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皇后本想着揣著明白裝糊塗,可無奈今日一聽到自己的老四竟然因為這件破事被康熙把腦袋都打破了,當時憋在心裏面的火氣就忍不住了,就許皇上做得這麼見不得人的事,卻不許自家老四直諫幾句了不成?

皇后祈求地望向了太皇太后,懇求道:「老祖宗,四個孩子都在外頭跪着,這日頭這麼大,孩子們可怎麼受得了!更何況老四還受了傷,皇上還沒給請太醫,我……我實在是擔心。」

縱然心裏面再惱火康熙的不要臉,但當着太皇太后的面,皇后的理智還在,避重就輕就只說了擔心太子他們和老四的傷,半點兒都沒提皇上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太皇太后哪裏能猜不到皇后的心思,這會兒太皇太后心裏面也很火大,玄燁這麼多年一直勤勤懇懇的,如今天下太平,玄燁做些出格的事情,只要不影響大局,太皇太后是忍住了沒開口。

前兩年康熙納了漢女入宮,太皇太后見到他雖然寵愛漢女,但是在位分上還算不糊塗,便也沒有對這件事做出什麼反應,也和皇后似得,難得糊塗了。可是這件事,皇上出去胡鬧,本來就已經不是什麼體面的事,為了這麼個糟心事兒,還罰四個阿哥在大日頭下面跪着,還傷了老四,太皇太后的火氣便也都起來了。

她原本還含笑的眼眸中已經笑意全無,冷森森的有些攝人的光芒,叫皇后見了,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連忙低下了頭,心道,這些年老祖宗雖然吃齋念佛,無論是前朝後宮幾乎都諸事不問,越發的慈眉善目,可今日一見那眼神,皇后便知道,老祖宗這些年不出山,但早年間那殺伐果斷的脾氣,還是沒有變。

只聽到太皇太后說道:「宣太醫,一起去前頭看看去。」

皇后聽了這話,心裏面大定,有太皇太后出面,皇上無論如何都要給太皇太后臉面!沒多久,太醫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太皇太后帶着皇后,以及趕來的太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跑去了胤禩他們罰跪的地方。這來來回回的,也耗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今日這天氣,萬里無雲,日頭火辣辣的在天空裏掛着,烤的人都只願意往房檐下的陰影裏面躲。太皇太后他們到了前頭,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大日頭下的四個孩子,當時兩個女人都心疼壞了。

尤其是皇后,看到老四的額頭還滲著血絲,當下眼圈就紅了,手緊緊地攢著帕子,想要立刻過去看看兒子的傷,可她畢竟是跟在太皇太後身後,此刻心知在這件事上,自己的分量比太皇太后差得遠,若是冒然就過去,反倒是幫倒忙,便只得先忍了住。

太皇太后已然開口讓太醫過去給老四看傷,而此時康熙也得了消息,連忙出來迎皇祖母。他這會兒氣已經消了不少,看到太皇太后不由心中也十分羞惱,訕訕地上前說道:「皇祖母,您怎麼來了,這麼熱的天,該是孫兒去給您請安才是。」

太皇太后心裏面生氣,便也顧不得皇帝的臉面了,當下沒好氣地說道:「等你去給我請安,我的重孫子們就都要被這大日頭給曬暈過去了!好好的孩子們,便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該好好教導才是,哪有動不動就這般罰跪的道理?你看看老四那孩子,頭上還帶着傷呢!」

叫太皇太后這麼一通數落,康熙不由得也臉紅了起來,其實他剛剛發熱的腦袋降溫以後就有些後悔了,剛剛這四個不孝子在書房裏面一通大放厥詞,但總歸也只是書房裏頭那幾個人聽到了,他一生氣,叫他們統統都跪倒外頭去,外頭人多眼雜的,豈不是把事情傳得更廣了些?

