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今宵剩把銀燈照,猶恐相逢在夢中(下)

三十二,今宵剩把銀燈照,猶恐相逢在夢中(下)

青言藍語折回小樓,剛到門外,便聽到一陣呼天喚地的哭聲,二人驚忙跑進,只見莫雨兒倒在綉榻上,早已哭得不成人樣,這樣的哭,她們從不曾見過,彷彿是拼了命的。夫人的死,小姐也只是默默掉淚,從不曾出聲,而今日,她則是象喊著哭着,而嘴唇也被她咬得鮮血點點。

「小姐!」兩人不禁也哭了,齊聲上前抱起莫雨兒,疑她怕向斌生變,忙勸慰道:「你不要擔心,王爺不會亂想的。過幾日,他還會來柳園看你,你沒看到王爺為小姐,頭髮都白了許多。」

莫雨兒狠狠搖搖頭,抬起一雙淚眼,抽泣道:「不是,不是!」

「那是什麼呀?」

她說不出她看到了他對蒙古公主的溫柔相待,說不出她聽到了他為接蒙古公主而遠赴邊境,更說不出她剛剛聽他說出為公主宿醉,他是待自已情深意長,但誰經得起太遙遠的相愛,現今的向大哥已不是往昔的向大哥。

「我沒有辦法,我做不到。」她哭喊著,聲嘶力竭。向似貝曾說她連做她大哥小妾都不配,她早該想到王爺終要配公主,從頭開始,她最多做個小妾,蠢的人是她,要知道終與別人分享他的一份愛,那當初她一定不會讓他走近她的心的。

「小姐!」青言和藍語看着小姐語無倫次的哭嚷,慌了神,又找不着根由,只得一個擦淚,一個撫背,相顧嘆息。

莫雨兒又埋首綉榻中,泣不成聲。

齊頤飛和柳俊一進柳園,就聽到嚎哭聲,問下人,知向王爺剛走。柳俊沒有多問,嘆口氣進去忙了,所謂屋漏偏逢下夜雨,但願堅強的小姐能挺住。

齊頤飛在園中立了許久,悵然若失,總覺着她一切的悲痛都來自於自已,當初如不出海,如沒有林小羽,她的世界,他為她撐起,那麼她現在就不會這樣的痛了。他和她都沒有這樣的命,這是老天的安排。天色漸暗,冬夜總是匆匆來臨,卻又遲遲離去,長長的寒夜,真的難渡呀!

「今日,安葬夫人,小姐沒有流淚,只傻傻地跪着,差點栽在墓坑裏。齊公子,冷公子,衛大人都去了。」

「今日,廟裏為夫人做法事,小姐住到山上,有青言和藍語陪着。」

「今日,小姐回來了,人又瘦了一圈,臉上就兩隻大眼睛。哎,她開始不食犖,不知何時才能養回來。」

「明日,小姐請齊公子找個人送柳總管回江南,柳總管不肯,但小姐堅持,柳總管一大把年紀,哭得象孩子。」

「小姐請了尊佛像放在小樓內,今日起,她便關在樓內看經書,不見客,飯都是送進去的。」

……

向全看看書案后看書的王爺,欲語又止。這一個多月來,他晚上就回王府向王爺告知莫雨兒的知徑,每次王爺都不發一言,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他想王爺是不是不願聽呀,有一日便沒有過來,沒想到王爺居然深夜讓人把他叫去,直到他講完了一天的事方才讓他回來。從此他不敢懈怠,每晚就早早過來。只是這幾日講的話都一模一樣,他不知可還要過來。

「王爺,我明日可還要再來?」向全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不忙,就過來吧!」向斌淡淡地說。

向全呵呵一笑,在王爺面前,他哪裏敢忙。」那我先回去了,王爺,明兒見!」

向斌「嗯」了一聲,沒有抬頭,聽到關門聲,放下手中的兵書,站起身在室內走來走去。

自別後,他再多的關心和相思也不敢讓他走近柳園半步,他只能這樣等著,等著向全來敘說關於她的一切,了以彌補一顆遺憾的心。想到那個單薄的影子,就不由心一抽一抽地痛。疏離他,原來是看透了這紅塵。他真的那般差嗎,留不住她對這世界的眷戀。如果,三年前,他強娶了她,那麼她就不會生厭這紅塵了嗎?

