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成親

第二百零五章 成親

就這樣,幾人依著路引所指向東南方向前行,沿途尋找進入陰陽界的契機。

烏蘭諾解釋說,這陰陽界雖存在於世間,卻並不同於陽間鬼界,而是與陰陽伴行而生,若想進入,只能依靠界面上的裂隙,這引路綠枝雖名為路引,實則是探測裂隙的工具。

綠枝行進速度不快,三月之後,才終於找到了一處裂隙,可容幾人一同進入陰陽界。

任九看著眼前陰氣翻湧的裂隙,與任仲溝通了一下,便與蠇龍一同率先沒入裂隙,卓謙之三人則緊隨其後。

一至陰陽界內,江凜便覺法力受制,肉身砰的一聲砸在地面之上,揚起一陣塵土,他根本難以動彈,只能呼呼地吹動蓋在龍頭上的黑色葉片,隨後不滿地甩動龍尾,焦急地看向坐在他背脊上的任九。

任九趴在蠇龍背脊上,額上儘是冷汗,緩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安撫地摸了摸蠇龍的鱗片,許是由於他曾吸收過此地靈力,並未像江凜一樣直接現出原型。

幻日劍隨即出現,它先是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旋,而後瞬間恢復原型,直直墜下,哐一聲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卓謙之只覺腳下一空,法力無法調動,下意識地抱緊任仲,好在他曾修習鍛體之術,法力受制並不影響行動,一驚之後,便調整了身形穩穩立在了地面上。

烏蘭諾修為尚淺,竟成了受陰陽界影響最小的人,他墜落之後就地打了個滾,並未受傷,站起身撣了撣外袍上的浮土,隨即快走兩步,將任九拉了起來。

「此處有法則之力,外來者不能調動法力與神念,蠇龍乃是妖獸,肉身與法力相互融合,受制也就最重。」烏蘭諾解釋了一句,有些頭疼的看向江凜,如此大的蠇龍他可弄不動。

「九兒…」蠇龍可憐巴巴地喚了一聲,可眸中的神情卻彷彿並不在意自己的處境似的。

「乖,你且在地上趴一會罷。」任九拍了拍蠇龍的頭,另一隻手托起手中的綠枝,見綠枝不停閃動,正與什麼相互呼應一般。

任仲見眾人皆無事,便向四周看去,他落入陰陽界時雙目失明,神念也不得外放,其實並不知陰陽界內具體形容。

如今一看,陰陽界果然不負其名,抬頭可見天空朗朗,而地面上的靈植皆為暗色,隱隱散發出黑色的陰氣,天地仿若被一刀劈裂開,又嚴絲合縫的對接起來,詭異的很。

「如此,我們怕是難以深入。」卓謙之看著周圍環境,拉著任仲靠近了任九與江凜,若是情況有變,也好相互照應。

「我們等等看罷,若是爺爺有所感應,定會前來接應。」任仲目光從任九手中的綠枝滑過,又看了看身後並未消失的裂隙,與卓謙之交換了個眼神。

卓謙之明白任仲的意思,微微向後退了半步,若是真發生意外,裂隙便是逃生的關鍵。而一行五人,只有他修習了鍛體術,若想全身而退,他便是其中關鍵。

就在此時,只聽一熟悉的聲音直呼仲兒,聲音由遠及近,卻愈來愈大,震得地面靈植都嘩嘩作響,隨後那聲音又道,「小九兒也來啦,還帶了這許多客人。」

「爺爺!」任仲心下一喜,這氣息聲音,自然不會有錯。

片刻之後,五人眼前平坦的地面上慢慢出現了一處凸起,一棵雲杉樹拔地而起,卻只有一人多高,以根為足,以枝為手。隨後,颶風刮過,雲杉樹改頭換面化作一矮個老者,花白的鬍子拖曳至地,端得一副慈祥和善的樣子。

老者本是面帶微笑,看到任仲之後,笑意頓時消散,他慢慢皺起堆積在皺紋中的眉頭,「仲兒,你這是…」

任仲勉強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此事說來話長,爺爺總不好叫我們都站在此處罷。」

雲杉點頭,乾枯的手掌一擺,一抹黑光直接沒入了江凜體內,江凜登時呼吸一滯,痛的面色白髮,肉身卻逐漸縮小,周身鱗片也慢慢褪去。任九見此只是微微一愣,而後,忙從儲物袋中摸出一襲藍色長衫,將化為人形的江凜裹得嚴嚴實實。

江凜喘息了一聲,扶著任九艱難地站起身,如此強行轉換的感覺實在太過難受,即便是強健如他也說不出什麼調侃的話了,恨不得整個人癱倒在地。

雲杉看著江凜下意識地挑眉,又眯著眼看了看卓謙之與任仲緊扣的手,才轉過身頭前帶路。

約莫走了一炷香時間,幾人便到了雲杉古樹本體的坐落處。雲杉的本體巨大,高聳入雲,突破了天地間的界限,上半部青翠,下半部漆黑無比,又是生機勃勃,散發著妖異的美感。

古樹邊一口水潭,潭水漆黑如墨,卻隱隱泛著藍色的光芒,正是當年任仲落入的那口。另外,湖邊還整整齊齊的搭建了三間木屋,任仲之前從未見過,想來是這些年新制的。

「我知道你會帶人回來,便在原先的地方建了幾間木屋,如今,倒是合用了。」雲杉一一推開屋門,隨意介紹道。

待幾人分配好的居所,雲杉便跟著任仲進了屋,迫不及待地問道,「現在可以說了罷,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

