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克洛諾斯

由於這次的行動太過倉促，戰事進行的並不順利。即使在瑞亞的努力下，在第一代提坦神中也僅僅拉攏到謨涅摩敘涅，這位日後和宙斯共同誕下九位繆斯的語言、文字、記憶之神；巨人之神伊阿珀托斯，這位先知者普羅米修斯的父親；光輝與神示女神福柏，這位暗夜女神勒托之母，也是未來太陽神阿波羅和月神阿爾忒密斯的外祖母，最後一位站在瑞亞一邊的提坦神，是福柏的丈夫科俄斯。

克洛諾斯先前的行為雖然時有出格之處，但還沒有觸及到諸神的底線，這四位提坦神願意站在瑞亞一邊，還是看在他們的母親蓋亞的面子上。從本心上來說，他們其實並不願意現有的格局被打破，作為掌權的神祗，即使他們扶持一位新的神王上位，他們的地位也不會再得到提升，相反，還有風險，畢竟無論哪一任神王，終究還是喜歡用自己的班底，而不是前任神王留下的老人。

在這一次的戰鬥中，正義女神忒彌斯選擇了站在一旁觀望，對她來說，但這樣的叛亂行為絕對稱不上正義，如果站在瑞亞這一邊有違於她的本職，但她不願意輕易違背自己的母親蓋亞，所以同樣也沒有站在克洛諾斯那一邊。

大洋神俄刻阿諾斯和他的妻子海洋女神忒提斯同樣也選擇了兩不相幫。他們雖然對克洛諾斯不感冒，但也對瑞亞和宙斯沒有好感。尤其俄刻阿諾斯的兄弟——彭透斯是那位被宙斯和瑞亞禍害了的海仙女的祖父，彭透斯對瑞亞母子頗為厭惡，俄刻阿諾斯自然不顧兄弟的感受。

此時，這對大洋神夫婦的小女兒墨提斯靜靜地跟在他們的身邊，看著這一切。絲毫不知道在原本的提坦神戰中，她作為宙斯的妻子，本該是這場戰爭的主角之一，活躍於戰場上的各個角落，現在，宙斯對於她而言僅僅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兒。

作為太陽神赫利俄斯的父母，光明之父許普里翁和光與視力女神忒亞果斷地與他們的愛子一起站到了神王一邊。會這麼選擇，除了疼愛兒子的緣故之外，他們本身的預言神職也給了他們一些提示。神王還不會倒台，至少暫時不會。也許克洛諾斯將被他兒子推翻的預言仍會應驗，但不是現在，其中的主角也未必是宙斯。

按照赫利俄斯對宙斯做的這些事，如果最終繼位的是宙斯，他一定不會放過赫利俄斯，倒不如趁著這一次的混戰，解決掉這個麻煩。許普里翁的眼中閃過殺意。

與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氣象之神克利俄斯，他看得比他的兄弟姐妹們要清楚，明白神王的更迭不僅僅是奧林匹斯的至高王座上換個人那麼簡單，更有可能預示著一代神祗的更迭。作為現在正當權的神祗，他絕對不願意失去現在手中的權柄，因此竭盡全力也要阻止克洛諾斯被從王座上拉下來，哪怕違背地母的意願也在所不惜。

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古老神祗更明白，母神蓋亞在面對權柄時有多麼的無情，她絲毫不會顧忌兒女的前途和生死。

瑞亞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四位神祗，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當目光挪到中立陣營的大洋神夫婦和忒彌斯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最後，她看著站在自己對立面的光明神夫婦，以及氣象神，柔柔地開口：「許普里翁哥哥，克利俄斯哥哥，忒亞姐姐，你們當真打算站在我的對立面？」

「瑞亞，你太傲慢了。」許普里翁說道：「你忘記了我們和你一樣，也是天父地母的兒女。是什麼讓你以為你可以隻手遮天，任意的欺侮我們的後裔？」

「聽我說，那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傷害了太陽神的孩子，並不是宙斯的本意。請將宙斯帶過來，我會好好的讓他向太陽神道歉，並儘力補償你們。」瑞亞的姿態放得很低。

許普里翁卻對此嗤之以鼻：「說了這麼多，你不過是想誆騙我們把宙斯交還給你，這樣，你們對付起我們來也可以毫無顧忌，是不是？瑞亞，不要再自作聰明了，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把殺害了法厄同的小子交還給你。」

「許普里翁哥哥，你難道真的打算繼續支持克洛諾斯？你難道忘了，他當初為了坐穩神王之位是怎麼打壓、羞辱你的？你難道忘了，克洛諾斯是多麼的殘-暴？」瑞亞說著，深有感觸，面露悲戚：「就連我，作為他的妻子，都受到了他的欺侮，就因為他的猜忌，我的孩子們全部都成為了犧牲品。他對你們又何嘗手軟過？如果他真的信任你，許普里翁哥哥，你又怎麼會被逼得交出權柄，提前傳位給赫利俄斯？我知道，將太陽神的權柄連同你領悟的本源法則一起交給赫利俄斯，你心甘情願。可是你被克洛諾斯逼到這一步，難道心中當真沒有任何怨言？」

瑞亞頓了頓，似是在給許普里翁考慮的時間：「他在做這些的時候，何曾想到過我們是他的兄弟姊妹，和他一樣，是母神的兒女？只要他仍然統治著奧林匹斯，我們就都沒有好日子過，你們有什麼理由幫助這樣一位神王呢？」

看著向來軟弱的小妹妹努力地挺起胸膛，難得地露出了強硬的姿態，許普里翁面上劃過一絲嘲諷，他從前就不怎麼看得起瑞亞，如今，更是不待見她：「不錯呀，瑞亞，你如今的口才倒是越來越好了。不過…呵，克洛諾斯殘暴，難道你和你兒子就能好到哪兒去？仁慈的瑞亞，告訴我，宙斯在人間的時候欺侮了多少神的後裔？」