這會兒他便也順勢低下了頭,給太皇太后告罪了一番,隨後便讓四個阿哥都起來,太子他們十分恭敬地過來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這會兒忙把人都帶去了屋子裏面,叫隨行的太醫給他們都看了看。好在老四隻是皮外傷,太醫給包紮了傷口,說是靜養幾日便無礙了,隨後另一位太醫又給太子等四位阿哥都開了些去暑氣的葯。

這會兒佟皇后已經心疼的看着老四包紮好的腦袋眼圈通紅,老四看到皇額娘傷心,臉上的表情也不似在外面那樣的冷硬,反而有些手足無措的安慰皇后道:「皇額娘,兒子沒事,累得皇額娘擔心了。」

皇后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只說道:「你皇阿瑪那個脾氣,你何苦非要和他頂撞?」

老四抿了抿嘴唇沒說話,眼下他也並不後悔剛剛在書房裏面和皇阿瑪說的那番話,那是他的真心話,他相信,總有一天皇阿瑪會明白過來,知道誰才是忠心耿耿,誰是不值得信任的小人。想到此,他看向太子、老八和小九的眼神也變了變,無論之前起了什麼齟齬,剛剛那會兒三個兄弟都站出來和他一道勸諫皇阿瑪,他也是有些觸動的。

這頭皇后領着太醫給四位阿哥看身子,內裏面,太皇太后也在和康熙說話,太皇太后的神色有些嚴肅地看着康熙,正色說道:「皇上,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我覺得幾個孩子雖然有些莽撞了些,但話裏面的道理卻是對的。那些個漢臣,難道皇上你還不明白,他們的骨頭都是軟的,說起來勾心鬥角,他們厲害,可要說忠心,又哪裏能忠心得過咱們自家的孩子們?你被他們哄昏了頭不成,竟如此磋磨孩子們,真是叫我傷心失望。」

康熙這些年雖然乾坤獨斷慣了,不大願意聽到旁人不同意的聲音,可是太皇太后對他而言的意義不一樣,對這位皇祖母的話,康熙還是聽得進去,此時面上有些發紅,心中雖然也羞惱,但是卻並沒有生出怨恨來,因為他知道,這世上,皇祖母不會害他。

可是即便如此,康熙還是有些話不能對太皇太后明言。他其實又何嘗不清楚那些個漢臣慣會奉迎,論起忠心來,還是自家人要靠譜呢?可是……太子他們如今,對大清定然是忠誠的,對自己這個皇阿瑪呢?他們那崇敬的目光,看向的是自己這個皇阿瑪,還是自己屁{股}下面的龍椅?

這些隱秘的心思,康熙沒有辦法說給太皇太后聽,而解不開這心結,他就永遠沒有辦法去全心信任任何一個兒子。就像剛剛老四說的那話,若是換了個滿御史來說,也許康熙還不會那麼生氣,只會覺得忠言逆耳罷了。可是老四這麼說,康熙就忍不住心裏面怒意滔天,他這麼費盡心思的栽培老四,就是為了去平衡日益不安分的太子和老八、老九他們,結果這會兒老四竟然當面給他沒臉,就差沒明晃晃的說他是昏君,這不是吃裏扒外是什麼?再想深一層,說自己是昏君,老四下一步,是不是就想取自己這個昏君而代之了?

而他的這番心思,雖然沒有度太皇太后明說,但是太皇太后歷經皇太極、順治和康熙三代帝王,其中還要再加上個壯志未酬的多爾袞,對這些有野心的男人們的野心還是能夠猜透七八分,見康熙的模樣,太皇太后無可奈何的心裏面嘆氣,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疑心了。若是誤會,哪怕是真的矛盾,也總有方法能夠化解,可這沒來由的疑心,便是壓下了一次,卻總會在不經意間又冒了出來,除非玄燁能夠自己想明白,否則,是根本沒有辦法勸解的死結。

想到這一點,太皇太后心裏面也很不好受,卻也不再說什麼,只最後說了句:「這件事還是到此為止吧,那些流言碎語,總也不那麼好聽,這回,便把人留在江南行宮,不要帶去宮裏面了。」

太皇太后指的,自然是那天晚上伺候過皇上的女人,康熙聽了這話,順從的點頭,這會兒鬧得這麼尷尬,他對那女人也沒了什麼再寵幸的心思,便也就此丟開了手去。第二天,太皇太后還是把李家的老太太叫來敘話,言辭間還是不著痕迹的傳達了她有些不愉快的心情。

李家老太太業已把兒子給訓了好幾次,怪他引著皇上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這會兒叫太皇太后又給數落了一番,越發的誠惶誠恐,也忙表忠心,道出李煦已經和蘇州知府、江寧知府等地方官開始整頓地方上的那些個流言蜚語,讓兩位主子放心。

