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比起顏城，顏母對婚禮的事也十分上心，所以聖誕之後便叫了安舒窈過去，理由是商量婚禮事宜。

由於有被顏母撞到親密的事情在前，安舒窈坐在車裏時還有幾分猶豫。

「別擔心，我保證母親不會舊事重提。」看穿了她的羞赧，顏城對她保證。

「嗯。」安舒窈點點頭，可還是沒有特別放心，畢竟顏阿姨的個性她多少也了解過一些，為人很是豪爽，有時候說到高興處一時不慎脫口而出也是有的。

安舒窈是到了顏家才知道，所謂的商量婚禮事宜不過是讓她試婚紗罷了，此時顏家的客廳閑雜物等都已撤去，頭頂上偌大的吊燈開着，一字排開怎麼說也有數十件白紗，在吊燈的折射下，每一件都泛著聖潔的光芒。

安舒窈一看這種陣仗就傻眼了，她整個人定在原地不能動彈，等稍稍有些反應了，才想起去拉顏城的衣服。

「婚紗選一件就好了，阿姨擺了這麼多，難道是想讓我婚禮那天每隔一個小時就換一套嗎？」她小聲說。

顏城也沒想到母親的動作比他還快了一步，一早接到電話就讓他去接人，卻也沒詳細的講明有什麼事，只是說要跟未來的兒媳婦商討商討。

「媽，這些是什麼時候準備的？我竟然不知道。」顏城輕笑着走近，細看每一條婚紗的設計。

婚紗自然都是手工縫製，出自名家之手，每一件都是毫無懸念的精緻漂亮，可哪怕已經是這樣的細緻，還能令顏城的眉頭皺起來。

挑剔的男人吶！

「這件胸開太低了，不好！」顏城盯着其中一條靜靜說話，語氣里有十分的不認同。

顏母聞言也瞧過去，倒不覺得有多低，正打算反駁兒子，又見他正用嫌棄的眼光看着旁邊的。

「前面倒是不錯，但後背露太多了，安安會冷的。」

對於這些變態的挑剔，顏母嘴還沒張開就已不打算說了，她上前兩步把安舒窈拽到跟前，徵求她的意見。

「寶貝兒，喜歡哪一件就去換，不合適了再修改，反正還有時間。」顏母的聲音不能更溫柔了。

安舒窈看着這些有點猶豫，她沒有經驗，也不知道穿什麼會好看。

「阿姨幫我選好不好？我眼光不好……」其實安舒窈看每一件都美，但她自知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便不自信。

「好啊，寶貝兒過來。」顏母爽快的答應着，牽着安舒窈在每一件婚紗前駐足停留。

兩個人談起來有商有量，卻都沒有發現，在場唯一男性的臉色在她們越來越融洽的交談中越來越黑了。

寶貝兒……顏城在心底默念這兩個字，哪怕對方是他母親，他還是忍不住的……不高興了。

顏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選來選去挑了一件最為清涼的，低胸的設計，後背大片大片鏤空着，下擺是透明的薄紗。

「這件……真的好嗎？」安舒窈不確定的問著顏母，方才顏城的意見她可是全聽到了，這樣的設計，他能接受嗎？

「快進去換。」顏母當然不由她多說，推著人就往樓上走，顏城那邊還沒從「寶貝兒」中回過神來，當然是不知情的。

長這麼大，安舒窈第一次穿婚紗，是顏母親手為她換的，房間里沒有大的穿衣鏡，但是光聽顏母一波接着一波的讚歎，安舒窈頓時自信不少。

「阿姨，真的好看嗎？」安舒窈拉着拖尾不自然的問。

顏母迫不及待的點頭：「當然，舒窈漂亮極了，衣服還是要靠人來襯，這一套若換做旁人，只怕不會是這樣的效果。」

安舒窈弄不明白顏母口中的效果指什麼，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讓顏城也見一見。

婚紗拖尾過長，顏母小心翼翼替她攬著，安舒窈為求方便赤腳下樓，她低着頭一階一階地走，隱隱能感到前方有一道凝視的目光，卻怎麼也不敢抬頭。

顏城一直覺得他的小姑娘可愛漂亮無人能比，腦海中也想像過她一身白紗的樣子，但想像終歸是想像，遠沒有親眼看到的驚艷。

這套婚紗無疑是非常性感的，只是女主角氣質清純，穿在她身上好比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白紗下若隱若現的腿竟也顯得十分俏皮。

