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遊

入夜的**廣場燈火通明，在廣場上遊玩的人雖然遠沒有白天那麼多，但是仍舊不少，這其中有各地來的遊客，也有來此納涼的本地市民，更有一對對令人羨慕的熱戀情侶。

范海冬獨自漫步在由**到前門一線的公路便道上，眉頭深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有什麼煩心的事情正在糾纏著他。

今天白天在酒吧里那一場交談，讓他起了疑心，他懷疑那個在韓國救了李智熙的男人應該是林若毅，也就是劉婷婷的戀人。按照范海冬當初的想法，這一段時間林若毅應該和劉婷婷在一起，享受甜美的二人生活。可是，事實的真相和他的設想完全不同，林若毅被遠調韓國，劉婷婷帶著一個收養的俄羅斯小女孩移居上海，兩人成了分飛的勞燕。這其中有什麼緣故范海冬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一點，那就是林若毅之所以會被調去韓國執行任務，絕對和他脫離不了關係。儘管馬海寧說什麼林若毅之所以被派去韓國，是因為他經驗豐富而且懂得韓語，這是國家工作的需要，和別的任何事情都無關。但是如今的范海冬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他才不會相信馬海寧那些鬼話。不過，不信歸不信，他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事已至此，而且從心底上，范海冬對這樣一個結果還有些許的欣喜。

漫步間，范海冬來到了**前，他倚靠在高聳的燈柱上，看著處在燈光照射下的巨幅主席畫像，悶聲自語道：「我是不是越來越自私了呢？」

誠然，他承認自己這幾個月來，在性情上有了很大的轉變，比以前變得更加心狠，更加不擇手段了，但是他卻不願意承認自己變得在感情上自私了。尤其是在對待劉婷婷的問題上，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希望她幸福快樂的。可是，可是現在自己為什麼又會有這種心理呢？在聽到兩人分開的消息后，自己竟然有一種欣喜地感覺，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這並不是我自私，而是李若毅根本就不適合婷婷，」想了許久，范海冬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他既然為了服從上級的命令就捨棄了婷婷，那就說明婷婷在他心目中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給婷婷帶來快樂？」

儘管這個借口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但是范海冬的心裡還是感覺舒服很多。他朝周圍看了看，只見此時廣場上多了不少人，在他身邊不遠處，還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聽一個舉小旗的人說著什麼，看樣子是一個欣賞**夜景的旅遊團。

「先生，要演唱會的票嗎？」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范海冬轉身，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身後站了兩位身穿連衣裙的清秀姑娘，從她們那略帶青澀的小臉上看，應該是兩個學生。不過這兩位姑娘的身材卻是非常不錯，再加上年輕，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惹人注目的青春活力。而在其中一人的手上，還拿了厚厚的一沓彩色票卷，看樣子那就是她們要對范海冬推銷的什麼演唱會門票了。

「對不起，不要。」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范海冬直接拒絕道。

「要兩張吧先生，很不錯的演唱會，是小天後孫燕姿的個人演唱會，您買兩張帶自己的女朋友去看，她肯定會喜歡的。」其中一個女孩兒並不放棄，她繼續說道。

「是呀，一張票只要八十元，很便宜的。」另一個女孩兒也說道。

「我沒有女朋友，而且對什麼小天後大天後的也不感興趣。」范海冬繼續說道。

「怎麼可能，先生您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呢？您就買兩張吧。」第一個說話的女孩兒還是不肯放棄，她說道。

「成功人士？」范海冬被她這一句話哄的開心許多，沒想到自己僅從外表上看就已經有成功人士的氣質了，因此他呵呵笑道，「你怎麼看出我是什麼成功人士的？我渾身上下一件名牌也沒有，難道成功人士就是我這副樣子的嗎？」

「哦，」那女孩兒微微一愣，她沒想到范海冬會對自己這麼一句恭維的話這麼較真，不過好在她為人足夠聰明，轉念一想就有了說辭，「良玉產於璞石，明珠孕於粗蚌。先生您的衣著外表雖然沒有出奇之處，但是言行中透出的氣質卻是隱有不凡，那自然是成功人士所特有的表徵了。」

