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忘當年恨

第七章 難忘當年恨

挽姜大吃一驚,看著早已經跑遠的六護法,轉過頭納悶的望著雲里:「我說錯什麼了嗎?菊花他怎麼跑了,好像還哭了...」

雲里咳了咳,笑道:「沒事,約莫是覺得你書讀得好,懂得的太多,他有些無地自容,跑去發奮圖強了。」

幾大護法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挽姜害羞的撓撓腦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她以後還是少說一點吧,魔界的人大約都不大懂這些,說多了傷了他們的自尊心可就不好了。

「這樣很好。」雲里拂去落在她頭頂的桃花花瓣,笑容溫存。

七護法看了眼自家兄弟離去的方向,心中默默地替他掬了一把同情淚,轉臉笑容燦爛的看著挽姜,聲音懶懶的:「娘娘,屬下名喚茶花,您叫我茶茶或者花花,阿茶或阿花什麼的都可以,只要娘娘開心就好。」

一個稱呼而已嘛,他才不會像六哥那個傻子一樣在乎它呢。

挽姜:「......」

「屬下曇花,排八,是弟兄里話最多的一個,人稱活人版六界全書,娘娘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問屬下,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娘娘若是覺得悶了,屬下還可以唱戲給娘娘聽,屬下唱戲可好聽了,娘娘要不要聽聽?」八護法蹭到挽姜面前來,獻寶似的說道。

大護法啐了他一口:「老六你也不嫌自己那張老臉臊得慌,還六界全書。」

三護法笑著拍了拍大護法的胳膊:「老大,老六倒是看的明白,他在六界到處跟人打賭,回回輸的血本無歸,可不是他說的六界全輸嘛,當之無愧啊。」

六護法撅嘴,不理會這幫揭短的兄弟,腆著笑又往挽姜身邊蹭了蹭,只是這一回,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他整個人就飛出去了。

雲里一巴掌給他揮出去老遠。

八護法一聲哀嚎,揉著摔成四瓣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回來,滿臉敢怒不敢言。他咋把他家陰險腹黑的魔尊大人給遺忘了,定是娘娘長得太好看了,他渾身一放鬆便渾然不覺身旁還杵著一個魔尊。

「好端端的你打他做什麼。」挽姜微怒,惱怒的瞪了雲里一眼,轉而真誠的看著八護法:「曇花,你有沒有受傷?疼不疼啊?」

八護法面色一喜,正要撒嬌的時候猛然瞥見自家魔尊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當即嚇得一骨碌退回去老遠,背脊挺得筆直,臉色無比嚴肅:「稟娘娘,屬下一切都好,沒有缺胳膊少腿,三魂七魄都在,五臟俱全,請娘娘放心。」

挽姜:「......」她覺得魔界的人思維都有些怪異。

視線轉向站在一邊咧著嘴笑的九護法,挽姜眨了眨眼:「你是梨花?」

九護法聞言激動起來:「娘娘識得屬下?」

挽姜點頭,笑道:「識得。先前曾聽舞...冥王說過。」

「冥王跟娘娘提過屬下?他跟娘娘說了什麼?」九護**住,手指指著自己疑惑的問道。

將放在腿上的木犀糕端起遞到雲裏手中,挽姜歪著頭微微的想了半天,好笑的看著古靈精怪的九護法道:「冥王說,當初雲襄在懷衣上仙的懷衣閣外面鬧事時,有一個叫梨花的不男不女的人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九護法:「......」

不男不女?!煽風點火?!!還唯恐天下不亂?!!!

九護法怒了,憋紅一張老臉怒氣沖沖的就要往外沖,四護法拉住他,笑的見牙不見眼:「你這是要幹什麼,去找冥王打一架?」

「是,老子非把他的牙給拔了。」九護法咬牙切齒的說道。

四護法放開他,雙手抱拳環在胸前道:「好啊,你要是有那個本事,最好把冥界給掀了,把奈何橋給踹了,把忘川河給抽幹了,不然,就給我老實待著。」

九護法聞言一愣,鼓了鼓嘴沒再說話。

「雲里...」挽姜突然想起一事,她伸手去握雲里的手,清澈的眼裡蓄了憂色:「雲襄找到了嗎?」

她醒過來才知道雲襄三百年前墜下雲端后就失去了蹤跡,這些年魔界的人都快把崑崙丘踩平了,都沒有找到人,心裡很是擔心。

雲里低頭,握住那隻冰冷的小手,唇色宛如桃花花瓣,透著紅潤,唇角微微揚起,安心寧靜:「襄兒沒事,別擔心。」

「是啊是啊,娘娘你就別想這些事了,小主子很快就會回來了,您就安心等著吧。」十護法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好奇的瞅著挽姜,指了指自己說道:「娘娘,我叫杏花,排行老幺,娘娘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