「看傻了？」顏母見兒子久久不動忍不住打趣。

安舒窈穿着這一身臉皮尤其的薄，瞧瞧抬起頭窺了顏城一眼就要往樓上跑，顏母早防着她，急忙攔下了。

「着急什麼？再給顏城好好看看，如果都滿意就訂下這套了。」

顏城滿意？他怎麼可能滿意呢？雖然的確是漂亮極了。

「這件不好，安安去換旁邊那套。」顏城清咳一聲用手指了指最角落裏的一款。

顏母的目光也順着顏城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當下便想：這也裹的太緊實了點。

這一次是安舒窈自己拿着衣服上樓的，她以為顏城當真不喜歡身上這件，所以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往上沖。

相比之下，這一條顯得簡單了許多，除了白紗還是白紗，渾身上下沒有旁的點綴，穿起來更方便，尤其沒有露那麼多肌膚在外面，安舒窈也自然多了，提着裙擺輕鬆的下樓，在顏城面前站定。

顏母原本沒有抱多少希望，誰成想結果倒是讓她刮目，她下意識去看顏城，就見他嘴角掛着滿意的笑容，果然兒子比她更了解這個小女孩呢。

這件事情敲定下來，顏母高興的拉着安舒窈坐下喝茶，她泡的是玫瑰蜂蜜水，安舒窈端起杯子問著熟悉的香味兒，想起阿姨跟媽媽的愛好相同呢。

「伴娘呢？有沒有訂下來？要找幾位伴娘，可以着手準備伴娘服了。」

安舒窈頓了一下，她想秋水一定是其中一位，剩下的，她倒是想請林琳，就怕顏城不答應。

「想什麼呢？是不是已經有人選了？」顏城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單看她那一臉糾結的小模樣，她的困擾就盡收眼底。

被這麼輕易看穿，安舒窈習以為常，她放下香氣裊裊的杯子，瞅了一眼顏母，喃喃回：「除了秋水，我還想請林琳，想來她也不會拒絕。」

這麼一段時間以來，安舒窈已經喜歡上她，更何況一開始林琳還是她心底的女神，有女神給她撐場當伴娘，想想都覺得振奮！

「嗯。」顏城點頭，像是認同，只是不消片刻又換成一臉遺憾：「我相信她會答應你，如果她的婚期不是在我們前面的話。」

「你說什麼？」安舒窈一時沒有繞過來，迷茫的問著顏城，倒是顏母頓了頓，隨即笑開來。

「怎麼這是？之前沒聽說過，這麼快就要訂下來了嗎？」

顏城「嗯」了一聲，表情里也很無奈的樣子。

「韓祺說他曾輸給我，所以結婚這事要走在我前面，所以……」顏城說着看向安舒窈，一手摸上她柔軟的頭髮揉了揉。

「在我們結婚之前，恐怕你要先當一回林琳的伴娘了。」

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安舒窈不禁失笑，本打算要林琳過來幫自己，沒想到提前被人打了主意，但這是好事，她很高興！

「什麼時候告訴你的，我竟然不知道，上次見面兩個人不是還沒確立關係嗎？」

「今天早上，他們決定的突然，林琳忙着終生大事還沒來得及親口跟你說。」顏城解釋，目光都落在安舒窈身上，看小女孩雙眸發亮的樣子，他的語氣更溫柔了。

「那我要恭喜他們！」安舒窈雙手握拳，激動的好像即將要結婚的人是自己似的。

「好。」顏城點頭，一時間眸光如春日潭水，溫潤和煦。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顏母坐在一邊被徹底的無視了，可這是好現象，她安靜的當着透明人，卻感慨起顏城的變化。

還好有安舒窈，作為母親，沒有比孩子幸福更值得高興的事了。

………

韓祺林琳這一段時間來果然很忙，安舒窈約了林琳幾次都被放鴿子，最後見到他們時，還是他們上門送喜帖。

安舒窈一直覺得沒什麼真實感，畢竟那麼突然，直到手上捏著大紅喜帖，這才真正感覺到，日子近在眼前。

「你緊張嗎？我媽說這種日子都很緊張，但不要擔心，也只是那麼一會兒，很快就會好。」安舒窈安慰著林琳，兩手握着她的，努力的分享從家長哪兒得到的經驗。

林琳每聽一句都點着頭，她望着安舒窈誠懇認真的面貌，心中某一處忽然強烈的感動起來，那種感受來的毫無徵兆，她措不及防的鼻頭一酸，眼眶也跟着熱了。

「舒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只怕還在顏城身上執迷不悟，其實我認識韓祺也不比顏城晚多少，但從前眼裏就是絲毫看不到他。」

她說着眼睛就愈發紅了，安舒窈一時想不到那是因為自己，說道：「不要這麼講，從前再不好現在也好了，要往前看，我在喜歡上顏城之前，還不是一個勁的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