當日,在小樓內的親吻和擁抱,在尋夢坊內的私語,他確信她對他真的真的動了情,為何這情意消逝得如此之快?

這般思想,讓向斌難過得無法掩飾心中的挫敗與委屈感。最初最悸動的情感付出了,卻沒有結果,他還能收回嗎?

這樣的結何時能解,蒼天下有奇迹嗎?向斌對天輕吼。

「小姐,你看!」青言拿開莫雨兒手中的經書和念珠,打開窗,外面一場大雪正紛紛揚揚。

「哦!」莫雨兒淡淡應了聲,復又拿回經書,拾起念珠,只有在這樣木然的吟誦中,她才能有一絲安寧。

「小姐!」青言輕怨一聲,「多美的雪景呀,粉雕玉琢似的。」

「可不是!」藍語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強硬地塞到莫雨兒手中,笑着說:「剛剛在園中看到臘梅開了呢,清香誘人,丫頭們經過那裏都忍不住停一下。這冬天呀,百花齊凋,唯臘梅盛開,想來她必是花中君子吧!」

「嗯嗯,藍語跟着關牧野,也學會了不少詩文呢!對啦,那觀梅閣對面堤上那一排梅,可不知開得怎樣?」

「還能怎樣,一定花香十里,遊人如熾,這大冬天可去的景不多。說來,也很久沒見着老掌柜了。」

莫雨兒放下了經書,觀梅閣,那一排排梅,清雅的香氣,湖上輕霧薄罩,淡遠的山景,熱情的老掌柜,似乎是很久前的記憶了。

青言藍語對看一眼,齊聲說:「小姐,今兒,我們可否不做事?你帶我們去觀梅閣玩上一回可好?」

莫雨兒愣了一下,不由地心動,許久,她才徐徐點了點頭。

青言藍語歡喜地跳了起來,一點不象已為人妻。她們一個拿衣找行李,一個為莫雨兒梳頭化妝。不一會,只見莫雨兒身着白底紫花的暖袍,披一件駝色的披風,長發用白色的珠環輕束,捧一隻銀色的暖爐,再加上她淡定若水的清秀容貌,整個一個飄逸出塵的女子。

「嗯,行了,這樣便可以出門了。」青言滿意地說道。

莫雨兒看着兩個興奮的丫頭,有點納悶,出過門,有這般正式嗎?但她無力抗拒她們,一切只得隨了意。

真的關太久了,三人擠在馬車上,青言藍語是喋喋不休一路,還不時掀了窗帘看外面的街景。又要過年了,大雪天,街上趕集的人還很多,車和轎也多,這讓寒冷的冬天不禁多了些溫暖。

觀梅閣沒變,只稍稍裝修了一下,比從前更多了些雅意。莫雨兒一下車,便聞到了縷縷的梅香,抬首看去,雪光中,那黃色的花密密地綴滿枝頭,一簇一簇,一樹一樹,競相開着。雪寒湖暖,湖面上的水氣似層層輕煙,飄渺不定,這一切不免讓人生出身在仙境的錯覺。

莫雨兒不由地醉了。

老掌柜早早迎了出來,看着來客很是面熟,卻又記不起哪裏見過?青言藍語抿嘴一笑,齊聲道好。老掌柜一拍腦門,大張著嘴,驚異地說:「你們是尋夢坊的小哥,那她是尋夢坊主,可,可,你們不是……」

藍語盈盈道了個萬福,笑道:「老掌柜莫見怪,小姐為了在外行事方便,才男裝打扮。你並沒有看走眼。」

「也是,也是,女兒家不方便的。話說回來,女兒家做那麼大生意真不容易。」到底是見多世面的人,老掌柜沒有大驚小怪,看着眼前嬌柔的女子,幾年不見,她越發清瘦了,也許是因為尋夢坊被燒心累的吧!他沒有再問,說道:「今日閣內有許多現做的點心,很是可人,姑娘一會多吃點。」

