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攤上大事兒

第24章 攤上大事兒

其實里正這話也不是說同情林月娘家,而是這種家裡的糟心事兒,要是不提前給堵住,指不定得出大亂子,沒瞅見朝河溝田家那回子事兒,現在都壓的田裡正抬不起頭來么。過去朝河溝的里正出門,誰不好言叫聲老哥,現在就算不嘲笑幾句,都算是留情面的了。

范氏一聽這話,一邊捂著腰哼哼唧唧的叫嚷,一邊兒嚶嚶假哭,「都說輩分壓死人,你這當里正的可是髒了心腸,這是要逼死我啊。爹啊,你快來看看,一家子的人要把兒媳逼死啊,趕明兒我就找個繩子弔死算了......」

里正對范氏這做派是沒一點好話,攪屎棍子的娘們,要再由著她霍霍下去,指不定還鬧出啥事兒呢。尤其是看大勇兩口子,明擺著是不打算再忍了。而且李家村的里正可是說了,林月娘小婦人,可不敢輕易得罪,那抖露事兒的本事可是不小。

要是這次不把范氏打壓安生,再生了事兒,大勇家的不樂意再給捂著瞞著,鬧出去總是他們村子臉上沒光。任誰說起來,不得帶一句「林岸村的林家」......

「行了,范氏,我叫你一聲老嫂子是看在你男人的面兒上,你也別真拿捏起來。單說你要是不服氣,咱就開了祠堂,好好理論一下這些年你做下的那些好事兒。」里正被范氏胡攪蠻纏的勁兒給氣樂了,一字一句鏗鏘道,「要是你范氏有過,該休的休,該除族的除族。但凡你能判處我一點錯事,這裡正我也不當了,立馬攜了老小離開林岸村,免得給村子上找了壞名聲。」

原本還鬧騰的范氏,一聽這話可真的嚇著了。原本的假哭也成了鼻涕眼淚糊一臉的真哭。她是怎麼都沒想到,今兒里正的氣兒這麼大,張口閉口就是出村開宗祠。她在村裡過了大半輩子,要是被趕出去,哪還有活路啊。

「里正,是我老娘們沒心肝,剛剛說話沒過腦子,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以後我肯定不折騰了,好好在家過日子,再也不生那些個歪心思了......」她是真怕了啊,開了宗祠給趕出村的婦人,跟休棄回家的還不一樣。那真的是要看著人的冷眼受著欺負過日子的。

林老漢看著自家婆娘的樣子,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眼前也是一陣一陣的發黑。年輕的時候,她看著倒是耿直,就算有點小毛病也不打緊,怎麼老了老了,儘是找事兒啊。

也不知怎的,林老漢突然想起當初自家爹娘根本不同意這門親事,還是他扯了臉面要死要活的娶了人進門。這婆娘的肚皮倒是能耐,連著給生了兩兒子一個閨女。可打那以後,她的氣性可是見長,更是在給爹上墳的當頭跟自己唯一的兄弟拉扯鬧騰起來,弄得他臨老了連兄弟的門都沒臉登。

他漲紅了臉看著范氏又是磕頭又是求饒,只覺得這日子像是過到頭了。

得了保證,又敲打了林老漢幾句,里正才心滿意足的帶了人離開。

當然,林月娘也沒在趁火打劫的要柜子跟聘金。畢竟剛剛里正是向著自家的,要是自己不知好歹再鬧,只怕也會落下個薄情寡義的名頭。爺爺都摔了,還總惦念著那麼點物件,村上人少不得再說些閑言碎語。雖說她不在意名聲,可如今畢竟要在這麼過日子,多少得留一點退路。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林家媳婦跟老二家的三天兩頭的去鬧騰,也不是啥新鮮事兒,咱娘們們看多了還嫌煩呢。」余家身子遞給劉氏一個安慰的眼神兒,然後揮著手高聲說道,「眼看晌午了,我可得回去給我的乖孫女做麵糊糊了......」

范氏癱軟在地上,面上又是土又是泥的,可她半點擦拭的心思都沒有。而挨了打的章氏,哪顧得上拉她一把啊,只捂著被勒疼的頭皮子嘟囔。

「老二家的,還不拉你娘一把,你眼瞎了啊。」范氏倒是想嚷嚷劉氏,可一抬頭就瞧見劉氏打紅了眼的樣子,她的心肝也是怕的顫顫的。

「都給我進屋,一個個的混賬東西,明子去給我寫休書。」林老漢也不管縮頭縮尾的林成才,直接招呼著林大勇幫著把自己抱回屋。

「你個老東西,要不是當初你哭著求著要娶老娘,我那會稀罕嫁過來?一輩子沒個出息沒個本事的癟犢子,老不死的糞蛋,要不是你褲襠里的有個軟玩意兒,老娘還以為你不是男人呢。」范氏雖然腦子不清,可也知道自家這個男人,平日里最是能忍,但只要定了主意,任誰都說不動的。他要是真想寫了休書,只怕根本不會留自己在林家過了晌午。「你要是敢髒心爛肺的休了我,回頭我就拿了繩子弔死在林家祖墳上,讓你們老林家死都不安生......」

