有虛擬特效的片子，再考慮到曖|昧的角色定位，這是否意味著電影中有不少超出一般尺度的戲份？」
此言一出，四座皆靜，所有人都明晃晃地盯著兩個男主角看，其中八卦意味不言自明。
韓歸白絲毫沒感覺到壓力。「以我知道的部分，至少有三次，確實不算少。至於尺度嘛，」他又笑起來，「在座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成年人，那種尺度我認為不值得一提。」
這下子，觀眾可就炸了鍋。
「我不懂啊，真不懂！大白求指導！」
「對對對！身體力行的那種就最好了！」
饒是馮誠自制力再好，此時臉也不由黑了一半。他的節目是脫口秀，可不是葷段子集中營！節操呢？格調呢？都嗶了狗了嗎？
問題在於，韓歸白的用詞完全沒有問題，他不能讓韓歸白收回說過的話。而引導觀眾的情緒，向來是他這個主持人最該考慮的。
馮誠很心塞。有什麼樣的粉絲就有什麼樣的真主，他毫不猶豫地把這筆賬都算到了韓歸白頭上。他非常想再跳一次問題，但看到導播已經開始對他打眼色，他就知道那只是他美好的想象——
這種問題爆點十足，哪個腦筋正常的電視台領導會放棄提高收視率的重大因素？撐死了也就在節目播出時剪輯一下，把不和諧的部分做個限量版特別花絮啥的，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看來韓影帝是遊刃有餘了，」他草草地收了個尾，轉而詢問另一個當事人，「那沈影帝的意思呢？《北魚》里的親熱戲碼，對你來說有困難嗎？尺度什麼的，有困擾嗎？」
沈銜默微微斂眉，像在思考，好一會兒才說：「我之前並沒演過同類的片子，所以不好說尺度如何。但因為是和大白演對手戲，所以不管是困難還是困擾，如果曾經存在過的話，也很輕鬆地解決了。」
馮誠本以為沈銜默這次又是點頭搖頭了事，沒想到對方竟然說了一段對他來說絕對不算短的話。「那就是曾經有過了？會解決都歸功於韓影帝？」
這追問沒能到達沈銜默那裡，因為半途被韓歸白截下了。「其實小沈只是在謙虛，」他故作神秘道，「你們都得信我，誰對著小沈這張臉都會很有……」他沒說下去，只指了指邊上坐著的沈銜默，臉色瞬間正經，然後在自己嘴上比劃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你們倆都認真的嗎？互相誇來誇去，怎麼感覺是在秀恩愛呢？
馮誠一瞬間產生了這種他之前從未想過的念頭，但立即堅定地扼殺了它。沈銜默和韓歸白？那簡直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但話說回來，韓歸白敢當著沈銜默的面這麼做，如果不是他們真的關係好到可以隨便說，就是兩人之前已經達成一致了吧？
「沒有的事，」沈銜默嘴角一彎，露出個相當漂亮的笑容，「要做到大白那樣的程度，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底下觀眾瞬時無言。
天辣！難道韓大大說的不是帶顏色的話嗎？沈大大您的回復怎麼那麼像針對演技說的？不要正直到這種程度吧？
但話說回來，如果真有沈大大這樣顏值爆表的男朋友，那確實無論男女都會很有感覺的！
大概只有馮誠一個對此感到滿意，因為話題終於正回來了。「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可以再問下，到現在為止，這樣的戲份進展如何呢？」
「剛完成了三分之一吧，」韓歸白多看了沈銜默一眼，才繼續往下說，「但我們其他的戲份已經完成度已經超過四分之三。」
「距離正式開機不過四個月，這進度確實很快。」馮誠接道，「這麼趕時間，是韓影帝有別的安排嗎？」
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委會名單早就對外公布了，只要稍微關注一下就能知道，韓歸白就在其中。馮誠明知故問，若是一個回答不好，傳出去很可能被人指責為任性妄為。
但韓歸白愉悅地承認了。「確實是，我要去威尼斯一趟。」他故意停頓了下，看見馮誠半張嘴時立刻接著往下說：「小沈去，燕雙去，老祁也去。」
……啥？
和底下因嗅出味道而興奮的觀眾相比，馮誠只覺得他絕對掉進了韓歸白的陷阱。這幾個人都去的話，就是主創團隊都去；而一部電影的主創團隊悉數出動，那隻意味著一件事——
「祁導有意向在威尼斯賣片嗎？」雖然《北魚》國內發行方已經定下來了，但國外的還沒定啊！
「賣片什麼的，我還真管不了。」韓歸白輕描淡寫地給自己摘了個乾淨——因為當評委就意味著他參與的片子無緣影節競賽和展映——繼續補充：「我只知道，先行第一波預告片已經做好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韓歸白準備的第二顆炸|彈效果立竿見影。
「卧槽！預告片！一定要看！」
「國內也會同步放出的，對吧大白？」
馮誠愣了一小會兒。「祁導真是會藏，」他搖頭道，「這樣的消息竟然到現在才爆出來！」距離威尼斯影節可沒多久了啊！
「一個驚喜，」韓歸白俏皮地眨了一下左眼，「太早說就沒有驚喜了嘛！」
馮誠注意到，韓歸白特意咬重了「太早」兩個字。對他來說，驚喜沒感覺，驚嚇倒是有一點。所以這太早，是怕嚇不著他嗎？
考慮到自己還在上節目，馮誠決定不想太深給自己找堵。韓歸白的準備顯然極其充分，他覺得唯有殺手鐧可以戰勝對方了。
所以，在又幾個問題后，馮誠拋出了壓軸大戲：「對於兩位戲里戲外的關係，想必大家都很好奇。」他把事先準備好的兩部平板電腦分別遞給兩人，「那對於這樣的言論，兩位影帝怎麼看呢？」
韓歸白低頭一看，頓時就笑了。屏幕上正顯示影視綜合場熟悉的頁面，以及抬頭熟悉的標題——
「你心中的默白應該是怎樣的？有愛的小夥伴一起來聊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