有了地方上的大力整頓,那些個康熙皇帝的風流韻事果真便沒人再提了。可康熙這一次南巡,來得時候先是在途中就被內務府的人氣了個倒仰,還不容易在江寧得了萬民擁戴回過了些心氣,便又在臨回京的時候鬧出了這麼個糟心事。康熙覺得,這第二次南巡,也有些不圓滿,心情在回程的途中,便也不那麼愉快了。

不管怎樣,回程還是十分順利的,剛剛入秋的時候,聖駕便回到了紫禁城。此時,宮裏面的選秀已經結束了,因八貝勒、九阿哥都沒選福晉,縱然貴妃已經給小十定下了毓秀,這會兒也沒有叫弟弟娶親娶到哥哥們前頭的道理,因而貴妃只是先給毓秀和小十訂了親,至於什麼時候迎娶過門,還是等九阿哥的婚事定下來再行決定。

這親事在明面上確定了下來,雖然沒有正式定下成親的日子,但是過了明路以後,安王府和鈕鈷祿家的走動便頻繁了起來,鈕鈷祿家對安王府十分禮遇有加,便也是在對京城裏的所有人昭示,他們家十分看重毓秀,看重這門親。

這些年來,安王府一直都有些走不踏實的感覺。老王爺在去世之前,王府已經每況愈下了,這會兒毓秀雖然不是王府正經的孫女,但自小養在王府的情分好歹宮裏面貴妃和十阿哥是記得的,否則鈕鈷祿家也不會上門示好。京城裏明眼人都看得出,安王府,這哪裏是嫁出去一個外孫女,分明就是招了貴婿進門。

便不說旁的,之前只一個毓秀在萬象居辦了個女兒國,安王府其他人可都沒在萬象居置辦產業。可這親事一定下,在聖駕回京以後,十阿哥便同八貝勒、九阿哥登門安王府拜訪,走後安王府的幾個爺一路送到了大門外,臉上的笑容是怎麼也藏不住的。過後沒幾日大家就都知道了,九阿哥竟然非常大方的,給了安王府他那華清新池兩分的金股。

兩分雖然少,但金股卻是難得。再加上十阿哥如今也領了內務府的差事,雖然還是個光頭阿哥,但身份已經大不相同了。眾人都有些羨慕,不知安王府是走了什麼好運,原本京裏面前段日子都在傳,皇上不喜歡毓秀那女兒國的做派,這一次選秀,毓秀準是要吃苦頭的。卻沒想到,人家毓秀這回,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但卻也有人好似揣摩透了康熙的心思,想了半天,這九阿哥是萬象居的主子,十阿哥統領內務府,未來的十福晉還在萬象居里有一門生意,這日久天長的,十阿哥和十福晉是一家子,難保不會和九阿哥之間產生些什麼摩擦,要真那樣,亂子可就大了。

不管心裏面有這樣想法的人有多少,佟國維是全然沒這麼想的。他嘆了口氣,皇上這些年越來越固執了,這樣的想法乍一看好似可行,可是皇上卻低估了幾位阿哥之間的情誼。佟家可是被幾位阿哥聯手上門了好幾回的,佟國維心裏面非常清楚,有八貝勒在中間,九阿哥和十阿哥兩個,便絕對沒有任何反目的機會。

佟國維忍不住想着,這雍郡王的性子,要是能和八貝勒換一換就好了,他女兒在宮裏頭,也不至於為了雍郡王這麼操心。兒女都是債啊,女兒在跟着皇上南巡之前,可是給雍郡王看好了一個伊爾根覺羅家的秀女和一個他他拉家的秀女。兩位秀女都是滿八旗的女孩子,雖然一個是正藍旗,一個是鑲藍旗,都是下三旗,但好歹都是滿洲旗的秀女,別說是給雍郡王做格格,便是抬一個做側福晉,在旗籍上也是夠了的。

偏偏佟國維比誰都清楚,雍郡王在他這裏可是露出過口風的,非常討厭那些在萬象居女兒國廝混的女子,而如今皇后選好的,已經叫貴妃指給了雍郡王的這兩個女子,還都是女兒國的成員,甚至那個伊爾根覺羅家的秀女,還在萬象居奪得過胭脂榜的魁首,聽自家孫女說,那丫頭,是個外柔內剛有大主意的。

