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龍

陳術站在高台下，深吸一口氣，忽然問道：「那個引我來這裡的，是不是你？」

「不錯！」多彩的霧氣陡然膨脹起來，化身為一個巨大的妖魔，它的全身都是雲霧瀰漫，看不見真是長相，但是它的聲音卻可以直刺心底，聽起來低沉而有力。小理「幸運的闖入者，你是數萬年來第一個看到鋣佭大帝的人類，作為對於你堅韌的獎勵，我可以給與你追隨我的機會，獻上你的靈魂契約，我會賜予你無上的力量與榮耀！」那巨型妖魔陡然伸展雙臂，無窮的元力包裹著斑斕的氣霧升騰到整個大廳的頂部，幻化出無比絢麗的色彩。

這股巨大的聲勢將郁潔蓮的心神完全俘虜了，此時的這個鋣佭大帝看上去強大無比，甚至比死神羅斯托克還要強大百倍，他的召喚可以深入心靈，讓你主動得獻上靈魂。郁潔蓮顫抖著嘴唇，她彷彿看到了自己所有的夢想都會實現，那些心底最真誠的期待，她已經無法抑制自己的雙唇，彷彿就要說出「我願意」這三個字。

忽然，她感到手臂一疼，死神鐮刀立刻揮出。陳術雙手舉起，看著下巴上閃亮的刀鋒，有些緊張。「小弟，你這是幹什麼啊！」郁潔蓮看著陳術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陳術倒是一副調皮的樣子，伸了伸右手道：「嘻嘻，沒什麼，捏捏你咯。小理」

那個鋣佭大帝看著陳術嬉笑的樣子，立刻憤怒起來，冷哼一聲，一團團氣霧在他的手中升起。郁潔蓮看到這個情形，立刻緊張起來，她幾乎是本能能撐開雙臂，把陳術護在身後，焦急得道：「尊敬的鋣佭大帝，我弟弟年輕不懂事，他並不是故意冒犯您的，請您不要怪罪他，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就請責罰我吧！」陳術看著郁潔蓮的樣子，心中大為震動，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親情在胸中涌動，恐怕從小就被抓緊惡魔城的郁潔蓮也是這樣吧，輕輕的喚一聲「姐姐」、「弟弟」，就將兩顆年輕冰冷的心靠在了一起，這恐怕是兩人之前都沒有預料到的吧。

鋣佭大帝巨大的手掌伸了出來，一個閃著詭異規則的契約陣圖出現，他大聲道：「現出你們的忠誠與力量，便免除你們的不敬之罪，並且賜予你們最高的榮耀！」

郁潔蓮聽到之後送了一口氣，便準備伸手去觸摸那個陣圖，但是又被陳術一把拉住。他輕輕得拍了拍郁潔蓮輕柔的手背，示意她淡定，然後走上幾步，湊到那個陣圖前，仔細得觀察了起來，就在鋣佭大帝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陳術終於抬頭，嬉笑著道：「那個什麼……哦，夜香大帝……呵呵，您老的名字好怪啊。我們兩個，我和我的姐姐並不反對和您定力契約，只是我們不喜歡這種契約，單純的主僕契約實在沒有安全感。小理」

郁潔蓮柳眉微折，她這時候也明白過來，恐怕陳術這一切都是故意的。雖然不知道陳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量，竟然去冒犯一個如此強大的神靈，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郁潔蓮非常自然得將自己和陳術綁到了一起，她甚至根本就沒有去考慮放棄陳術，直接投靠鋣佭大帝，或者選擇直接退走，她要與這個平白得來的便宜弟弟站在一起。

「呼啦」陳術面前的氣霧散去，那個契約陣圖也被鋣佭大帝收回，他悶聲道：「貪婪的人類，成為鋣佭大帝的追隨者遠比你想象得要安全得多，即便是我的僕從，也可以縱橫無數的位面……不過，你竟然能夠看懂契約，這點倒讓我有些意外，看來我這次找到了一個有用的追隨者，那麼，既然你堅持，我可以給你換一個契約！」

又是一個契約陣圖送到兩人面前，郁潔蓮吃驚得看了看鋣佭大帝，然後又看了看陳術，她實在不明白這麼強大的神靈，為什麼對陳術這麼好說話，按照鋣佭大帝剛才表現的威能，他甚至呵一口氣都可以把陳術給震死。反倒是陳術，依然一副菜市場買菜的德行，仔細得看了一會那個契約之後，再次搖了搖頭，道：「尊敬的夜香大帝，這也同樣不是我所想要的契約，條件不夠，我們實在無法接受這種契約。」