「我說娘,您就少說兩句吧,沒看見爹這會兒疼的臉都白了嗎?」林成才見刁難的人都散了,這才跟著大明進了正屋。「鬧鬧鬧的,這往後出了門,還不被人笑話死啊。」

范氏一瞪眼,像是沒想到老二會跟自己對著干,當即就抄起炕桌上的物件扔了過去,「我還不是為了你這個白眼狼,為了咱們這個家好?你當供養明子上學是一句話的事兒啊,要不想辦法讓你大哥給攢些銀子,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再說了,你大哥家三個丫頭片子,能嫁出去就是萬幸了,難不成還指著老娘給嫁妝?告訴你們,老大家的房子跟地都是老林家的,跟潑出去的水可沒一丁丁的關係!」

見自家男人挨了砸,章氏可不樂意了,臉上的神情也很是不好。

「娘,你說這話我不愛聽了,明子是你大孫子,他上學可不得中饋里出錢?再說了,明子進學堂,還不是為了給老林家爭臉,等考個舉人當了官,您也跟著享福不是?」想著讓她頂屎盆子,也得看看她願意不願意。再說了,雖然婆婆是撒潑使賴的跟大哥家摳唆銀子物件,可誰又瞧見是送到他們二房了?

一邊兒的林月娘扶著劉氏,林大勇在他爹跟前伺候著,而林老漢早就半眯瞪著眼哼哼呀呀的捂著胸口難受了。要不是疼的有些犯迷糊了,他指不定會當即寫了休妻書,或者揍范氏一頓。

「弟妹,你少說兩句,現在爹的身子最要緊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以後再說,要是爹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家雪子跟明子可是三年都不能辦喜事兒的。」林大勇沉著臉,袖子下邊的拳頭都捏的犯了青白。可他不能說他娘啥難聽話,只能梗著脖子憋著青筋沖著章氏訓斥兩句。

章氏心裡一驚,她倒是不怕大伯哥動手,可自家雪子跟明子的事兒,那可是心尖尖上的一點不能耽擱。

等外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屋裡也靜下來了,大夫才匆匆趕過來了。

大夫坐在炕頭,先是給林老漢摸了摸脈,還沒片刻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然後他又掀開林老漢的褲腿摸了摸,最後才取出自己的藥箱用幾根銀針扎了臉色慘白的老漢幾針。

好一會兒,林老漢才悠悠醒過來,只是那動作倒是有幾分緩慢獃滯。嘴裡更是「呀呀」的嚷嚷著什麼,口水都順著嘴角留下來了。

林大勇也不嫌他爹臟,抬起袖子就給他爹拾掇起來。倒是范氏又解氣又擔心,開始追問大夫咋回事兒。說實在的,她是看不起老實巴交的林老漢,可這麼多年過來了,就算養條狗也有感情了不是?

「氣血攻心,又顯了中風。再者,那腿上還沒好透就又折了,只怕這輩子都得拐了。」大夫瞅了一眼臉色不好還壓著火兒的林成才兩口子,又看了看一臉憨厚表情正給老頭擦口水的老大,心道幸虧還有個有良心的兒子,不然這老兩口只怕入土前就得被磋磨死。「好好養著,以後能不下炕就別下炕,至於去地里幹活啥的,就別想了。」

林老漢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啊,除了林大勇這個勞力,也就數他能幹了。這要是成了廢人,往後她可怎麼活啊。一想到以後得伺候著個癱子,還得種地幹活兒,范氏就覺得眼前發黑,沒等著拔尖了聲音哭嚎兩句,腦子一暈就厥了過去。

送走了大夫,章氏扯住打算回正屋伺候的林成才,戳了戳他的腦門子,「當家的,爹現在可是躺在炕上不能動彈了,你也見了,那一帖葯就要半兩銀子呢。大夫可是說,這病不好治,葯湯以後可斷不了了。」

林成才這會也正煩躁著呢,好好的日子,咋就成了這副模樣?因為家裡沒分家,自己跟大哥掙的錢都得上交家裡。而地里的活兒,也是一塊乾的。他不是個能受難的,那次都是偷奸耍滑哄著他娘就行。反正田地地間的都有他爹跟大哥看顧著。而自家院兒里的日常開始,也都是跟爹娘手裡要的錢。

現在爹算是成了廢人,別說掙錢了,下地勞作都成了難題。指不定還得讓他們二房伺候著呢,畢竟大哥是分了院子在外面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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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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