再一想雍郡王那個性子,佟國維覺得真是頭疼,感覺到,雍郡王的後院,只怕要不安靜了。不過這些他也沒法讓妻子和女兒講,平心而論,如今雍郡王的後院卻是全是包衣,也委實是太不像樣了。這會兒女兒精挑細選八旗女子給雍郡王充實後院也是再和理不過,佟國維現在只希望,雍郡王能夠理解女兒的一番的苦心,不要再揪着什麼女兒國的小事再折騰了。

還沒等雍郡王那頭後院鬧出什麼事情來,兩封密折,一封來自江寧織造府,一封來自閩浙總督,齊齊落在了康熙的案頭。康熙先打開了曹寅的密折,看過之後,整個人臉都是鐵青鐵青的了。

原來,就在聖駕離開了江南不久,之前才被壓下去的流言蜚語,又迅速的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其實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事,大家心裏頭都清楚,流言越是壓制,便越是傳得沸沸揚揚,只是這件事有損皇上的臉面不說,又惹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跟着不痛快,還累得太子、雍郡王、八貝勒和九阿哥四位皇阿瑪罰跪半個時辰,江南的官員哪個敢不儘力在聖駕還在江南的時候拚命壓制底下的流言。

這會兒聖駕離開了,又到了秋收的時候,官府忙着管理政事來來不及,哪裏還有力氣再去壓制流言了?因而這流言便也死灰復燃了,並且,傳得越發的有鼻子有眼,從康熙的身上,一路編排到了先帝順治爺的身上。

不知是誰先起得頭,竟從順治皇帝最寵愛的董鄂妃身上聯想到了當年的秦淮八艷之一的董小宛,也不管年紀對得上還是對不上,便煞有其事的說起,那在宮裏面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董鄂妃,便是當年的董小宛。

這話太過勁爆,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在傳話的過程中,便連細節處,都被編排得煞有其事。大抵是秦淮上的那些人不樂意見到蘇州河的那群人天天拿着康熙皇帝去了他們那邊找姑娘伺候的事來炫耀,便才編排出了這麼一同順治皇帝和秦淮名艷的香艷傳聞來。

這事兒涉及到了先帝和董鄂妃的名譽,曹寅得了風聲,縱然嚇得後背都濕透了,也不敢隱瞞,當下便遞了密折去京中,叫康熙看了,氣的鼻子都差點兒歪了,又不能把這件事上拿出來叫大臣們參詳,只得自己平復平復心神,給曹寅批複了摺子,叫他一定要嚴厲查出幕後到底有沒有主使人,並且一定要將這些不實的謠言徹底地壓制下去。

剛剛批複完曹寅的密折,康熙喝了盞茶,把翻騰的心緒才壓了下去。這會兒他也有些後悔了,當初要是做得再小心些,不叫這件事露了痕迹,便也不會有後來的這些糟心事兒了。又過了半刻鐘,康熙這才翻開了閩浙總督的密折,這一看,康熙的臉色變益發慎重了起來。

竟然又有海寇騷擾福建海域,這次他們搶掠的,竟然是圍海養殖海產的海場,俱閩浙總督得到地方的上報,損失數額極大,甚至還有萬象居的管事被海寇掠走了去,揚言要官家支付五百萬兩白銀才放人。因萬象居如今事關重大,閩浙總督不敢私自定奪,這才連忙發密摺奏報康熙。

萬象居……康熙手指輕輕扣了扣桌案,眼中精光不住得閃動,過了好一會兒,康熙便叫人去傳六部尚書、大學士、太子和幾位阿哥統統來乾清宮議事。不多時,眾位滿漢大臣並幾位皇子便都到了,又和從前一樣,大臣們以滿大學士佟國維為首站在一側,皇子們以太子為首站在了另一側,等著皇上說話。

康熙簡明扼要的將閩浙總督呈上來的密折給下面所有人說了一通,眾人聞聽都是一陣愕然,這海寇一貫都是燒殺搶掠一通后跑回海上,原本朝廷還會派福建水師提督去清繳海寇,但海寇卻很狡猾,十分難以尋到蹤跡,到最後,清繳海寇的事情便讓人有些頭疼,朝廷甚至還有守舊的大臣們開始勸皇上禁海。