莫雨兒彎身道謝,三人拾階上樓。樓上客人不多,只一桌,一個丫環伴着一位氣質華貴的中年美婦正對窗賞景,桌上兩盆點心一壺茶。看到有人上樓,婦人轉過身,微笑着點點頭。

莫雨兒也含笑頷首,在常坐的窗邊坐下。掌柜的送上兩壺熱茶和兩盆點心,說道:「姑娘怕冷,一壺是開水,讓姑娘暖手,另一壺才是喝的,點心乾淨不油,姑娘可以嘗嘗。」

莫雨兒感動地起身道謝,老掌柜憨厚地搖搖手,「你觀景吧,姑娘!」,說完便下去忙了。下樓時,還不舍地回頭,那孩子眉間結著愁,真讓人心疼。

青言解開莫雨兒的披風,藍語倒了茶忙讓她捧著暖手,爾後二人才相伴着坐下。」天冷,你們多吃些點心填暖,不用管我。」莫雨兒柔聲說完便轉頭看向窗外。

「姑娘,今日看景的就我們倆,不如我們並作一桌,也好講個話談談景。」隔壁的美婦突然建議道。不知可是因為她親和的笑意和悅耳的嗓音,莫雨兒遲疑了幾許,便應允了。

隔桌的丫環坐到青言藍語這桌,莫雨兒轉坐到婦人的桌上。

婦人周到地莫雨兒換上一杯熱茶,還讓丫環把火盆往她身邊移了移。莫雨兒不安地道謝,恭敬地問:「夫人,請問可是京城人?」

「嗯,祖居京城,先夫早逝,膝下一兒一女,女兒已育有一子,兒子尚未成親。」

婦人說道。

莫雨兒輕輕一笑,「我原以為夫人只長我一些年歲,現今聽來,夫人真是駐顏有方。」

任何女人被人恭維都是歡喜的,更何況是被一個年輕秀美的女子恭維,婦人不例外地笑出了聲:「真的嗎?可我兒子都已三十齣頭了。」

「啊!」莫雨兒嘆了一聲,她原以為她的兒子年幼些,三十多歲還沒成親,真是有些奇怪了,但教養讓她沒有追問,畢竟那是人家的私事。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我的兒子很優秀,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解人意,而又一表人材,做娘的為生到一個這樣的兒子很驕傲。」婦人喃喃地說道,莫雨兒轉過頭,坐正了傾聽。

「從他二十歲起,就有媒人登門,京城很多女兒家都想嫁給他。這樣的兒子,你會覺得我在吹噓嗎?」美婦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莫雨兒認真地搖搖頭,有這樣華貴溫和的娘,生一個優秀的兒子應很正常。」那樣優秀的男子,女孩家心儀也是不怪的。」她落落大方的回答讓婦人心中不禁一贊。

「是呀,可我兒子看都不看一眼人家小姐,說是先有業再成家。我不是一個勉強孩子的娘,於是隨了他的意,這一晃都三十了,妹妹都定親了,我又提起婚事,他笑着說,一定會給我一個內慧秀外的媳婦。」

「嗯!」莫雨兒不禁被婦人的訴說吸引住了。

「我一聽很高興,沒想到卻等到了兒子的醉酒、消瘦、頹廢。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他原來幾年前戀上了一位女子,愛之甚深,沒想到,人家卻不愛他,枉他傻傻地等了她那麼多年。哎!」婦人說到這,不禁紅了眼,一絲淚意在美眸中閃現。

莫雨兒忙倒上杯熱茶遞給她,柔聲嘆道:「你家公子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夫人不必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他日公子一定會覓得一位德才兼并的佳人。」

