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三年剋死三個

第003章 三年剋死三個

他伸手向我的魂魂抓來,可他剛碰觸到我,就發出了一聲凄厲的鬼叫,然後整個人像觸電般彈了出去,我看到他碰過我的那隻手,像是融化了的黑色瀝青,滋滋的冒着黑煙,他盯着自己那隻受傷的手,痛吼一聲,繼而又不甘的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也非常的疑惑,為什麼他只是輕輕的碰了我一下,就傷的如此嚴重,我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同樣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最後他仰天長嘯一聲,穿牆而出,走了。

從出生到現在,他逢年必到,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走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果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隨着一陣轟隆聲,如同地震了般,整個房子都顫抖了起來,有土在悉悉索索的往下落,落在我和母親的身上。

他帶不走我,生氣了,想毀掉和我有關的一切。

我拚命的叫媽,想叫醒母親,讓她快逃,可母親睡得死死的,任我怎麼喊,都無濟於事,我撲過去拉她,卻發現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媽~!」

眼看着房子就塌了,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被亂石砸死?

我的心劇痛無比,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是個不詳之人,我心有愧疚。

「啊!」

我跪在母親身邊,渾身都在顫抖,心如刀絞,發了瘋般的咆哮,卻也無能為力。

恨欲狂!

……

就在我認為必死無疑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變故。我那輕飄飄的魂兒,與我的身體產生了反應,我的身體像是一塊大磁鐵,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吸力,把我的魂兒吸了回去,然後在我的身邊升起一片光幕,那片光幕正好把我和母親護在了中間。

殘垣斷壁,滿目瘡痍,外婆家變成了一片廢墟,外婆被埋在了廢墟里,只露出一隻染血的手。

母親瘋了,吃力的挖廢墟上的瓦礫,雙手血肉模糊,口中發出悲痛欲絕的嗚咽。

院外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把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卻沒有一個人敢過來幫忙。

「房子都塌成這樣了,她娘倆卻連跟毛都沒傷著,可真蹊蹺!」

「是夠奇怪的,你們發現了沒有,自從這個野孩子出生,他們家就年年出事。」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野種,三年就剋死了三個,幸虧他舅今年沒回家過年,否者他家連香火都斷了。」

「哎!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毫無疑問外婆死了,母親萬念俱灰,癱坐在外婆血肉模糊的屍體旁,任我怎麼叫她,她都一動不動。

一天,兩天,第三天早晨,二姥姥和二老爺來了。他們遠遠的喊母親的乳名,招呼她過去,可看向我的時候,目光中卻充滿了怨恨與害怕。

我心有愧疚,不敢過去,但卻清晰的聽到,他們跟母親商議,要把我送走,說是商議,態度卻很強硬,尤其是二老爺,說到送走兩個字的時候,還掌作刀狀,狠狠的比劃了一下。

看得出母親的內心很掙扎,她說了一句:「他還只是個孩子……」就泣不成聲了。

母親哭,二姥姥也哭,邊哭邊罵,罵母親不守婦道,生了我這麼個討債鬼,害死自己家的不說,還害了她家的閨女,誰知道明年又會是誰……。

二老爺更能戳痛處。說:「你看看你娘還在那躺着呢,在想想你弟,他可是你家唯一的香火了,要明年再出啥意外,你死了都沒法給你爹媽交代。」

母親低頭沉默了半晌,最後用近乎虛弱的聲音道:「叔,嬸,這事等俺娘葬了,俺會給你們一個答覆的。」

就在當天,二姥姥二老爺就迫不及待的幫着母親,草草的把外婆下了葬。

那天半夜,我在院子裏臨時搭建的草棚中凍醒,看到母親的樣子,我嚇了一跳,她正滿臉是淚的獃獃看着我呢。

這幾日母親瘦了一大圈,顯得憔悴又無力,我發現她披散著的頭髮中,竟然有了些許白髮,哪裏還像個剛二十齣頭的女人,簡直就像個飽受折磨的中年婦女,見我醒了,她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裏,緊緊的,讓我有些窒息,我沒有掙扎,我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裏,再也沒有這樣一個懷抱,能讓我感受到如此純粹的溫暖了。