挽姜感激的沖他笑了笑,眼眶微紅:「多謝你,杏花。」

「對了,你們以後,喚我挽姜吧,娘娘這個稱呼,聽起來有些不習慣。」挽姜想了想,慢吞吞的說道。

幾個護法也點頭:「是,娘娘。」

挽姜:「......」

雲里摸摸她的頭:「這件事不著急,慢慢來。」

又過了一天,挽姜倚在虛妄殿那扇雕欄窗戶前,身子慵懶的靠在身後的軟榻上,神色淡淡的看著外面逐漸暗了下去的天色。

門口處傳來輕響,挽姜沒有動,隨即被捲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雲里擁著她躺在軟榻上,兩個人靜默的相擁著,彼此呼吸纏繞,沒有說話。

殿內擺放著夜明珠,外面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挽姜側頭看著閉眸休憩的雲里,眼裡的疼色一閃而過,慢慢的伸手小手撫上他瘦削的臉頰,額頭,眉眼,鼻樑,嘴唇,最後停在了白皙瘦削的下巴那裡,久久的失神。

手上募地一熱,她抬眼看他:「再睡會兒吧。」

雲里握著她的手,將她整個人往上提了提,兩個人緊密的挨在一起,嚴絲合縫。

「你今天下午都沒有休息,睡吧。」雲里將散落在一旁的薄被拉過來蓋在她身上,將披散的秀髮攏在身後,抱著她一同入睡。

「雲里...」過了半天,挽姜聲音低低的自他懷裡傳來。

西鑰雲里沒有睜開眼,喉嚨里輕輕的嗯了一聲。

挽姜將手貼在他強有力的心跳處,嘴角漸漸的揚起:「三天後,我們去仙界吧。」

......

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雲里方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低頭看去,果不其然,某人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手還使勁的他腰側撓個不停。

似無奈的嘆息,雲里伸手撫額:「先睡覺,有什麼事等睡醒了再說。」

「先說好,再睡覺。」挽姜倔強的說道。

雲里凝視她半天,黑眸好似能將人的魂魄吸進去,挽姜無所畏懼的看著他,仍然會在這雙眼睛里微微失神。

「挽挽,你無須勉強自己。」雲里靜靜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挽姜搖頭,眼裡晶瑩似星:「不會勉強,真的,雲里,有你在,我真的一點都不覺得那是勉強。」

有什麼腥風血雨,她都想陪著他一起走過。

而且,挽姜抬頭,目光定定的看著眼前好看的男子,心裡酸脹得厲害。

他是在她眾叛親離之際唯一伸出手幫她的人,他是她在星曙台前讓自己明白自己心意的人,他是不惜耗損修為靈力為她重鑄身體的人。

他是為了一個毫無用處的人,可以得罪所有人的人。

他是她永遠也無法辜負的,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

他和她,早已經骨血相融,生死相依。

西鑰雲里,挽姜何其有幸,在今生遇見你,並且,被你放在心裡。

「三天後可以去仙界,但是你必須保證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不要受傷。」西鑰雲里淡淡說道,眼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和凝重。

他的意思,兩個人都懂。

雲里所說的傷害,不是指身體上的受傷,而是心裡的創傷,他可以保護好她的身體不受到傷害,卻沒辦法保證,她到時候不會因為仙界那幫人而再次心痛難過。

挽姜抿唇笑,目光悠悠的越向窗外黑黢黢的天空,聲音彷彿來自天外,那般遙遠與不真實。

「怎會受傷,雲里,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不是么,對待敵人,絕不能有半分仁慈。」

雲里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像很多次無聲的注視一樣,挽姜也回望著他,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然美好的笑意,眼神依舊澄凈無垢,水洗般的清明皎潔。

這雙眼,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在看盡了人心的險惡和醜陋之後,在承受了一切委屈和傷害之後,還是保持著一如初見時的澄澈乾淨,宛如山澗清泉,能瞬間洗滌去心底粘著的污垢,恢復以往的清澈見底。

只是有些東西,還是變了,雖然細微渺小,但又如何瞞得過至愛之人的眼睛。

半晌,雲里眼底聚起笑意,好笑的捏了捏挽姜的鼻子,語氣帶著淡淡的寵溺:「我的小傻子長大了,懂事了,真棒。」

挽姜沒好氣的拍開那隻手,兩隻手捏住雲里的臉頰,一頓搓圓捏扁:「西鑰雲里,那幫人以前欺負我啊欺負我,你可要給我報仇啊,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氣啦,真的生氣啊。」

「好,我給你報仇。」雲里淺笑,拉下她不安分的手,連同她整個人圈進懷裡,將那顆左右亂動的小腦袋緊緊的按回胸膛,下巴抵在她頭上,鼻間是郁冬花的清雅幽香。

只是他的心,因著某個小傻子玩笑般的話,一陣陣的緊縮,越來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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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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