「可是,可是他現在根本振作不起來。他是一個見過風雨,上過戰場的男子,卻為一份情失魂落魄,真讓我失望到極點。」夫人說到此,哭出了聲。

莫雨兒同情地看着她,輕輕地移身過去,撫摸着她的後背,柔柔地拍著。

許久,夫人止住了悲聲,不好意思地沖莫雨兒笑了笑,「你真是位好姑娘,我今日就是為了散心才到這觀梅閣的。」

「嗯,冬日就數這兒的景色好了。以前,我常來。」莫雨兒看着遠處的山,淺淺一笑。

「姑娘,我看你眉間打結,心裏有事嗎?」

「家母剛病故。」

「逝者已斯,姑娘要想開些。」

莫雨兒看着婦人和藹的笑意,笑了笑。」嗯!」

「冒昧地問句,姑娘可曾許配人家?」

莫雨兒遲疑了一下,說道:「很小時,許過人家,是世交,但家中變故,我去了遠方,便斷了音信。」

「再沒碰到過?」

「有,他已成親了。」

婦人不知可是察知了自已的唐突,久久沒有講話,只不舍地看着莫雨兒。

「世間的事意想不到的很多,夫人不要那樣看我,沒有過不去的日子。」

「後來,沒有再遇到中意的人嗎?」

莫雨兒心一顫,低下了頭,捧茶的手也不禁抖了幾許。

「沒什麼,說給姨聽。有些事講出來,心中會好受點。」婦人伸出手,輕擁莫雨兒入懷。

溫暖的懷抱象娘親般,莫雨兒微微點頭。」其實對我來講,沒有從前和後來之分。兒時的婚事如過家家般,那人長我許多,在幼時便分開了,我對他是敬愛多於相愛。當我稍長大后,遇到了一個人,我才真正體會到戀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自然地相依、親切、放鬆、牽掛,很純很真。」

莫雨兒忽地想起與向斌的初相遇,也在這裏,他也是這般親和地笑着。此時彼時,她長嘆一聲,幽幽地看向窗外,「只是我沒有和他相守的命。」

「為什麼這樣講?」婦人爭切地追問。

「他的身份太尊貴,我配不上他。」

「看你舉止文雅,談吐大方,想必出身大戶人家,怎會有配與不配的說法?」

莫雨兒苦笑了一下:「兒時,家境還是不錯的,幾經變故,我已成孤女一個,哪裏還能相配?」

婦人不解了,「是你在意這些,還是他在意這些?如果他在意,那他就不值得你為他神傷了。」

「他的身份決定他一定要娶個高貴出身的女子,我也曾痴想過他有什麼不同,但我親眼見到他對別人的溫柔相待,心便灰了,雖然他待我有情有義。命吧,認了后,就平靜了。」

「你何時親眼見到他溫柔地待另一個女子?」

莫雨兒詫異地看着婦人,「夫人為何如此問?」

婦人一臉地不平,兩眼含淚:「莫雨兒,我的斌兒待你情深意長,任何一個女子能入得他的眼。別看他平時一臉的笑意,其實那只是應付,你沒覺得他的笑少有誠意,除了在他親近的人面前,他才會用情。他又是死心眼的人,遇到你后,我看着他快樂,他幸福,想到你便是一臉笑意,就是你走後,他仍一如往昔。」

「你,你……」莫雨兒驚呼出聲,神色大變,她緊張地看向領桌,青言藍語一臉愧疚地低着頭,不敢看她。

「不要問了,雨兒,我確是向斌的娘。今日,是我讓青言藍語請你到這兒相見的。因為只有觀梅閣還能打動你的心,要知道,想見你太難了。以前,斌兒把你藏得好,現在是你躲得好。」向王妃按住激動的情緒,拉過莫雨兒的手,「你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告訴我,斌兒他幾曾待別人好了?」

莫雨兒慌亂、無助地看着向王妃,心中後悔不已,自已為何又輕信別人,放鬆了警線。

看她不答言,向王妃嘆了口氣:「我有個女兒,叫貝兒,你見過,她曾中傷過你,那是因為讓她情竇初開的人是你。真是驚奇,你著男裝時,一下就迷住了我的兩個孩子,這是什麼樣的緣份呢?見到你后,我明白了,你確是一個內慧秀外的女子,氣質清雅,舉止不俗,我孩子的眼光真的很好。作為一個陌生人,與你交談幾語,也不由心生好感。雨兒,讓我來疼你好嗎,象娘一般?」