那夜母親摟着我,跟我說了好多話,說我小時候的樣子,一點一滴,像是把這三年,又重新回顧了一遍……

第二天,母親早早的自廢墟中收拾出幾件我的小衣服,撕了她自己一件褂子,把我的衣服包成了一個小包袱,帶着我趕了大半天的路,來到了叔家門口。

母親蹲在地上,兩手抓着我的雙臂說:「小安,媽知道,發生在姥姥家的那些事情,你都明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媽護不住你,以後你就跟着這家的人吧,這人很好,有大本領,我相信他會收留你的。」

我點了點頭。

母親把小包袱放在地上,讓我坐在上面,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被母親拋棄了,可我不怪她,我只希望沒有了我的家裏,自此能好好的。

看着母親單薄的背影,踉蹌的腳步,我的鼻子發酸,眼淚無聲的往下流,我不敢哭出聲,我怕母親心一軟,又回來了。

日頭偏西的時候,一個約莫五十來歲,高高瘦瘦的老頭出現在我視線里,他手裏拿着一個幡子,肩上背着一個長方形的小木箱,幡上寫了一些字,我一個不認識。

他看到我一愣,明顯沒有想到會有人坐在他家門口,他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咿?誰家小小子?」

我沒說話,仰著頭看着他,他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一幅很有正氣的樣子,此刻他正輕皺着眉頭看着我,當看到我屁股下面那個包袱的時候,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是誰家娃?」老頭問我。

我搖搖頭,我總不能說出我媽的名字吧,那樣他再給我送回去,那我二姥爺還不得把我丟深山裏喂狼啊。

「那你叫啥名?」他又問。

我又搖頭。

「那你迷路了?」

我使勁的點點頭。

就見他在那直嘬牙花子,道:「能聽見我說話,但是個小啞巴!」

我心說:「我就是不說話,只要能留下,當啞巴我也認了。」

接着就見他放下肩膀上的木箱,蹲在我面前,嘴裏莫名其妙的說了句:「那太好了。」

就在我被他那句太好了,弄的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的時候,卻見他從那木箱裏拿出一張黃紙,嘴裏念了句什麼,那黃紙突兀的就變成了一條成人手臂粗的花斑大蛇。

那憑空而來的大蛇差點沒把我當場嚇死,我哪見過那麼大的蛇啊,我殺豬似的慘叫着,連滾帶爬的往後倒退,可後面就是大門,我小小的身子緊貼著大門,就差把自己鑲進門板里了。

我相信母親不會騙我,可母親口中的那個好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難道是個隱君子?

那花斑大蛇張著大嘴,露著白森森的毒牙,吐著芯子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扭動。

我躲不開,就用雙手捂着眼睛,哭着喊道:「走開,快走開!」

「呵呵,我這大蛇已經很久沒吃人肉了,今天真是好運氣,竟然有個迷路的孩子送到了家門口,你反正也找不着家了,你家人估計也找不着你了,那就讓我的大蛇美餐一頓吧。」他的聲音很邪惡,滿是威脅的味道。

「我能找到家,別吃我!我要回家!嗚嗚嗚!」我一聽大蛇要吃我,急了,捂着眼睛,哭着央求他,也不知不覺從小啞巴變回正常兒童了。

那人滿是玩味的笑了兩聲:「呵,會說話了?也能找到家了?那你家在哪兒啊?」

「我家在xxx,我媽叫xxx……」我被那大蛇嚇破了膽,把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一五一十的招了。

然後又哀求他:「你~快把那蛇趕走,我害怕!」

他就樂了,說一個小小子這麼點膽氣?跟個女娃娃一樣。

「誰是女娃娃!」我不服氣,從指縫裏往外偷看,哪裏還有什麼大蛇。

「蛇呢?」我放開手疑惑的問他。

「在這兒呢。」他攤開手掌,那裏卻只有零碎的紙灰。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異術中的控符術,可以通過符紙,變出蛇,鳥,狐等動物,那些被變出的動物會存在一段時間,可不久后就會消失,至於存在時間的長短,還要看控符人道行的深淺。當然,這都是后話了,不過當時,我確實是被叔嚇得魂飛魄散。

就在我還對大蛇變成紙灰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時,他卻拿起我的小包袱,領着我的手,順着母親領我來時的路,往姥姥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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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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