「哈哈，你真會說話。」范海冬笑道，然後看了看她手中的票卷說道，「看在你這麼會說話的份上，我就買上兩張吧。」

「謝謝先生。」女孩兒大喜，急忙抽出兩張票卷遞了過來，「每張票八十元，先生要兩張我們算您一百五十元。」

「嗯，還有打折。」范海冬嘴上說著，就伸手去上衣口袋中取錢包。

一摸之下，袋中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今晚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把錢包帶在身上。

「先生怎麼啦？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的？」那個女孩兒看著范海冬的動作，猶豫著問道。

「噢，沒事，沒事。」范海冬笑了笑說道，「姑娘請稍等。」

說完，他朝身後招了招手，馬上，兩名裝扮普通的男人靠了過來。別看這兩個人長得普普通通，如果站在人群中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他們卻是安全局外勤組織的一流特工。儘管今天晚上范海冬沒有讓科諾等人跟著自己出來，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的身後絕對跟了不少這種特工，只是想不到這些人卻要擔負起為自己付錢的責任了。

「范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兩人中的一個來到范海冬身邊問道。

「給這位姑娘一百五十塊錢，是我買她們票的錢。」范海冬晃了晃手中的票卷說道。

「哦，好的。」那名特工微微一愣，轉頭看了看旁邊兩個目瞪口呆小姑娘說道。同時從上衣口袋裡取出錢包，抽出兩張一百元的老頭票遞給到了她們面前。

兩位小姑娘卻沒有伸手去接錢，她們看著面前那個男人手中的錢包直發獃，只見那個翻開的錢包里，別著一本薄薄的紅色小本，小本朝外的封面上有一個銀色的國徽和兩個金色的大字—「國安」。

「兩位姑娘怎麼啦，怎麼不收錢呀？」范海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笑問道。

「哦……」那個特別能說的女孩兒醒過神來，伸手接過了鈔票，但是卻忘了找錢。不過好在范海冬也沒有讓她們找零的意思，他晃了晃手中票卷，徑自朝遠處走去。

「你們趕緊走，這裡不是賣票的地方。」等到范海冬走遠以後，那名付錢的特工對兩個小姑娘說道。

「好，好的。」兩個小姑娘慌忙答應著，然後轉身朝廣場另一面跑去。

「小瑩。」等跑遠以後，哪個不太愛說話的小姑娘說道。

「嗯？」小瑩嗯了一聲。

「你說剛才那個人是幹什麼的？」小姑娘問道。

「我怎麼知道。」小瑩似乎驚魂未定。

「我猜肯定是哪位大人物的貴公子，要不然怎麼會有那種人給他當保鏢。」小姑娘歪頭說道。

「也許是吧。」小瑩心不在焉得說道。

「那你說咱們賣給他那種連舞台都看不到的邊台票，他會不會生氣來找咱們的麻煩呀？」小姑娘后怕道。

「你別胡思亂想了，他那樣的人如果想去看什麼演唱會，還會用到買票嗎？」小瑩不以為然地說道。

「也是哦。」小姑娘稍稍放下了心，她眼珠一轉又說道，「既然他不用票為什麼還要買呢？他不會是，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去你的，說什麼呢。」小瑩羞怒道，「難道他買我的票就會是看上我了嗎？為什麼就不能看上你了呢？」

「人家怎麼可能會看上我，我長得又沒有你漂亮，身材也沒有你的好，人家要挑也會先挑你的。」小姑娘臉色紅撲撲的反駁道。

「你個死丫頭，越來越口無遮攔了，我看你是發春了。」小瑩臉色顯得更加紅了，她將手中的票卷放進背包里，然後就打算伸手去擰小姑娘的耳朵，卻被對方先一步跑開了。於是在燈火輝煌的長安街便道上，一幕青春少女你追我趕的嬉戲鬧劇上演了。

