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血祭

第七十九章 血祭

一聽到墨羽的話,我便不顧一切地向著密林前進。不過,我原本以為抵達了林子就能夠找到藏寶的地點,可是等我到了林子前面,我才發現,就算要進入林子,也是不太容易的事。那哪裡是「密林」,簡直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樹牆!

我圍著林子外部的樹叢轉了一圈,卻發現沒有什麼可以鑽入的入口。那些樹枝縱橫交錯,一層層地將林子內部守得嚴嚴實實,就算要伸進一隻手也很困難。

守得這麼嚴,就算是段氏後裔也沒法進去啊。我有點疑惑,以這樣子的叢林來守護段氏的寶物,手段也夠厲害的。除非把這片林子全部連根拔起,否則要想直接闖進林子,簡直比開荒還難。

要不要再動用一次捲軸?我默默地考慮了一會兒,剛才接連使用了兩次捲軸,第二次的威力明顯不如之前,怕是用了捲軸也難以一次性消滅這麼多的樹木。這裡一定有別的玄機。

要不借眼試試?

我當即示意墨羽退遠幾步,對著樹林打開眼睛。

「還真是!」眼前的場景一出現,我立刻驚呼起來,那密密麻麻的樹枝並不是毫無規律的纏繞,而是在我們看得到的外部,以樹枝構成了一排字元。

我想起來在地宮裡的時候,也是碰到了一扇石門,我是看了上面的符文才將它打開的。於是我卯足了勁瞪著那些形似字元的東西看去。應該是一種文字,不知道是少數民族的文字呢,還是先祖們設置的某種密碼。

這下我可頭疼了,我對於段氏的密碼文字可以說一無所知。如果是方修可能還會知道,但是我現在也不敢冒險把他弄醒。我只好獃愣愣地看著那些符文,腦海里一片空白。

「怎麼了?」顧蘇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我撇撇嘴,「是看到了樹里的一排符文,但是我看不懂。」

顧蘇迷惑地往我看著的地方瞧去,一會兒她說道:「也許不需要看得懂,只需要看得到就可以了。」

我來了精神:「什麼意思?你是說找到符文就可以了嗎?」

她有些猶豫地說道:「我也不確定……你到符文的地方看看吧。」

我走到那一串符文的終點處,試著將手舉起,拉了拉那根擺成文字的枝條。

毫無反應。

我覺得自己的方法有點蠢,但還是不甘心地抓住樹枝胡亂地搖著。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反應,我只好放棄了這種做法。

「糟了!」我突然驚叫道,「顧安,方修去哪兒了?」

我這麼一說,大家都發現了一個事實:方修不見了,只剩下顧安一個人站在原地,表情獃滯地看著我們。

「完了,被擺了一道!」我急得喊了起來,「他裝睡的!趁我們不注意跑了!」

我們環顧四周,儘管我知道這樣毫無作用:方修肯定早跑的沒影了。

「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看?」墨羽道,「他現在肯定是找我的叔父去了。」

「不用回去了。」

我們神色驚恐地看著方修出現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手裡拎著鮮血淋漓的墨淵。他一步步朝我們走來,我覺得要是說我這輩子看到了修羅的話,那麼一定就是在此刻:他面色陰沉,左手提著刀,右手拖著不斷哼哼的墨淵,後者身上流下的鮮血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跡。

我怔怔地看著他走到我面前,他低聲道:「在墨氏族地找東西,當然應該問問墨氏的人了。不然先祖們怎麼會讓他們來守這一片林子?」

他將墨淵輕輕一推,墨淵便倒在地上。我注意到,他的身上有好幾處傷口,但從傷勢來看都不是會大量失血的致命傷。我鬆了口氣,看來方修暫時不會要了他的命。

「這林子怎麼進入?」方修道,「墨淵,你是自己說,還是我來看?」

墨淵氣得鼻子冒煙,但是他也無可奈何,因為在看見我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捂住了額頭。方修對他說道:「這樣吧,我給你看看我所見到的符文,你來讀一下看看是什麼意思。」

說罷,他將左眼捂住,另一隻手按在墨淵的左眼上。

「看懂了嗎?」片刻后,他問道。

墨淵不作聲。不過很快,他就神情茫然地低語道:「需要墨氏族人的鮮血,來澆灌符文出現的樹……」

我嚇了一跳:「要人血?這也太……」

方修扔開墨淵。他起身對墨羽說道:「看來需要血祭呢。」

墨羽咬著牙,道:「好吧,先用我的。」

「估計把你放幹了都不夠吧?」方修冷冷地一笑,「你還是把你的族人們都叫來吧。」

「不是吧?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解道,「到前面兩個地方去的時候,我們都不用這麼奇怪的方式進入啊!」