卓謙之扶著任仲坐在木椅之上,沉默著從儲物袋中取出床褥,細細鋪好,不看雲杉,也不看任仲。

任仲看著卓謙之嫻熟的動作,眉宇間微微隆起,輕聲道,「謙之,我想與爺爺單獨談談。」

卓謙之抿了抿嘴,轉身便往門口走,木門合緊,他便倚著木門站定。

他聽不見屋內的動靜,面上平靜如水,兩隻手卻不安地捏在一起。他從未聽任仲講述過當日散功修魔之事,但卻知此中種種磨難苦痛皆是為了自己。

任仲不說,他卻不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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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任仲聽見木門閉合,才隨口講起當日之事,散功修魔,自爆魔丹,在他口中,竟是雲淡風輕,不痛不癢。見雲杉面有怒意,才補上一句心甘情願,讓雲杉無話可說了。

直至最後,雲杉嘆了氣,看著眼中含笑的任仲,「你可選定了?」

任仲點頭,瞥向木門,面上神色叫雲杉也為之動容,「爺爺當日讓我將他帶來,給爺爺看看。」

雲杉哼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任仲後腦,心中濁氣總算有了出口,「你可知你已命不長久了么?不想法子續命,來看我作甚!糊塗!」

「爺爺有所不知,我的肉身現已無法接納靈力。我十分清楚,這肉身已然無法修復了。」任仲低下頭,摸了摸不怎麼疼痛的後腦,勉強笑了笑,「況且,當日那路引靈氣全無,我還以為爺爺出了什麼意外,有些擔心。」

「我能有什麼事?!」雲杉哼了一聲,順手捋了捋鬍子,「不過當日之事,確實有些蹊蹺。」

「嗯?」任仲確實也有些好奇。

「大約七十年前,有人破開了陰陽兩界間的通道,使得大量陰魂回歸陽間,陰陽界內也因此動蕩不安。待我發現之時,那通道已然穩固,我怕陽間陷入混亂,便強行關閉陰陽界,直到數年前,才勉強將通道破壞。只是,這數十年來的陰魂卻未全部回歸,恐怕是同一伙人從中作梗,收集陰魂,就是不知他們意在何處。」雲杉表情凝重,他乃是依託陰陽界而生,陽間大亂,便意味著陰陽界大亂,自然不是他想見的。

任仲輕咳一聲,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便被雲杉粗暴地打斷,「我與你說這些作甚,你還是管好自己罷!」

任仲笑了笑,也不再多說,答了句好。

雲杉見此眼睛一瞪,氣呼呼地低聲嘟囔了一句,「怎會有這樣的傻子…」

任仲也不反駁,語氣中略帶了些不滿,「爺爺當面說我呆傻,實在是太過傷人了罷。」

「少來!好好歇著!」雲杉哼了一聲,拂袖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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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在門外攔下了卓謙之,雙眼平視前方,「我想與你談談。」

卓謙之收回了推門的手,老老實實站在原地,只等雲杉開口。

「他如今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的多。」雲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口氣也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卓謙之點頭,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如此,直至魂魄消散?」雲杉的口氣中多了些不自覺的責備。

「自然不是…」卓謙之低下頭,聲音低了,卻掩飾不住其中的喑啞無奈,「我與他商量過了,如今之計唯有…抽魂煉魄。」

「抽魂煉魄!?」雲杉眯起眼,「且不說過程極其痛苦,稍有不慎,他便會神智盡失,灰飛煙滅的。」

「他不會灰飛煙滅。」卓謙之擰起眉頭,頓了頓,「我定會準備的萬無一失。」

「你果然是個狠的下心的。」雲杉拍了幾下手掌,面上的嘲諷隱沒在皺紋之中,卓謙之卻仍是感受到了,「即便得以成功,他日你飛升仙界,莫非準備舍下他一人?」

「我不會。」卓謙之攥緊拳頭,字字堅定,「我不會飛升仙界,更不會舍下他一人。」

「好!即便你不會。可壓制修為,遲早會有壽盡的一天。你準備留他一人在這世上孤獨萬年,還是捨得他受別人驅使,終日為奴?」

「我…」卓謙之腦內一片混亂,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雲杉分析的太過清楚明白,他略微思索,便覺得恐懼。

雲杉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有些怯懦地捂住眼睛,聲音嘶啞,「可是我別無選擇,我總不能看著他灰飛煙滅再無轉世輪迴……」

「這也是個傻的。」雲杉長嘆一聲,神情隱晦不明似有笑意,隨後道,「…我還有個辦法…只是…」

卓謙之猛地抬頭,還未來得及發問,背後的木門被任仲從內推開。任仲笑了笑,「爺爺,謙之,你倆在說什麼悄悄話?」

雲杉臉變得極快,他笑眯眯地抓起卓謙之的手,又拉了任仲的,「我與謙之說,既然你倆心意相通,不若就在此地成親,爺爺給你們做個見證可好?」

「什麼?」任仲瞪大了眼,下意識地看向卓謙之,見卓謙之也是一臉怔愣,忙拒絕道,「我倆同為男子,成親之事還是…」

「但憑爺爺做主。」雲杉還未說話,卓謙之便開口表態,成功截住了任仲的話。

而後,他不顧任仲吃驚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著雲杉鞠了一躬,「多謝爺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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