與此同時，在西站附近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旅館里，正有四個人在一間門窗緊閉的房間里悄悄的交談著。這三男一女之間的交談不但聲音很小，而且說的還是嘰里呱啦的日語。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目標所具有的價值遠不止上面所交待的那麼簡單。」那個女人說道，「這傢伙不僅在俄羅斯國內勢力龐大，而且還和中國人這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敢斷定，韓國那邊的這次行動的失敗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信子小姐說得不錯，」女人左邊那個長得猥褻異常的男人點頭贊同道。「再加上今天他和那個義大利女人的會面，更能顯示出他身上所存在的巨大價值了。我相信僅僅是把今天所得到的這個消息上報上去，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

「信子小姐，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馬上將今天這個消息傳回國內，也好讓上面能夠考慮一下是不是應該對原來的『晚冬計劃』做一番調整。」女人右邊的男人建議道。

「本川次郎，你有什麼看法？」信子將目光投向對面的那個男人問道。

「我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對上面彙報什麼，一切就照原計劃進行。」一臉狠毒的本川次郎說道。「從目標以往的表現來看，他是不可能被我們所收買的，無論是在我們與中國人的能源競爭看，還是從目前中俄韓三國之間的所謂半結盟式合作來看，目標都是極力的與我們大日本帝國為敵，所以，他肯定是一個頑固的反日分子。對這樣的人，我們去對他進行收買，只能暴露我們自己，讓他明白我們已經開始注意他了，從而提高警覺。到那時，我們再想對他下手，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本川君的看法很有道理。」信子點頭道。

「我不同意本川君的看法。」相貌猥褻的男人說道。

「吉田君可以說說你的看法。」信子欣然道，顯然這個女人很注意聽取屬下的見解。

「我之所以不同意本川君的看法，主要有三點原因：第一，如果我們想要對目標直接下手，那今天晚上他外出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是我們放棄了，原因就是還希望能夠收買他，讓他為我們服務。而如今卻有馬上放棄收買計劃，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吉田條理分明的說道，「既然刺殺目標的最佳良機已經錯過，那不如讓我們冒險一試，也許有機會能夠收買目標也說不定。第二，目標背後的勢力過於龐大，他不僅在俄羅斯軍政兩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且還親自掌控著俄羅斯規模最大的黑手黨組織，如今我們又知道他和義大利方面的實力人物蘇絲有著密切關係。那在對他動手之前，我們就要考慮刺殺他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來自俄羅斯正面的反映，我們或許可以不用顧及，但是那些做事不擇手段的黑手黨分子，卻是我們必須要考慮得不穩定因素。更何況，據我所知，那個叫蘇絲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個正常的女人，她做事根本不顧及後果。我毫不懷疑她會在目標遇刺后，通過一些恐怖手段對我們實施報復，那樣的結果可不是上面希望看到的。」

「嗯，吉田君說的有道理。」信子點頭道，「如果我們要對目標動手，也要先把那個病態的女人收拾掉。」

「至於第三點，則是目標本身存在著一個極大的弱點。」吉田陰險的笑道。

「什麼弱點？」信子很感興趣的問道。

「目標極為好色，這一點不就是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嗎？」吉田嘿嘿笑道，「如果我們從這一方面下手，說不定可以收到一些效果。再加上目標還有一個捨棄不掉的心結，只要我們掌握住他的這個心結，從兩方面同時下手，就必定能夠收到實效了。」

「吉田君所說的那個心結是不是指上海那一對母女？」信子滿意的說道。

「不錯。」吉田點頭道。

「嗯，吉田君說的也很有道理。」信子又將目光投向右側，「淺草君的意見呢？」

「我個人同意吉田君的看法。」淺草考慮了一下說道，「畢竟我們已經錯過了今晚這個機會，目標身邊的保衛也向來嚴密，不管我們暴不暴露目標，想要刺殺他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先嘗試一下去收買他。」

「好，既然吉田君和淺草君都觀點一致，那我就把這條建議彙報上去，看看上面有什麼具體的指示。」信子最後拍板定案，「希望我們的行動可以取得成績，諸君也要多多努力。」

「哈伊！」三男同時躬身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