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媒

第4章 說媒

澹臺銳意醒來的時候,幾乎感到重生的喜悅。然後他抬頭看到坐在身邊的沈江瑜,冷汗立刻就浸濕了衣服。

臉色原本就難看的沈江瑜,這會兒的臉上陰沉地能滴水了。

沈家佔地面積最大的房子是「爸爸的房間」。剩下的就是沈木匠和龔月桂的主卧,現在是龔月桂帶着小冬瓜住。再往下的是客堂和倉庫。

沈江瑜的房間幾乎只比衛生間和廚房大那麼一點點。

那是龔月桂特意挑的房間。在她心裏面是不放心兒子一個人睡一個房間的。可是成長期的男孩長得快,實在不適合再和大人住在一起。再加上她用心教了那麼多年,沈江瑜自己睡是沒多大問題的。

即便如此,龔月桂也是特意佈置了一番。簡單來說,沈江瑜的房間很小,放了一張雙人床之後,就只能再放兩把椅子,一張很小的充當床頭櫃的桌子,連衣櫥都沒有的。

在這種近距離的衝擊下,沈江瑜立刻就嫌棄地看着澹臺銳意:「昨天就出了一身汗,現在又是,身上都酸掉了啊。」那麼臭,睡的還是他的床。不行,他得趕緊洗床單,曬被子。

昨天的一身汗是被沈江瑜給折磨的;今天的一身汗是被他給嚇的。澹臺銳意弱弱地給自己爭取:「小魚,對待病人要溫柔一點。」

小魚是誰?沈江瑜一歪頭,一個清脆的巴掌拍到澹臺銳意的身上:「叫老大。」媽媽都叫他老大,這貨以為自己是誰啊,敢叫他小魚!

澹臺銳意當然不會叫沈江瑜老大。現在形勢比人強,他顧左右而言他,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提起這個話題,沈江瑜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下的表情,頓時雷電交加。他咬牙切齒地扭頭對着一個方向:「只是有人嫌命長。」

昨天他上山做了兩隻蜥蜴傀儡,完成使命后,他並沒有撤掉精神力,而是讓它們潛伏在村子裏。他需要了解這個世界,從身邊開始。

結果今天一早就讓他知道了噁心事。

上蘇村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兒,中間段的人不是出去念書了,就是出去打工了。

龔紫萍也是外出打工中的一員。她回來剛好趕上沈木匠過世,從身後事到給龔月桂介紹工作,着實幫了不少忙。

「你別看不起人,老沈出事是意外,拿了不少賠償款。」說這話時的龔紫萍,哪裏有在龔月桂面前的一分淳樸善良,完全是一副譏誚刁鑽的嘴臉。

在她面前的除了她老公蘇文林之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這人是他們在租屋附近認識的,據說門路大著,算是他們朋友裏面的大人物。

男人叫鄒正,模樣不算多英俊,但也周正。他點了根煙,慢慢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問道:「我看他們母子三個過得辛苦,連買個菜都要算計著。就是有賠償款,又能有幾個錢?」

龔紫萍對鄒正的話嗤笑一聲,抬手給蘇文林和鄒正都添了一回茶,一邊說道:「五十萬。龔月桂親口跟我說的。」

蘇文林早就知道,這會兒只是眯着眼睛低頭喝茶。

鄒正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數字,過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濃煙:「龔大妹子別開玩笑。五十萬?工地上的那些事情,我還不知道?能有個五萬就差不多了。」

「這裏面當然是有講究的,不過龔月桂也不好說。」反正她只需要知道龔月桂有這筆錢就行,具體裏面有什麼彎彎繞繞,她才不想知道。

鄒正叼著根煙,又是半天不動,良久才問:「龔大妹子,這話你得確定?肯定是五十萬?」

龔紫萍跟個男人一樣一拍胸口:「肯定有五十萬!」

「好!」鄒正一拍桌子,「幹了。事成之後,你們拿十萬。」

十萬,這數字顯然比蘇文林夫妻兩個預計得要少。但是他們想想事情幾乎不用他們出馬,這十萬等於是白來的,兩個人對看了一眼,蘇文林做主應了下來:「行,就聽鄒哥的。」

情緒亢奮的三個人,誰都沒發現,不起眼的角落裏,一隻灰不溜丟的蜥蜴正趴在那裏。製作用蜥蜴用的藤蔓是昨天沈江瑜隨手扯的,並不是什麼經久耐用的東西。哪怕因為沈江瑜的精神力的介入,讓它枯萎的時間延長了一些,但也有限。

透過蜥蜴的視線,沈江瑜冷笑地聽着三個人先是落實了如何分贓,接着討論怎麼處理「兩個拖油瓶」。在聽到三個人準備把他和小冬瓜扔進山裏的時候,他的表情倒是平靜了下來。

坐在他身邊的澹臺銳意卻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於精神力強悍的人來說,現在就像是坐在一頭準備獵食的凶獸的身邊。

擇人而噬!