「這片藏寶地的守衛者就是墨氏,所以只要墨氏臣服,段家的族裔就能夠進入林子。」方修說道,「段氏的先祖還是很信任墨氏的。」

我看著墨氏的族人們紛紛低著頭向我們走來,偶爾有人-大著膽子抬起頭飛快地掃了我們一眼,露出驚慌的神色。

「墨氏的族人們,你們聽墨羽的指揮,準備『獻血』。」方修對不安的人們說道,又指了指墨羽,「墨淵不能動了,你去維持一下秩序吧。」

墨羽獃獃地看著他的族人們前來,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墨氏的族人們在墨羽的安排下安安靜靜地站成幾排。我有點不敢相信地問方修道:「是真的嗎?到底是……」

「這是墨淵自己讀出來的,你為何不信?」他道,「拿到寶物的方法有兩個,一是讓墨氏自己拿血出來,二是打敗墨氏,拿他們的血去放。能夠做到這兩件事的,只有段氏的族裔。這就是我們通關的密匙。有問題嗎?」

我看著墨氏族人們一個個上前,劃開手臂讓鮮血流下,心裡說不出的感覺。我終於能切實地體會到墨氏對段家的感覺了,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有恐懼,有不安,有憤怒,但是沒有一個是真心的願意幫助我們。只有無奈,只有不情願,而沒有真心實意……

我也不禁嘆了口氣。

數百年來的墨氏和段家,就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處的。

也不能怪他們憎恨我們,墨氏與段氏的契約,從一開始就註定會成為墨氏背叛的導火索。因為先祖們在設計藏寶地點的時候,就沒有把墨氏當成平等的夥伴來看待,千百年來都是這樣……

我望著那一片片被墨氏鮮血染紅了的土壤,忽然覺得,自己的段氏家族強大的理由也不是太光彩……

方修漠然地看著這一切。待那樹根都浸染成了深紅的一片,死氣沉沉的密林才漸漸地有了些許變化:受到「血祭」的樹木慢慢地鬆動了,逐漸露出了一個洞口,一次可供數人進入。

方修將墨淵從地上拉起來,對他說道:「在前面走。」又把顧蘇和墨羽也趕了進去。我望了一眼在不遠處止血的其他墨氏族人,深吸一口氣,快步跟了進去。

才走了幾步,從林子外透來的光線就基本上消失了。林子里暗無天日,我勉強睜大眼睛,才看能得清前方的道路。墨羽扶著墨淵,顧蘇走在我前面。我問道:「你們看得見路嗎?」

過了一會兒墨羽答道:「看不見。」

我無語,看來他們對於方修的命令也不敢質疑,於是我說:「你們停一會兒,我走前面。」

「別動,宋濯,待在這兒。」身後方修厲聲道。

「可是……」前方一片漆黑,我估計他們幾個純粹是在摸黑瞎走,萬一碰上了什麼事兒就麻煩了。想到這兒,我決定「自作主張」向前走去,沒想到,我還沒動,只聽黑暗裡顧蘇驚叫了一聲,「有蛇!」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樹林子里還有活物,但是那蛇很快露出了面目,好像是要專程向我證明自己的存在似的。我也沒想到這傢伙個頭有這麼大,黑色和橙色相間的鮮艷鱗片幽幽地反著光,而前方行走的墨淵已經被它咬傷,左臂汩汩流血。

「不好,有毒!」顧蘇一面喊著一面將墨淵向後拉去。墨羽抽出腰后的刀,揮舞著試圖逼退大蛇。

墨淵喘著粗氣,他癱倒在地,豆大的汗珠直往地上砸,臉色慘白,看上去非常虛弱。我問顧蘇:「他中的毒,你能解嗎?」

顧蘇急道:「我身上沒有藥材,只能先阻止蛇毒流向心臟了。」她將手劃破,按住墨淵的傷口,「要降低血液流動的速度才行。」

「不好,他心跳加快了!」我眼瞧著他血液流動的速度不減反增,對顧蘇道:「先按住他的血管試試?」

我剛要靠近,突然「啪!」地一聲,我的臉部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讓我暈厥了一會兒。墨淵用他未受傷的手指著我道:「墨氏不需要你這種人假惺惺地同情!」

下一秒,一陣血光在我眼前閃過,隨即是墨淵的慘叫。

方修俯視著墨淵被斬斷在地的左臂,輕聲道:「何必那麼麻煩,中了蛇毒的臂膀,斬去了它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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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族秘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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