「嗷」鋣佭大帝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咆哮起來，整個大廳也隨著震顫，郁潔蓮緊張得看著他的情況，黑白相間的大蝴蝶翩然出現，護在她和陳術身前。「愚蠢的人類！貪婪已經蒙蔽了你的心靈，你會為此付出代價！呼……不過，作為宇宙間最高尚的存在，鋣佭大帝可以暫時原諒你的無禮，提出你的要求吧，你需要怎樣的契約！」

「啊……」郁潔蓮捂起了自己的嘴巴，她根本就沒有想過，一個強大的神靈竟然會跟人類讓步到這樣的地步，為什麼這個強大鋣佭大帝就沒有普通神靈的尊嚴呢。陳術卻像理所當然一般，皺著眉頭道：「您等等啊，讓我來想想。」然後他就真的托著腮幫子思考起來。

其實陳術並不是真的在思考，他是在陽紛亂的記憶中尋找，尋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契約。這種以靈魂為代價的合同對於陳術來說太過深奧，他根本無法了解其中的運行機制，但是幸好陽的記憶中已經準備好了很多現成的模版，陳術只需要挑選出自己想要的條件即可。

終於，陳術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伸出右手，元力不斷湧出，順著他的指尖勾畫出一道道符號。慢慢的，一個契約被他寫成，每一個符號之間有元力牽引著，目標直指靈魂的深處。陳術將這個契約托起，舉到鋣佭大帝面前道：「尊敬的大帝，這就是我要的契約。」

「唔……」鋣佭大帝推出一道氣霧，繞在那個契約上，有些疑惑得道：「這是奧羅利族的寵物契約，而且是最低級的寵物契約，寵物沒有任何權力，只能等待主人的施捨，並且根本不能有任何違背主人願望的行為，不然會靈魂會遭到吞噬。人類，為什麼你會選擇這樣的契約，這比我剛才提供的契約差了很多。」

「嗯……尊敬的鋣佭大帝，這個契約不是為我們自己準備的。」陳術笑著道：「這是為了您準備的。親愛的鋣佭大帝，你準備好了成為我的寵物了嗎？」

「你說什麼！」鋣佭大帝的身體陡然膨脹起來，怒火化為洶湧的氣焰充滿整個大廳，他大聲咆哮著：「卑微的人類，你怎麼敢！你是在挑戰一個神靈的尊嚴嗎！？」

陳術卻好整以暇得歪著腦袋，微笑道：「得了吧……親愛的夜香大帝，你搞出這麼大的聲勢來，恐怕要浪費不少力量吧，現在對你來說，這可是大大的浪費哦。不得不說，這招如果是對付心裡沒底的人，恐怕已經奏效了，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那麼簡單。其實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不應該發出那種精神波動把我引來。」

陳術看了一眼疑惑的郁潔蓮，笑著道：「姐，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鋣佭大帝的殺氣啊？」

「殺氣？」郁潔蓮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不錯，沒有殺氣！」陳術篤定得點頭，對著鋣佭大帝道：「我姐姐可是從小就走屍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對於殺氣遠比普通人敏感得多，她都沒有感覺到殺氣，說明你根本就沒有想殺我們……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殺我們！鋣佭大帝，你不必否認，你也無從否認，你已經在這個地底呆得太久了，如果能夠出去，你早就出去了。但是現在呢，即便是伏羲之劍已經被人收去，九天狂雷大陣已經被人破去，你依舊只能在這裡，虛張聲勢出來嚇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根本就沒有能力出去，沒有能力走出這個洞室，甚至沒有能力攻擊我們！不知道什麼原因，你的力量早已經消耗殆盡，你無力走出這裡，所以你不能殺死我們，你需要我們通過契約共享給你能量，讓你離開這個囚籠！」

鋣佭大帝沉默良久，然後身體的形象慢慢萎縮下去，最後變成了一條藍色的……龍。很小很小的龍，它纖細的身軀比一條松獅犬大不了多少，四隻爪子上分別套著一個銀色的環。幸好陳術對於古代神話還很清楚，要不真的無法這麼準確辨別它的品種，要知道這種東西畫在紙上很容易叫出名字，但是一旦真實出現在眼前，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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