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年望相思

第二章 年年望相思

白色巨大的蠶蛹好似察覺到旁人的靠近,微微的顫動著。

西鑰雲里嘴角挑上一層淡淡的笑意,淺顯易逝,語氣卻溫柔的緊:「乖,不要害怕,再過不久就可以出來了,再耐心忍忍吧,聽話。」

蠶蛹又微弱的顫了顫,彷彿是對他的回應一般。

「後山的花快要開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可好?」

巨大蠶蛹又顫了顫。

雲里嘴角一彎:「今天,我把西海龍王殺了,你快點好起來,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去把他們都殺了。」

半天過去,白色蠶蛹沒有動靜。

雲里心裡一慌,大手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撫上巨蠶圓圓的前端,嘴唇有些發白:「挽挽?...」

「你怎麼了?」望著靜謐的巨蠶,雲里眼裡漫上恐懼,聲音有些發顫,但他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情緒。

蠟燭燃盡了一支,滿地紅淚。

終於,在西鑰雲裏手抖的越發厲害的之際,那個白色的蠶蛹終是又輕輕的顫了顫。

叫這個被恐懼包裹的男子一瞬間心底驟安。

望著這個巨大的乖巧的白色物體,西鑰雲里輕輕的用手安撫著,眼裡的痛意點點的漫上來。

呼吸仍有些急促和不穩,手掌還在輕微的發抖。

白色蠶蛹似感覺到了什麼,巨大的身子突然發出一陣柔和明亮的白光,柔柔的在整個大殿裡面鋪散開來,那光芒,溫藹端然,好似一雙帶著沁香的柔荑,能撫去心底一切的傷痕。

看著眼前微弱卻倔強的白光,西鑰雲里眼底的心疼不可抑止的湧出來,嘴角扯了扯,大手輕輕的拍了拍蠶蛹,聲音輕微:「我沒事,不用擔心,等...你出來了,我帶你去見父尊和母后好不好?他們也很想見你。」

白光消失,蠶蛹巨大的身子又輕輕的顫了顫,雲里無聲的笑著,目光緊緊地鎖在蠶蛹身上,靜靜的坐在床榻邊沿,靜靜的陪著它。

殿門輕悄悄的被闔上,一如它輕悄悄的被推開。

大護法轉頭望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各兄弟,輕輕的嘆了口氣:「沒事,咱們先過去。」

眾人鬆口氣的點頭,悄聲的往回走,大護法走在最後面,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眼底劃過無奈和蒼涼。

每天都這樣安靜的守在那個白色蠶蛹的身邊,他是十個兄弟里看的最明白,也最清楚的。滿殿的燭火照映下,那個在外面令人聞風喪膽的魔界新任魔尊,在那個白色的蠶蛹面前,表情那麼的...脆弱和無助。

是的,脆弱,無助。

大護法不由得好笑的搖搖頭,笑容悲傷。

誰能想到,自信張狂的西鑰雲里,也會有這樣無助,這樣脆弱的一面。

就像是失去了珍愛的玩具和迷了路的孩子,滿眼恐慌。

那個白色的蠶蛹,大護法低頭想著,大概是他們的魔尊唯一的軟肋了吧,不,準確的說,那是他們魔尊的...命。

珍若至寶,視若生命。

走到魔界商議事情的大殿,幾大護法已經在各自的位置上坐著,見到大護法走進來,耐不住性子的八護法最先開口道:「大哥,那個...呃...魔後娘娘她...何時才能...好起來?」

