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等尹真都跑得沒影了,茱莉亞這才回過神來。她不由大怒!

「老爹你看看!你看看他!」她叫道,「這就是你慣出來的!」

老陸彎腰拾起筷子,他喃喃道:「這孩子,到底怎麼了?」

「還能怎麼?慣得唄!」茱莉亞恨道,「我都說了,不該放他進來!」

「不對。」老陸搖頭,「閨女,這次你是真的說錯話了。」

「我說錯什麼了?」茱莉亞還不服氣。

「你剛才說的人家家裡的事。」老陸嚴肅道,「你自然是隨口一說,可剛才那些話確實難聽。」

被老爹這麼一數落,茱莉亞也沒詞了。

「咱們誰也不知道尹真以前的事,更不清楚他家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看他剛才反應那麼大,你的話肯定戳傷他了。」

茱莉亞悻悻道:「那你想要我怎麼樣?給他道歉?」

「等會兒,拿點碘酒給他。」老陸說,「這方面他肯定不懂,你去給他上點葯,免得感染了。」

吃過飯,茱莉亞又在自己屋裡磨蹭了好半天,這才拿著碘酒,不情不願去了三樓。

尹真沒鎖門,他獃獃坐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茱莉亞進來,他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茱莉亞拿著碘酒,站在門口,她自覺有些尷尬。

「喂,你臉上還疼不疼?」

「不疼。」尹真平著一張臉道,「多謝關心。」

茱莉亞討了個沒趣,也不好就此打道回府,只得訕訕走過來:「我拿碘酒來了,上些葯比較好。」

尹真把身體往後靠了靠,像是不想挨著她:「這點傷,不上藥也可以。」

「還是抹上碘酒吧。」茱莉亞又湊過來,「碘酒消毒的,免得細菌感染了就麻煩了……」

「我說了,不需要。」尹真冷冷盯著她,「就這點傷死不了人。」

茱莉亞把那句「你懂個屁呀」好容易咽下去,她忍了忍,才道:「如今不比平時,咱們的醫療設備都很缺乏,萬一感染了,真會致命的。」

「那不是更好?」尹真冷冷道,「我死了,你就清靜了,也不用後悔當初不該把我撿回來。」

「你有完沒完?」茱莉亞煩了,「好心給你上藥,你怎麼還要和我吵?」

「是我想和你吵的么?難道不是你有事沒事找茬戳我么?」

「我戳了你什麼了?」

尹真又不吭聲了。

「真受不了你這脾氣!」茱莉亞把碘酒往桌上咚的一放,「有什麼就直說啊!總是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想罵人你倒是罵啊?你數數看,今天你和我打了幾個啞謎了?什麼都不告訴我,遇上事情,自己就在那兒發邪火,把別人搞得莫名其妙,你這樣子,不是喜怒無常又是什麼?」

又聽見了這個詞,尹真的臉上肌肉,微微抖動了一下!

他忽然輕聲說:「你別這麼說我。」

茱莉亞一愣。

「我不想聽見這個詞。」他說,「我爹就這麼說過我。」

茱莉亞這才回味過來。

她小心翼翼看著尹真:「他為什麼這麼說你?」

「大概覺得我性子不夠穩重……笑起來沒個樣子,惱恨起來,也沒個樣子。」

茱莉亞搖搖頭,她伸手扳過尹真的肩膀:「來,給你上碘酒。」

拿過棉簽,茱莉亞沾了點碘酒,小心翼翼塗抹到尹真臉上的傷處。

「難怪你成天就跟小老頭一樣。你們家這麼教育孩子,能不出問題么?」她哼了一聲,「笑要什麼樣子?惱恨又要什麼樣子?有情緒就發出來,規矩太多會死人的。」

尹真沒出聲。

葯觸碰到傷處,尹真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在他瘦削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翳。

