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富貴花開上京都
當一早起來，楚母將決定告訴李婆子一行人時，李婆子雙眼放光，一直誇讚楚母通情達理，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楚母與楚傾顏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擔憂。
只是這時，楚父突然蹦了出來，他一本正經地問道，「丹娘，為什麼我們要離開這裏？」
「這……」楚母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和他解釋這件事。
「爹，我們要回京都，因為京都那裏有我們的家。」楚傾顏安撫着他。
「不，我不走，我們的家在這裏。」楚父此時變得十分的精明，不為所動。
楚傾顏繼續笑着道，「爹，你不是想要吃糖葫蘆和桂花糕嗎？咱們這裏吃不到，但是京都里有啊！女兒帶你去那裏吃！」
「有糖葫蘆？」楚父頓時雙眼亮起來。
楚傾顏點頭。
「有桂花糕？」
繼續點頭。
「有烤鴨，有小蘿蔔頭……」
點頭點頭點頭。
楚傾顏以為爹爹差不多已經被她說服了，正打算鬆一口氣的時候，卻看到一臉欣喜的爹爹又耷拉着臉。
「爹爹，怎麼了？」她疑惑地問道。
「可是倒插蔥不在，我想等他一起走。」楚父蹲在門口，樣子十分的可憐。
楚傾顏汗顏，昨晚爹爹一進房間看不到紫臉人，就開始鬧騰，也不知道只見過一面的人怎麼入了爹爹的眼，沒想到現在還沒忘記，那人說走就走，也沒留下什麼音訊，可是她總不能告訴爹爹那人拋下她們走了，於是她思索了會，隨即蹲在爹爹面前，笑着道，「爹，因為倒插蔥知道咱們要回京城，所以已經先行一步去京城等我們了。」
「那還等什麼，咱們得快點走，不然就趕不上他了！我還等着他給我織網捕魚呢！」楚父一把跳了起來，興奮地轉身催促着丹娘快些整理行李，恨不得一下子就飛到京都。
楚傾顏霎時無語，才見過一面的人，爹爹怎麼就這麼掛心？不過只要能夠說服爹爹啟程，倒插蔥還是倒插蒜都無所謂。
而正被楚家父女惦念的紫臉人此時坐在馬背上，等著屬下的彙報，而整張臉都被一泛著銀光的面具遮掩住了。
「主子，剛才收到京都的密報。」下屬看了他一眼，樣子有些躊躇。
正在遠眺的人聞言將視線轉向下屬，眼色沉了沉，「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
「主子，太上皇一個月前回京了。」下屬想了想，挑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話頭。
「哦？」他揚了揚眉，皇爺爺已經離開京都五年多了，如今在這時候回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覺得下屬的眼神有些奇異，不由道，「還有什麼事？」
下屬看了眼主子，立即低首語速飛快地稟報道，「太上皇在前些日子給您定了一門親事。」
「你說什麼？」玄墨色眸色頓時沉了下來，皇爺爺每次回來總是要給他一場出其不意的驚嚇！
下屬被主子這陰沉的視線壓得抬不起頭，主子似乎已經微惱了，可是他心中欲哭無淚，這還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主子要是知道那女子的年紀和身份，恐怕會發火得更可怕。正當他想着要怎麼措辭說清楚的時候，面前那匹駿馬已經揚塵而去。
場景回到茂村。
楚傾顏和楚父楚母簡單收拾了細軟就上了楚家準備的一輛馬車，而李婆子則是和其餘的下人坐在另一輛馬車。
李婆子和王挺交換了一個神色，於是兩人一個坐在馬車上，一個坐在馬上，靠近說着話。
「看來這一家還算識相！」王挺對李婆子努着眼睛朝後面那輛馬車看去。
李婆子此時已經完全不復之前在楚傾顏一家面前的虛偽恭敬，她翹着手指，一臉的得瑟，「能夠到楚家享受榮華富貴，是她們的福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就算他們不答應，咱們也有的是辦法將她們弄回去。」
楚傾顏不知道的是，若她們一家沒有乖乖配合的話，等待着她們的便是五花大綁的待遇。
王挺嘿嘿一笑，「那是，不過話說回來，主子交代的事情，咱們圓滿地完成了，回去主子一定會大大地獎賞咱們！」
聞言李婆子的眼睛閃過一抹貪婪的亮光，「可不是？只要這丫頭一回去，就可以解了楚家的危機，咱們可算是主子面前的得力心腹了！」
想起當初主子交代他們務必要將楚大老爺一家帶回去，如若完成任務她便重重有賞，李婆子就越發地笑得滲人。
王挺瞅了一眼後面的馬車，心情十分的愉悅，彷彿大好的前程就在面前鋪開了。
此時，楚父窩在角落把玩著女兒用枯草編成的竹蜻蜓，而楚傾顏則是和楚母面對面坐着，面上有着對未知的期待和忐忑。
「娘親，方才我感覺到李婆子和王挺的神色有些怪異，但是又說不上來。」楚傾顏抿了抿唇說道。
楚母嘆了一口氣，「娘親也感覺到了，如果回到楚家真的過不下去，咱們再出來，也不是沒有離開過。」
楚傾顏聽出了娘親話語里的悲涼，心裏不由一揪，娘親一個女子，剛嫁人就要面臨夫傻女弱的艱難，能夠維持這麼多年已經是實屬不易，她怎麼忍心再看娘親再度和爹爹艱難度日？
她伸出手握住娘親已經不再細膩的雙手，語氣帶着安撫，「娘親，不用擔心，如今女兒已經長大了，會保護你和爹爹，而咱們身上也有銀兩傍身，不怕不能再京都立足。」
楚母望着女兒這一張因着常年吃不飽而面黃肌瘦的小臉，心中自責不已，她伸手將女兒摟進懷裏，聲音中帶着哽咽，「采采，娘的好女兒——」
這時候楚父見到這一幕，也湊過來抱住這對母女，嘴裏學着楚母道，「采采，娘的好女兒——」
楚母和楚傾顏聞言不由撲哧笑了，空氣中瀰漫的悲傷頓時被楚父的插科打諢給沖淡了。
楚傾顏撇頭，正好車簾被風吹起，窗外的景色一覽無遺。
粉色白色的富貴花迎風招展着，花瓣層層疊疊，嬌嫩鮮艷惹人憐。
楚傾顏微微彎唇，無論前路如何，既然選擇了，那就堅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