說到最後自己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喃喃自語。

大概是自己心裡也清楚,希望很渺茫,可還是不死心的期待奇迹的出現。

大護法皺眉,伸手按了按酸脹的眼睛,走到位置上坐下:「尊皇當初耗盡心力才勉強保住五..娘娘最後一縷心脈,況且,娘娘的仙身在十殿地獄早已經毀了個一乾二淨...」

「尊皇不是將九德之氣也拿出來了嗎?難道還是不行?」七護法皺眉。

二護法放下酒盞,覷了自家七弟一眼,介面道:「難說,都三百年了,那個蠶蛹還是和最初形成時一模一樣,咱們誰也不能保證,最後究竟能不能成功。」

五護法笑:「如若不能破繭成蝶,倒還真是個頂沒用的,白費了尊皇對她的一片苦心。」

「老五!」大護法眼神如刀的刮過來,警告的看了一眼他。

五護法挑了挑眉,懶懶一笑,識趣的閉上嘴,不再多話。

「咳,小主子那邊,大家可有想到辦法了嗎?」三護法見氣氛無形中透著古怪和尷尬,連忙轉移話題。

只是,他覷了眼眾人愈發難看的臉色,額頭上滾落幾滴冷汗。

他貌似,轉移的有些過頭了。

大護法低頭思索了半晌,復又抬頭道:「明日老八老九老幺留在魔界,其餘人隨我再去一趟崑崙丘。」

六護法聞言一聲哀嚎:「大哥啊,那崑崙丘這三百年來都快被咱們翻了個底朝天了,小主子不可能在那裡的。去了也只是再一次的失望罷了。」

四護法冷笑,手上一個爆栗毫不客氣的敲上老六的腦袋:「就你話多,小主子到現在下落不明都是因為咱們兄弟的失職,尊皇沒有懲罰咱們已經是看在多年相伴的面子上,你還有臉在這裡抱怨,看老子不揍死你。」

說著就擼起袖子想要揮拳。

「哎哎哎...」六護法急了,抓住四護法的胳膊一陣討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這不也是心急嗎,小主子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那崑崙丘的地都要被咱們踩爛了,真的...不可能在那裡啊...」

聽著六護法有些委屈的聲音,眾人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六護法說的是事實,三百年前雲襄從崑崙丘的上空跌下去,這麼些年他們一直在崑崙丘那裡找,連方圓幾百里的地都快要被他們翻爛了,可是還是找不到人。

甚至連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一次次滿懷希望的去找,一次次帶著失望回來。

「怕什麼,大不了咱們打到冥界去,把冥界那生死簿給偷過來。」三護法囂張的大笑,豪氣衝天的說道。

眾人跟著笑,眼底凝聚的憂愁因這玩笑話散去幾分。

「那個仙界的懷衣上仙也沒有消息,他們兩個應該掉在了一處,小主子現在雖然沒找到,但是性命應該是無虞,咱們不能放棄。」二護法想了想,總結道。

十護法摸了摸下巴,眼珠轉了一圈:「你們說,小主子和那懷衣上仙,會不會不小心掉進了什麼洞里?」

「屁,老子把崑崙丘漫山遍野的螞蟻洞都給挖光了,就差沒捅馬蜂窩了,哪裡還有什麼洞。」九護法鼻子一哼道。

「不,我的意思是,他們會不會掉進了一個洞,而那個洞,是我們看不見的。」十護法懶得理九護法,摸著下巴越想越激動。

「對呀,咱們怎麼就是沒想到這一茬呢,哈哈哈,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十護法突然一拍腦門開心的大笑起來,嘴巴咧到了耳根子旁。

大護法一驚,猛然想起一件事:「老十說得對,或許真的是這樣。」

眾人原本都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瘋瘋癲癲的十護法,聽到大護法這麼一說后都是一愣。

五護法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老大,你這話是說,小主子真的掉進一個洞里?而且那個洞還是我們看不見的?」

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難不成如今除了六界之外,還存在著其他的族類,而且他們絲毫都瞧不見?

見眾人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大護法咳了咳,無比嚴肅認真的點頭道:「是真的,老十的話提醒了我。很久以前聽尊皇對少主說過,上古時期的神有著撕裂和塑造時空的能力,在一個時空里再塑造出一個相對的時空,對於古神來說易如反掌。」

「所以說,小主子很可能...可能是在與我們相對的另一個時空里?」二護法有些結巴的說道,嚇得不輕。

大護法點點頭,目光看著自家被嚇傻了諸位兄弟:「這件事還是當初尊皇告訴少主的,尊皇說,渡魂簫畢竟是上古之物,很可能被放在另一個時空里。既然如此,若是真的有這樣的時空存在,那麼,小主子有可能在機緣巧合之下,誤闖了進去,只是,我們不知道,那個咱們看不見的時空,究竟在什麼地方。」

更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救出雲襄。

「這件事還只是咱們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等和尊皇商量了再說吧。」見眾人沉默,大護法嘆口氣悠悠道。

「還有一事。」二護法突然出聲,望向眾人:「之前尊皇一直在想盡辦法救娘娘,我就沒敢告訴他,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訴尊皇。」

「何事?」大護法問道。

二護法遲疑了半晌,最終閉上眼咬牙道:「三百年前少主...不,尊皇命我送蛇王風霧和風縵曦上...上路。我一個不慎被風霧那老賊暗算了一把,讓他們,逃走了...」

七護法涼颼颼的嗤笑道:「老二你真是好本事,一個糟老頭子一個病歪歪的女人都能讓他們逃了,你真是越來越棒了哈。」

「不準喊我老二!」二護法捏拳,看著七護法一張臉漲的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罷了,那兩個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隨他們去吧,這件事不用告訴尊皇,不過你也要注意一點,若有下次,嚴懲不貸。」大護法最後發話,狠狠的瞪了一眼二護法。

二護法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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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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