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路引

第二百零四章 路引

卓謙之側過頭,閉上眼狠狠啃/咬任仲的嘴唇,直咬的鮮血淋漓才鬆了口。而後,他睜開眼,盯住任仲唇上沾著的血滴,硬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瘋狂的笑容,「不錯,你哪都不許去。」

任仲不顧口唇生疼,湊近了,將吻落在卓謙之額上,眉間,唇邊,直至卓謙之面上的瘋狂之色緩緩褪去。他一遍遍地輕聲道,「放心,我哪也不會去。放心…」

約莫半盞茶時間,任仲只覺眼前又是一陣發黑,他有些支持不住,只得將大半重量都壓在了卓謙之身上。卓謙之總算平靜了下來,他扣住任仲的手,「你的肉身,還可堅持數年,到時……如今,可有想去的地方?」

任仲明白,卓謙之未能說出口的,不過是關乎抽魂煉魄的。若是真身為鬼奴,便有許多不能做之事,也會有許多不能去的所在,自然不比如今自由。

任仲笑了笑,本想答一句並無,卻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喚了聲九兒。

「爹爹?」任九耳力極好,他應了一聲,用眼神制止了江凜跟隨,足底生風,瞬間便出現在了任仲身邊。他的目光在卓謙之的額頭和任仲的嘴角劃過,眼神閃爍,面上也可疑的紅了起來。

任仲不動聲色地伸手幫卓謙之抹了抹額上沾著的血痕,隨後才問,「九兒,陰陽界的路引可還在你身上?」

「自然,爹爹你瞧。」任九點頭,在儲物袋裡翻找了半天,終是將那半截樹枝掏了出來。那路引不知何時又變成了暗綠色,雖不似當日形容翠綠,卻也比枯黃枯萎來的好上許多,就是不知還能不能使用。

任仲下意識的想要去接,只是指尖還未觸及,便覺右眼劇痛,氣血翻滾,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黑血。任仲能感受到右臂對於靈力或者是法力渴望,可是…他的肉身卻根本不能承受路引周圍散發出的靈氣。

卓謙之眉頭一皺,一把拖住任仲癱軟地身子,將其打橫抱起,瞬間後撤數步。他感覺到任仲的氣息微弱了些,卻並不致命,才皺起眉頭緊盯任九手中的綠枝,神念一遍遍的掃過,冷聲問,「什麼陰陽界?這是怎麼回事?」

任九也是一臉驚惶,一把將那綠枝丟在一邊,「爹爹!?可這路引毫無暴虐氣息,怎會傷人?」

任仲頭暈腦漲,勉強解釋了一句與路引無關,一張口又有黑血滑了出來。

如此一來,烏蘭與江凜自然也注意到了此處的動靜,幾步趕上,站在了九兒身邊。而後,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綠枝之上。

只見那綠枝並未落地,反而緩緩地漂浮在了空中,彷彿帶有靈性。就連江凜也收了面上的笑意,嚴肅地看著任九問道,「這是從何處得來的?怎麼這般奇怪。」

「這是祖爺爺給爹爹的路引,如今總算是恢復了靈氣,可…卻與之前大不相同了。」任九不安地抓住了自己的發尾,眼見著江凜一招手,將那綠枝吸入手掌之中。

「哪裡的祖爺爺?」江凜面色算不上好,半天才道,「這東西上儘是死氣…」

「死氣?其中緣由我也不甚清楚,只知當日我身中劇毒,與爹爹誤入陰陽界,是祖爺爺救了我…」任九搖了搖頭,他當日昏迷許久,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自然無法解釋。

「退後。」江凜伸手拖住綠枝,對著眾人囑咐一聲,見幾人盡數退後之後,才緩緩浮在了空中。他身為蠇龍,浮於空中自然無需任何法寶。

而後,江凜將法力注入了綠枝之中,那綠枝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綠光,掙脫了江凜的手掌,滴溜溜地打了個轉,遙遙指向了東南方向。

江凜眯著眼,長嘯一聲直接化做原形,一爪拍向綠枝,像是要直接將其破壞,可那綠枝只是搖晃了一下,穩定之後,仍是顫顫悠悠的指向原來的方向。蠇龍噴出一口冰靈力,緊緊裹住了綠枝,可無論如何,那綠枝仍是完好無損,且一直指向相同的方位。

任仲身上不適,但意識已然恢復,他眯著眼看向江凜的本體,竟是一隻龍?而後,他難過的呻/吟了一聲,將頭靠在卓謙之的胸膛之上,終是有了說話的力氣,「謙之,那路引上真有死氣?」

卓謙之將目光從綠枝上移開,點頭肯定了江凜的說法。

「陰陽界,本就是陰陽交匯之處,附著死氣本是正常。」烏蘭諾抱著手冷不丁地說了一句,「由死而生,由生而死,不過是陰陽之氣的轉換罷了,若這綠枝真源於陰陽界,附著死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我初得這路引之時,其上並無死氣纏繞。」任仲聲音極低,彷彿斷了氣一般,說了一句,便不得不停下喘息一番。