看他這樣子,茱莉亞的心,不知怎麼就軟下來了。

「我今天,不該動手打你。」茱莉亞抿了抿嘴,「我家和你家大概正好相反,全家都由著我的性子,老陸也沒呵斥過我。所以我這人,蓋不住火。」

「我們家,不同的……」尹真喃喃道。

茱莉亞本想問有什麼不同,看看尹真那樣子,似乎不想詳談。

後來茱莉亞就把這事兒和老陸說了,老陸聽了,沉吟良久。

「他那是個什麼樣的家啊?」茱莉亞嗤之以鼻,「哪有父母這樣說孩子的?有錢又怎麼樣?有錢也沒有真愛。難怪他要裝,攤上這種父母,孩子都得把真性情給藏起來才行。」

老陸嘆了口氣:「權勢人家,不是我等草民能夠想象的。往後你啊,說話也得小心一些。別再傷人了。」

「再權勢,如今也成草根了。」茱莉亞不屑道,「叫我看,阿真脫離他那個家,反倒是好事情。」

一場風波過後,茱莉亞和尹真又去了隔壁的別墅,他們把那家的衣物和書籍都抱了回來。尹真看中了那本漢語大辭典,他像發現新鮮事物一樣看個不停,另外他還找到了一本新華字典,他和茱莉亞說,這樣一來他就能識別簡體字了。

茱莉亞十分同情地看著他:「你學這些也沒啥用,反正這兒也沒書可看。」

過了一會兒,尹真才輕聲說:「我心裡有很多很多疑惑,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

茱莉亞扭頭看看他,好奇道:「例如?」

尹真嘆了口氣:「我不是要輕視你,茱莉亞,這些疑惑你答不上來的。」

茱莉亞賭氣把菜刀一扔,她在灶台跟前坐下來:「你怎麼知道我答不上來?」

「那麼,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兒?」

茱莉亞一卡!

「為什麼好好的,突然冒出這些所謂『喪屍』的可怕玩意兒?」

「……」

「以及,為什麼你前面二十幾年活的像模像樣的,突然間就跑到這兒來了?」

看茱莉亞張口結舌的樣子,尹真不由笑起來。

「都說了答不上來,你還要逞強。你連自己是怎麼失去記憶的都不知道,還怎麼給人家解釋?」他把一根枯乾樹枝扔進灶中,火焰猛烈撲過來,空氣里多了一股焦糊的香味,樹枝發出嗶嗶啵啵的清響。

「老陸說,我的失憶可能和頭部手術有關。」茱莉亞輕聲道,「他帶我去了軍醫院,找熟人替我檢查過,醫生說,那手術很可能有鬼……」

「什麼意思?」

茱莉亞沉默片刻,才道:「就是說,我是被人故意害成這樣的。」

尹真吃驚地看著她,茱莉亞卻只凝視著爐里明滅的火焰。鍋里的水在慢慢燒著,切塊的土豆翻起來,食物溫軟的香味兒瀰漫在狹小的空間里。

「算了不說這些了!」茱莉亞抬起臉來,故作輕鬆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剛才那些我雖然答不上來,說不定別的我能替你解答。」

尹真淡淡看了她一眼:「別吹牛了,你知道的不會比那兩個字典更多的。」

「別瞧不起我,你先問!」

既然她這麼說,尹真想了想,才道:「我想知道,乾隆皇帝的生母是誰?」

「哈?!」

「嗯,這個答不上來,那換一題:大清是怎麼滅亡的?」

「呃,這個……我想想,那個,辛亥革命……八國聯軍,對了還有義和團……」

「哼,這個也答不上來。我看哪,問你還不如去問老陸。」

「不是,這個我不是不懂,而是說不清。」茱莉亞分辯道,「大清滅亡,這個議題太複雜了,它又不是一夜之間突然滅亡的,你叫我三句兩句的怎麼講得明白?無外是內憂外患,洋人的堅船利炮,大清的內部*……反正這個那個的,加起來就成這樣了唄。」