忒亞聽得不耐煩了，直接對瑞亞說道：「你不要再打悲情牌，無論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把宙斯交還給你！他殺害了我們的孫子，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到這裡，已經把商量的餘地堵死了。

瑞亞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那麼，如果我能夠讓那個孩子復活呢？」

許普里翁皺眉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彷彿抓住了談話的節奏一般，瑞亞的聲音又變得不疾不徐，帶著循循善誘：「作為時間流速的掌控者，我可以試著讓時間倒流回那個孩子身亡之前，條件是將宙斯還給我，許普里翁哥哥，你覺得這個交易怎麼樣？」

這個時代，包括冥王在內的許多冥神還沒有誕生，掌管生死的神職多有空缺，作為控制著時間流逝的女神，瑞亞的確有這個底氣插手涉及生死輪迴範疇的事。在周圍沒有別的神力干擾的情況下，她的確有可能做到逆轉生死。

許普里翁和忒亞有些猶豫。實話說，他們對法厄同這個半神的孫子並不在意，在意的只是兒子赫利俄斯的傷心，以及宙斯和瑞亞不把他們的後裔放在眼裡，明晃晃地打他們的臉這件事罷了。他們的本意只是想好好出了這口惡氣，把瑞亞和宙斯拉下馬，至於法厄同能不能復活，他們並不關心。

可是，赫利俄斯因為那個半神兒子之死有多麼的傷心，他們也是看到了的，如果法厄同有機會復活，赫利俄斯一定會很高興。他們如果選擇對瑞亞的話聽而不聞，以後等待著他們的恐怕就是兒子的離心。而赫利俄斯對於他們來說有多重要，這奧林匹斯上有眼睛的神都能看到。所以，瑞亞料定許普里翁夫婦會入套。

見自己的一句話惹得剛才還堅定不移的光明神夫婦動搖了立場，瑞亞的唇角劃過一抹滿意的笑，卻轉瞬即逝。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抓住其他神的軟肋，逼得他們不得不聽從自己話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這麼多年來，她作為神后，卻一直被克洛諾斯的光芒所覆蓋，毫無作為，但是，從今天起，她會帶著她的兒子踏上奧林匹斯的至高之位，讓眾神知道，誰才是奧林匹斯上最尊貴的女神！

「許普里翁哥哥，忒亞姐姐，請儘快考慮，否則，母神只怕要等得不耐煩了。看，巨人們和怪物們已經匯聚到奧林匹斯山下了。」

看著蓋亞的身影，瑞亞的心中又多了一分底氣。她原本以為蓋亞只會派遣她的巨人孩子們過來，有誰能夠想到，這位大地之母居然會親臨奧林匹斯？有蓋亞在，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在這裡的這些數得上號的神祗，有哪一個不是蓋亞的兒女？哪一個不需要聆聽蓋亞的教誨？

可是，瑞亞沒有想到，明明蓋亞已經近在眼前，許普里翁夫婦仍然油鹽不進，沒有鬆口，她更沒有想到，已經抵達奧林匹斯的蓋亞，居然被一位半神攔住了。

蓋亞自己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敢攔她的路。作為最為古老和強力的女神之一，她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過這種挑釁了。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黑髮青年，他穿著樸素的衣衫，看上去是那麼的普通。儘管他有著媲美神祗的英俊容貌，以及凌駕一般凡人之上的氣度，蓋亞依然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她隨手揮出了一道神力，想要給這個挑釁自己神威的凡人一些教訓。鋪天蓋地的光芒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向那人捲去，眼看著那人就要就要被這聲勢浩大的漩渦吞噬，只見萬千來自幽冥的氣流從那人周身湧出，形成盾牌，自動護衛在那人身前，竟牢牢抵住了蓋亞的攻擊，使其不能再進一步。

蓋亞皺起了額頭，這位向來威嚴的大地之母凝重地看著眼前的黑髮青年：「人類，你怎麼會有深淵之力？」難道是塔爾塔洛斯的兒子？不，這人分明只是一位半神，即使繼承了塔爾塔洛斯的力量，也不可能能夠擋住她的攻擊。

那麼，這人是……

黑髮青年一揮衣袖，一股帶著暴戾的時空亂流瞬間將蓋亞帶來的巨人和怪物們吞噬：「蓋亞，從現在起，你不能夠再前進一步。你要跟我一起，等待一位偉大神祗的降臨。」

蓋亞看著面對她的威懾凌然無懼的半神，心中冒出了一個連她也感覺難以置信的猜測。

蓋亞被黑髮青年攔在了奧林匹斯山下，奧林匹斯山上，瑞亞終究還是沒能穩住形式，一場諸神之間的戰亂，爆發了。

五對三，怎麼看都是瑞亞一方佔優，不過在瑞亞一方中，謨涅摩敘涅是語言、記憶、文字之神，本身並沒有多少戰鬥力，瑞亞操縱時間流逝的能力雖然好用，可惜她的神力在十二提坦中一直排倒數，遇上神力強於她的神，強行將她的神力彈開，她就再也沒有發揮的餘地。這樣一來，瑞亞一方可以作為主力的就只有巨人之神伊阿珀托斯、光輝與神示女神福柏，以及她的丈夫科俄斯。

他們的對面，光明神夫婦的戰鬥力不容小覷，氣象之神克利俄斯身為自然之神，也是一位棘手的敵人。

許普里翁手舉著神弓站到了科俄斯的對面，忒亞直接無視了謨涅摩敘涅和瑞亞，走到了福柏面前，而克利俄斯則攔住了伊阿珀托斯的腳步，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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