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師兄
墨山在神木峰呆了近四年時間，只是從旁人那裏聽說過還有一位叫卓善生的大師兄，卻從未真正見過。相反卓善生倒是見過墨山幾次，他常年在外，偶爾回山聽說師父又新收了個徒弟，好幾次遠遠的看見墨山和白雅楠在一起，便沒有去打攪，而且他自重身份，神木峰首座的大弟子不可能巴巴的來見這剛入門的小師弟。
今天湊巧，師父白紹延傳話有事叫他回山，正回到天脈山山腳便一眼認出了墨山，不想這第一次亮相就被那淘氣的松鼠搞得狼狽不堪。只希望小師弟不是多嘴的人，這醜事要是傳到同門的耳中，特別是李秋晨那死胖子知道了一定會笑掉大牙。
墨山並不曉得他心中的想法，見眼前這位的相貌舉止倒是和傳聞的頗為相似，果真是大師兄卓善生，便躬身行禮道：「經常同門的師兄師姐說起大師兄，卻難得一見，師兄俊朗軒昂，墨山佩服萬分。」
卓善生起先還以為墨山揶揄自己，但見他言辭懇切，沒有半點譏諷之色，心中有些尷尬，忙還禮道：「小師弟過謙了，咱們師兄弟之間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以後還要多多親近。」卓善生說着，話鋒一轉問道：「師弟昨夜一直呆在這裏？」
「是的，我在這躺着躺着就睡著了……」說話間，墨山又想起了昨夜那女子，心中有些失落。
卓善生環視四周，捻著鬍子笑道：「恩，臨仙湖倒是個睡覺的好地方，不瞞你說，我也曾在這湖邊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可惜啊……」
「可惜什麼？」墨山有些疑惑。
卓善生驚訝的看了他好一陣才問：「難道你沒聽說過臨仙湖的傳說？」
墨山點頭，他只是從別人口中知道這湖的名字，卻從未聽說過什麼傳說。
「小師弟，我給你說。這臨仙湖有個很美的傳說。那是天脈宗還未開門立戶之前的事，據說我們天脈宗第一代祖師爺還在少年時，曾在這湖邊遇見過從九天之上降臨而來的仙女，雖然只是匆匆一眼，祖師爺便心生愛慕，然後夜夜在此地等待，也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卻一直沒有見到那位仙女。但祖師爺並沒有灰心，依舊痴痴的等著……」
墨山心中急跳，一把抓住卓善生的手問道：「然後呢？」
「然後啊，或許是祖師爺的痴心感動了九天之上的仙女，終於有一天，那位仙女終於再次降臨，蒙她垂青，傳授了一部修鍊之法。祖師爺按著上面的修鍊，沒過幾年便練成了無上道法，最終建立了我們天脈宗。而我們的天脈總綱，便是由這部修鍊之法演變而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墨山聽到這裏，心中激動萬分，莫非自己昨夜遇見的，就是九天之上的仙女？
「這個傳說一直流傳在天脈宗里，好多人都認為，是祖師爺的虔誠感動了上天，所以讓這仙女代為傳授修鍊之法。不過，我卻不這麼看。」卓善生頓了頓，吊足了墨山的胃口才繼續說道：「我猜一定是這位仙女見祖師爺如此痴心，也生了情愫，但仙凡終究有別，所以傳下一套修鍊之法，希望祖師爺有一天能夠羽化成仙，做一對神仙眷侶。」
「可惜他們最後還是沒有在一起。」墨山嘆了口氣，他聽師姐說過，羽化成仙雖然人人嚮往，但強如天脈祖師活了六百多年，終究還是逃不過生死輪迴。
「這只是我一人的揣測，說起來確實可惜。不過我可惜的並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
卓善生皺着眉頭，苦笑了一陣道：「咱倆是師兄弟，也不瞞你。我曾在這湖邊住了一年多，夜夜在此等待，卻連仙女長什麼樣都沒見過，你說可不可惜！」
聽他說到這兒，墨山差點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大師兄倒是有趣得緊，只因一個傳說，便在湖邊守了那麼久。但細細想來，大師兄的這份痴心作實令人欽佩，剛想對卓善生說起昨夜的經歷，話到嘴邊卻生生的止住了。先不說那女子是不是九天之上的仙女，就算是，大師兄要是再守上一年半載的，可就大大不妙了。
當然，嘴上是這麼說，在墨山內心裏卻並不希望別人知道昨夜的事。
兩人聊了一會兒，只見從神木峰的方向閃過一道白光，卓善生伸手當空一招，手中一青一黃兩道真氣扶搖而上，那白光似乎找到了目標，朝這邊疾飛而來，最終與卓善生的兩道真氣融合到一起，變成一團三色光球。
卓善生收回手，那三色光球便消失在空氣之中。然後對墨山說道：「小師弟，師父傳我們了，這就回去吧。」
「好的。」墨山留戀的看了臨仙湖一眼，便朝上山的路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卻發現卓善生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便疑惑的問道：「大師兄，你不是說師父傳喚嗎？還不走。」
「走着回去？」卓善生又奇怪的打量了墨山一陣，恍然大悟道：「原來師弟還未學御器之法，倒是師兄的不對。我們一起上去吧。」卓善生說完從袖口裏抽出一根翠綠色的笛子，使了個手訣，那笛子便自動氤氳出一陣白色霧氣然後飛到他的腳下，卓善生朝墨山招手，示意二人同乘。
墨山入天脈宗快四年了，早已不是墨家村時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娃娃，輕身一躍便站到了卓善生的身邊，卓善生催動法寶，兩人急速的往神木峰飛去。
一路上，卓善生提起墨山的修為讚不絕口道：「師弟能在短短三年多時間裏修鍊完入門心法，讓師兄作實驚訝啊。」
「這倒不是，只是偷了個巧，走了些捷徑。」既然卓善生不是外人，墨山便把自己修鍊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聽得卓善生連連咋舌，有些羨慕起這小師弟的機遇來。不過他並不知道，他羨慕墨山，墨山更羨慕他。從第一次見李秋晨開始，墨山就對那種御風而行的灑脫羨慕不已，這或許是源於年少時想飛出墨家村的願望吧。他看着腳下的玉笛，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御器之法倒是學了些，不過師父說我根基未定，而且五行術法也尚未純熟，所以也沒傳煉器之法。也不知道幾時能像師兄這般御風而行。」
卓善生知道他小孩子心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弟，修鍊這種事還是循序漸進得好。雖然我不能幫你早日御器飛行，不過咱師兄弟第一次見面，師兄總得送你些見面禮。」說着，掏出一個乾坤袋塞在墨山手中，不等墨山回話，便搶白道：「裏面是幾樣煉器的材料，雖不是什麼天材地寶卻也少見，待師弟煉器時可助你一臂之力。不要推辭，不然就見外了，師兄可不高興。」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墨山也只能收下，心中暗暗感激。但他卻不知道卓善生打的是另一番主意，送了這麼多好東西，小師弟就算看見我剛才那副狼狽樣，也不會到處傳揚。這事，絕對不能讓李秋晨那死胖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