「之前這路引曾失了靈氣,或許是陰陽界內出現了大變故也未可知。」任九憂心忡忡的介面。

「曾失過靈氣?或許與法則之力的變動有關,但箇中原因,非得身臨其境,才可知曉。」烏蘭諾前世遍覽群書,又曾遊離過多個大陸,所知所看比江凜這等老怪物還要多上一些。

「那…爹爹,我們…」任九有些猶豫,他早已猜到了任仲的企圖。

「陰陽界地處特殊,連通鬼界,若是此時不去,怕是日後再也無法兌現諾言了。」任仲仰著頭看卓謙之,從這個角度,卓謙之下頜稜角分明,睫毛纖長筆直,英俊得不可思議。

任仲也有自己的思量,若是日後真抽魂煉魄鍛造神魂,神魂失了肉身依靠,再去陰陽界也會異常危險。不如趁著此時,完成當日承諾,另外,他也著實擔心陰陽界中生出的變故,會不會影響到爺爺。

「什麼諾言?」卓謙之低頭,與任仲目光交匯。

「倒不是什麼要緊事,謙之可願陪我去見見他?」任仲眼中儘是笑意,卓謙之一時難以移開視線。但他也知任仲不會在此事上欺他騙他,半晌才輕啟薄唇下了決定,「好。」

隨後,他祭出幻日劍,將任仲妥帖的安置在增大數倍的劍身之上,而後向著蠇龍索要路引。

蠇龍一個擺尾,叼著綠枝飛向任九。任九挑著眉笑了,伸手拂過蠇龍背後的鱗片,從其嘴裡取出綠枝,問道,「爹爹哥哥一同前去,可是怕我等擾了你們的興緻?」

「…」卓謙之沒說話,轉頭看向任仲,他不知此行吉凶,但下意識的不希望任九趟這趟渾水,若是陰陽界無事,任九日後再去也不遲。

「那便一起罷。」誰能想到任仲竟突然開口,他不停地咳著,瞥了一眼盤旋在九兒身邊的蠇龍,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他不知江凜為何與九兒這般親近,但龍族並無什麼好名聲,若是其對九兒並非真心,便讓他永遠留在陰陽界也罷。

任九不知任仲想法,只覺高興。他發尾向上挑起,露出了個明艷的笑容,隨後一個反身便翻上了蠇龍背脊。

最後,任仲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烏蘭諾,心中雖不願其冒險,但其身負吞天瓶,也不知赫胥恢復會有怎樣的變故,留在此地,只會更容易被其他修真者覬覦,還不如與自己一道,「烏蘭前輩,可願與我們同去?」

烏蘭諾雖融合了魂魄,肉身力量卻是不足,雖得了吞天瓶,對於赫胥情況卻是絲毫不知,他一是要報答恩情,二是內心不安,故而任仲要帶他一起,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他幾乎沒有猶豫,腿上發力,登上了幻日劍尾,找了個離任仲遠的地方坐好。

任九見一切妥當,背後捲髮伸長,將他牢牢固定在江凜背上,兩隻手一左一右,將法力緩緩注入綠枝當中。綠枝抖動了幾次,重新確定了方位,而後蠇龍長嘯一聲,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卓謙之沒有任何錶情,操控幻日劍緊緊跟在其後,而後坐在了任仲身旁,任由任仲靠住他的肩膀,發出一陣滿意的嘆息聲。

烏蘭諾在劍尾低頭,緊盯自己的手指,一動不動。

卓謙之也把他當作了透明人,動了動身子讓任仲靠得更舒服些,而後冷冰冰的開口,「解釋。」

任仲本就是要與他說的,乾脆細細將落入陰陽界前後之事說了,見卓謙之面色緩和,才在其下巴上親了一口,「謙之,我答應過爺爺,要將心愛之人帶回陰陽界,總不能食言而肥。」

烏蘭諾微微側了頭,身子仍是一動不動。

卓謙之有些不適應的撇開臉,「原來如此,當日傳承靈訣,竟是誤打誤撞差點要人性命。」

「若非如此,又怎知咱倆心意相通?」任仲有些累了,聲音也低了許多,「當日爺爺救下九兒,是因弄水靈訣,你身背董湲血脈,他定是更喜歡你的。」

卓謙之根本不在意旁人的喜歡與在意,他沒有接話,扶住任仲讓其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低聲道,「等我們去過陰陽界,便去趟百草谷罷,你那師妹應該也在谷內。」

「嗯?」任仲半闔著眼,迷迷糊糊說了句,「我與紫晴並無…」

「百草穀穀主,是我娘當年故交,我娘的衣冠冢,也在谷內。」卓謙之不待任仲說完,便介面道,他伸手順了順任仲全白的長發,似有些心疼。

任仲眼睛一亮,一個好字咬在嘴裡,終是沒應下,隨後便暈暈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卓謙之搭了他的脈,時快時慢,時隱時現,奇怪至極。而且他經脈盡碎,卓謙之也不敢貿然用法力探查,只得罷了手,將任仲摟得更緊了些,面色低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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