澹臺銳意掙扎着想起床。睡了一覺之後,反倒是各種酸痛都出來了,手腳都不聽使喚。

沈江瑜看不過眼,一手就把澹臺銳意提了起來。只是他的個子比澹臺銳意要矮一些,這麼一提直接讓無處受力的澹臺銳意撞到了他的身上。

澹臺銳意趕緊伸手環抱住沈江瑜的肩膀,還是避免不了下巴重重撞擊在他的肩頭。

好疼!

小冬瓜站在門口,好奇地看着自己哥哥跟個果男摟摟抱抱。

沈江瑜完全沒覺得啥,看到小冬瓜就讓他到外面去玩一會兒木馬,自己還得給個半殘擦身,還得洗床單曬被子。

澹臺銳意羞愧地任由沈江瑜擺佈,感覺自己嬌氣了。

死潔癖加家務殘,給半殘擦身差點把人擦成半身不遂,洗個床單跟打仗一樣。

富家少爺看不過眼,撐著快斷掉的身體接手:「還是我來吧。」好歹他還專門學過一些,洗個被單不成問題,更何況這是他弄出來的,得自己負責。他拉過小椅子,跟個老太太一樣慢吞吞地坐下,再慢吞吞地彎腰。

沈江瑜質疑的眼神不要太明顯:「你行嗎?」

男人腫么可以說不行!澹臺銳意呲著牙,目光堅定:「我行的。」

「不要逞強哦。」

一點都不逞強。

好吧。沈江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扭頭扯了幾根草。澹臺銳意都沒看清楚動作,就變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螳螂。

螳螂揮舞著前臂大刀,拍了拍翅膀,直接就飛了出去。

沈江瑜去跟小冬瓜玩小木馬了。

澹臺銳意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繼續低頭搓被單。等擰乾晾好,他才發現一個問題:「你家沒洗衣機嗎?」

沈江瑜:「……有。」

這種停頓是他自己都忘記了嗎?

午飯,小冬瓜吃了一小碗;澹臺銳意吃了一碗;沈江瑜吃了五大盆。

澹臺銳意覺得自己找到了沈江瑜力氣大的原因:「再來一碗。」

沈江瑜:「沒飯了。」

然後,他就把澹臺銳意扔在家,自己背着小冬瓜繼續去後山探險。

被扔下的澹臺銳意,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爺爺,是我……嗯,我受了點傷,不嚴重,被人救了……知道,我有分寸……不,我暫時還不想回去……沒關係,我會處理……爺爺再見。」

成片的擦傷,巴掌長的口子,昨天就已經癒合了。今天早上他被沈江瑜擦身的時候,結的痂也被擦了下來,現在剩下的是一道道新生的粉紅色的皮膚。那些淤青腫痛,現在也緩和了大半。再過幾天應該就看不出受傷的樣子了。

他的復原能力一向比別人快,但從來沒有一次和這次一樣。問題絕對出在那個小怪物身上。他得留下來,就算不能明白原因,也應該爭取到這麼一個盟友。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把沈江瑜帶上。

吊扇在頭頂嘩嘩地轉悠,澹臺銳意沉默地坐着盤算,眼裏面是這個家的情況。但是他知道的還太少太少,或許並不足以讓沈江瑜留在身邊。

更何況那樣的小怪物,根本就不會被人控制吧?

山上的太陽很大,晾在院子裏的被單很快就曬乾了。沈江瑜回來和澹臺銳意一起鋪床,再放上曬得軟軟的被子。

沈江瑜嗷嗷叫着在上面打了個滾。

小冬瓜看到了,也爬上去湊熱鬧。

澹臺銳意看着兩個小孩兒滾地露出大半截白肚皮,手指動了動。小怪物的肚皮和屁股一樣白。表面上很正經:「快把衣服拉好,肚子露在外面要着涼的。」

異能戰士的體質超出常人。沈江瑜從來就沒着涼這個概念,但是小冬瓜身體弱,他還是坐起來幫小冬瓜拉好衣服。

小冬瓜表示要在哥哥這裏午睡。

他跟着沈江瑜玩瘋了,根本就忘記午睡這回事情。現在精神頭過了,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來。

沈江瑜想想下午也沒事,乾脆簡單擦了擦和小冬瓜一起睡,還邀請了一下澹臺銳意:「你要不要也睡一下?」

午睡這種奢侈的事情,距離澹臺銳意已經很遙遠了。再說現在都已經下午三點了,還睡什麼?

想是這麼想,澹臺銳意還是爬上了床。

龔月桂回來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她走進屋裏一看,三個小傢伙睡得四仰八叉。

小冬瓜幾乎整個人都壓在沈江瑜身上。沈江瑜和澹臺銳意兩個人頭碰頭頂着睡。

她想到早上龔紫萍的話,也不急着叫醒他們,趕緊去龔紫萍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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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傀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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