她輕柔的安撫讓莫雨兒心折地濕了眼眶,她哽咽著搖搖頭,「王妃,謝謝您的好意。我配不上向大哥的,請您讓大哥與公主好好地相愛吧!」

「公主?」向王妃不明地問道。

莫雨兒又知失言,自嘲地一笑,硬著頭皮說:「不是蒙古公主嗎?他從邊境接她過來。」

向王妃一聽,笑了,「你怎知?」

「我回京城進城門時,看到了他和公主,也聽到了路人的談論。」

「哈哈,傻雨兒,這下你可欠斌兒一個交待了,被他罵時可不要喊我救。」

「咦?」莫雨兒不懂她為何突然峰迴急轉。

「那公主,皇上當時確是想指給斌兒,可斌兒死活不要。皇上於是想了個辦法,讓斌兒代君去邊境接公主,一路上願他們能處出些情意。哪裏想到,斌兒初遇公主,便和盤托出你來,這讓公主對你大讚,一心想認識你。蒙古公主現已嫁給當今皇上,你可不能亂講哦!」

莫雨兒瞠目結舌,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羞慚地低頭不語。這是真的嗎?向大哥沒有別人,怪不得見到她的疏離,急成那樣。

「雨兒,告訴我,三年前,你為何離開斌兒?」向王妃不放心地問,太多的疑問今日她都要解開,斌兒和雨兒可不要再生什麼誤會了,

「我婚約的對象是齊頤飛公子,他和向大哥是好友,我在中間,向大哥很為難。」

「有什麼難的,你又不是齊公子的妻子,再說你和齊公子那時婚約期已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除非你心中仍有齊公子。」

莫雨兒真想嘆息,關於她和向大哥之間的事,向王妃知道得也太多了吧。」那時年歲輕些,娘親剛剛好轉,齊公子想續婚約,我心中、心中是大哥,他們又是朋友,多少事一起,我喘不過氣來,衛大人又說起我的身份與大哥不配,我一下看不到未來,便萌生了去意。」

「哎,你真是人小鬼多,想的事兒可真多!斌兒那樣的一座大山,靠着多好!雨兒,齊公子匆匆成親,你知為什麼嗎?」

莫雨兒無語地低下頭。」他是想讓你輕鬆地和斌兒好好相守,不要再顧慮他的存在。齊公子這樣的用心,斌兒這樣的用情,你為何能棄之不顧呢?」

「我,我……」她真的好象有點過了。

「不要總陷在自已的悲傷里自怨自憐,要感恩別人對你的珍惜,不然會後悔終生的。佛祖也不願看到你這樣子的。」向王妃深情地說道。

莫雨兒淚眼婆娑,一下撲到向王妃懷裏,「王妃,我錯了,我要知足,要惜福。」

向王妃擁緊了她,「嗯,這才乖。現在知道怎麼做了嗎?」這麼冷的天出來,她可不在意什麼好景,只是想會會這個傳說中的尋夢坊主,今日不虛此行,終於尋回了一個好媳婦,這般的優雅和秀麗,不輸給任何公主,難怪斌兒被困得死死的。這麼多年,向王妃第一次有種濃濃的成就感。

莫雨兒害羞地拭去淚,不好意思地坐正,瞧見對面的青言藍語也欣喜得眼中含淚,想起剛才的種種,臉火熱火熱的,她低聲道:「謝謝王妃對雨兒的鐘愛,雨兒知道如何去做。」

「雨兒,喊我一聲娘親很難嗎?」向王妃閑閑地問道。

莫雨兒臉更紅了,想像得出有這樣的婆婆,她以後的日子會多麼的不無聊。但又可以喊娘親,對她來說是多麼的不易呀。她起身,輕輕跪下,大禮叩拜。」娘,雨兒何德何能蒙你如此疼愛。」

向王妃憐惜地扶起她,心花怒放,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溫柔地說:「雨兒,這是娘最後一次幫你拭淚,從此後,不要任性,和斌兒好好地過。」

莫雨兒的美眸閃著光采,堅定地點了點頭。

青言藍語欣慰地相視而笑,她們心中的重擔也能放下歇息了。

雪停了,賞梅的遊人漸漸多了起來,今年觀梅閣的景緻好象美得有了些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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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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