「是因為洋人?」尹真疑惑地盯著茱莉亞。

「洋人只是原因之一,關鍵是大清自己裡面出問題了。」茱莉亞苦惱地撓撓頭,「這個吧,我覺得吧,這不單單是大清的問題,它和其它朝代還不一樣,你看吧,明朝滅亡可以怪李自成,怪多爾袞,但是大清滅亡卻不能單單怪孫中山。它屬於運氣特別差的那種,這麼說吧,它到時候了,這個倒霉的朝代,半隻腳踩上了全球化的開端……」

尹真哼了一聲:「別東扯西拉,反正你就是不知道。那再換一題:雍正的死因是什麼?」

看著茱莉亞一副痴痴獃呆的樣子,尹真搖搖頭:「都白問了,一個也答不上來,我早就該料到會是這樣。」

茱莉亞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時醒悟:「等一下,這個我可知道。」

尹真一怔:「你知道雍正的死因?」

茱莉亞點頭:「他是被呂四娘殺死的。」

「呂四娘是誰?!」

「呂留良的孫女。」茱莉亞乾脆利索地說,「呂留良你肯定知道對吧?」

「我是知道啊,可……他已經死了啊。」尹真莫名其妙道,「好好的,他的孫女跑出來幹嘛?」

「當然是替她爺爺報仇啦!」茱莉亞做了個砍殺的手勢,「她爺爺肯定是被雍正給害死的!」

「沒有!」尹真馬上說,「才不是!我……不不!她爺爺是自己死的!和我……不,和大清沒關係!」

茱莉亞呆了呆:「是么?可是前兩天我在那個漫畫吧里找到一本很舊很舊的連環畫,就是講呂四娘怎麼刺殺雍正,既然她爺爺是自己死的,那她為什麼要報仇?肯定是被雍正害死的!」

「怎麼會這樣?」尹真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我沒把他怎麼著啊。」

茱莉亞沒聽懂,她於是繼續道:「總之呢,呂四娘被選入宮裡,做了雍正的妃子……」

「瞎說!雍正不可能讓漢人做妃子!」

茱莉亞一愣:「是么?可是……如果她偽造身份呢?」

尹真被說得傻眼了:「那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啊?不可能那她是怎麼進宮的?總之她就進宮了,然後她呢,潛心復仇,最後呢,她就用一把匕首,把雍正的腦袋砍下來了!」

尹真沒坐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的呢!」茱莉亞認真地說,「所以雍正的屍身沒有頭顱,據說,是用金子澆注的一個假人頭——這還是店主珍藏的八十年代老連環畫呢。對了對了,老陸也說過,真的有這種傳言,說雍正的屍身沒有頭顱。」

尹真的眼睛,睜得那麼大,那麼圓!他好像聽見了什麼萬分難以置信的話!

「你沒弄錯?!」

「我前兩天才看的。」茱莉亞很肯定地說,「除非連環畫是杜撰,可是這麼大的事兒,誰敢杜撰?」

胤禛被她說得一愣,半天,他才試著問:「那書上……真這麼寫的?」

「真的。阿真,我可是看了什麼才說什麼,不知道的我可不會說。」

好半天,她才聽見尹真的手,抓住地上樹枝,他一下把樹枝給掰成了兩截!

「好,給我等著,呂留良!」他咬牙切齒道,「誅九族!絕不放過一條性命!」

然後尹真說完,把手裡的樹枝一扔,跳起來,咚咚咚跑上樓去了。

茱莉亞在後面叫起來:「喂!阿真!都快吃飯了你去哪兒啊?菜都要好了……」

「還吃個屁呀!」尹真從樓上扔下一句來,「頭都沒了!」

茱莉亞一時愕然,她費解地看看爐灶,又看看鍋里的土豆,只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有頭的是雍正,他發那麼大的火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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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雍正帝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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