禁海事關重大,朝廷上兩派大臣吵了這麼多年也沒吵鬧出個結果來,此時依舊是懸而未決。可這回海寇竟然不僅僅是搶奪了糧食財物,竟然還搶走了兩個萬象居的管事,甚至荒唐的提出了讓地方上拿出五百萬兩銀子的巨款去贖回那兩個管事,這簡直是件聞所未聞的事兒,便是見多識廣的部官和大學士們,也都一時難以整理出頭緒來。

更別說,這事兒又和萬象居扯上了關係,前陣子皇上和萬象居較勁的事兒大家還都清清楚楚呢,這會兒便沒人想要冒然開口,都想着聽聽皇上的口氣是怎麼個意思,他們好依照皇上的意思行事。

康熙見這群大臣們一個個都當起了鴕鳥來低着腦袋不說話,就把目光放到了一眾皇子身上,九阿哥早就躍躍欲試了,見康熙的目光落了過來,便第一個開口道:「皇阿瑪,那是萬象居的管事,人命關天,萬象居不能不管,區區五百萬兩銀子,不叫皇阿瑪為難,萬象居還是拿得出的!」

這有銀子,說話就硬氣,但是這股硬氣,卻是直直的有些刺痛了康熙,讓他不由得不悅的瞪了一眼小九,呵斥道:「此處不過是小節,堂堂朝廷,為了兩個平民百姓就給那等海寇交納什麼贖款,簡直是荒唐透頂!」

見康熙這麼說,小九還要分辨,群臣那邊大學士吳琠便出列道:「皇上所言極是,此時關乎到朝廷的體面,依微臣看,那群海寇膽敢侵擾良民,當派兵清繳,以振朝廷威勢。」

他這麼一說,兵部尚書席爾達十分贊同,連忙符合道:「奴才複議。」

戶部尚書一聽就不樂意了,連忙出列道:「皇上,如今北方戰事才平定不過兩年的時間,軍費上還有些吃緊,此時若是水師再興兵,只怕錢糧上有所緊張。」

席爾達不滿的瞪了一眼戶部尚書,這傢伙就知道哭窮,誰不知道,和噶爾丹打仗那會兒,皇上可是開了內庫給戶部補貼的,去年年景又好,各地的糧稅、關稅都收得齊,要說戶部沒錢,他才不相信。

戶部尚書心裏面直叫苦,戶部去年雖然虧空少,但架不住這些年一直在往外掏銀子,不說別的,但是給直郡王、誠郡王、五貝勒建府,修繕熱河行宮等等就花了不少錢,那些事並不不清楚,工部和內務府還不清楚嗎?他使眼色給工部尚書,請他幫忙出面一道攔著皇上興兵。至於內務府那頭,十阿哥一門心思就撲到萬象居去了,只怕是指望不上。

果然,工部尚書很有默契的出來站在了戶部這一頭,群臣在乾清宮裏就爭執了起來。獨獨佟國維和李光地不說話,他們兩個心裏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既不是大朝會也不是小朝會,皇上可不是什麼政事都要把阿哥們叫來一起參詳的……他們不由得想起了上回皇上派八貝勒做欽差出使陝西的事,不由得心下一動,越發的閉口不言了,任憑那些個部官們在那兒爭論細枝末節。

果然,等到康熙挺煩了,便開口讓所有人都閉嘴,這才直接開口問向佟國維道:「舅舅,這件事你怎麼看?」

佟國維老神在在地開口道:「皇上,此事是剿是撫,不能草率下定論,還是要查明事情的原委才好處置。」

甭管皇上是不是又動起了派阿哥們出京辦差的念頭,這話先說出來,總歸是不會錯的,若是皇上真有這心思,自然會順勢說下去,便是沒有,他這話也不算說錯。因此佟國維說得很是從容,而康熙聽了,心裏面不覺點頭,便道:「此話不錯,朕也是如此打算,此事總透著些蹊蹺來,若不查明,朕心難安。」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大臣們也都醒悟了過來,都知道了皇上叫那些個皇子們來此的意思,便也都不再爭論了。皇子那頭,太子心知肚明康熙是絕不會放他出去福建的,壓根就沒起心思給自己爭取,反而把心思在八弟、九弟和十弟身上轉了一圈,想着既然和萬象居有關,自然還是自己人去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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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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