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陸吹墨看了眼周圍,空餘大戰之後的狼藉,觸目所及連活物都不剩下,甚至連她滅神劍的劍靈都帶着懼意地返回了劍內,她微微後退一步,稍定心緒,恭謹朝殷紀望辭行。

她此行的目的是找回陸昊,半路耽誤了些日子,想來還來得及趕去目的地與白鹿會和。

殷紀望並未與她多說什麼,眸色沉鬱,深不見底。

陸吹墨駕虹遁走,手中捏着手印,聽着罡風掠過耳際,陸吹墨突然皺了下眉。

殷紀望怎麼會在這裏?師父如今閉關,他就懶洋洋地在孤白山成天發獃,陸吹墨絕對不會相信他是特意趕來,他分明只是路過順手分開兩隻撕咬的兔子而已,他去了哪裏?為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葉璟不過輕飄飄一句話為什麼會惹得他動了肝火?

疑問轉瞬即逝,她將其擱置在腦後不願多想。

凌空駕雲了半個時辰有餘,這才在煙雲繚繞之中緩緩落下,幾個飛遁下去,遠遠就聽見了便宜師妹的小顫音,似乎在抱怨什麼,陸吹墨皺起眉頭,抬腳向前走去。

「仙子不必矜持,救命之恩理應以身相許,陸某如此年輕俊逸,仙子定然心悅,陸某心裏明白。」這道男聲陸吹墨聽着耳熟得緊,陸吹墨還未來得及欣喜,便露出牙疼的表情。

「心悅個鬼啦!」白鹿氣得似乎要哭起來了,「誰要救你,要不是壞蛋師姐找你,誰樂意多看你一眼!」

「仙子淘氣,定是口是心非。咦,師姐?什麼師姐?」

「就是——」

「表妹!」陸昊欣喜地望着來人,「你怎麼在這裏?」

陸吹墨冷冷斜他一眼,曲起手指彈起一縷靈氣,正好打在他扯住白鹿袖口的不規矩的手指上,陸昊嘿嘿裝傻笑了兩聲,白鹿連忙朝陸吹墨身後一躲,又惱又氣,偏生迫於陸吹墨明顯護短,又發作不得。

看着白鹿將她手心裏法寶默默收回去,陸吹墨這才移開了目光,而她那傻乎乎的表哥根本沒有意識到剛剛生死關頭走的那一遭,依舊戀戀不捨地用眼睛的餘光掃著那個可愛害羞的仙子妹妹。

陸吹墨側身,將白鹿擋了個嚴嚴實實,陸昊這才正色起來,拉起她噓寒問暖,又將他一路上的事情訴說給陸吹墨。

「你是說界湖上有高人護了你一把,你才得以安全抵達?」陸吹墨深感奇怪。

陸昊連連點頭:「恩人讓我在這裏等他,他說有事去辦,這一走就是幾個月,我也不好離開,我用傳音鳥給你送信了呀?沒收到嗎?」

陸吹墨搖頭,面露氣惱:「這些日子你杳無音信,我以為你出事了。」

陸昊急了:「我真的傳信給你了!就是一種長得跟野雞很像的鳥,尾巴長長的,用靈氣注進去,告訴它你想說的話,它就會口吐人言,很神奇的!比傳音符好用得多。」

白鹿咦了一聲。

陸吹墨回頭看她。

「鳥倒是沒見過,倒是師父的小蛇蛇肥了一大圈,天天纏在後山松樹上流哈喇子。」白鹿怯生生解釋。

陸昊頓時欲哭無淚,頓時明白了那幾隻有去無回的傳音鳥進了誰的肚子。

眾人正說話間,天邊突然一道長虹落下,正降在眾人旁邊,陸昊定眼一看,歡喜道:「前輩您回來了!」

說着他向眾人介紹,「這就是救了我的那位前輩。」

陸吹墨白鹿紛紛稽首作禮,卻見那人眉頭一皺,近前兩步,點了下陸吹墨的額頭。

陸吹墨抬手了下,但是動作被飛快制止,她被高階修士的靈氣按壓在原地,幾乎動彈不得。只能看着他在她額頭上輕輕談了一下,只見一縷靈氣緩緩從她後頸冒出,而後散在了空氣里。

「咦,師姐你什麼時候被下了追蹤符?」白鹿問道。

陸吹墨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

那前輩盯着空氣中靈氣消失的痕迹,神色頗為怔忪,他看着陸吹墨,懇切問道:「請問小友是否知道這道追蹤符是何人所下?」

陸吹墨警惕地看着他:「前輩問這些做什麼?」

那人後退了一步,解開了對陸吹墨的壓制,柔聲道歉道:「我並無惡意,只是想知道那人的下落而已,我尋他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些蹤跡,他卻總是避而不見。」

陸昊也幫着說話:「表妹,這位前輩救了我的性命啊。」

「你閉嘴。」陸吹墨毫不留情地呵退了他,她雙眸沉沉地盯着面前的人,安靜思慮了片刻,躬身行了一禮,「可否請問前輩名姓?」

那人猶豫片刻,輕聲道:「……殷,名字這些年委實已經忘卻,只隱約記得似乎有個幸字。」

「果然如此。」陸吹墨瞭然道。

白鹿眨巴起眼睛:「咦,您也姓殷,難道師姐你身上的追蹤符是師公下的?」

「嗯。」陸吹墨淡淡應了一聲。「路上和葉璟打架,被他看見了,想來是怕我出事不好對師父交代,便斥退了葉璟,又在我身上留下了這個追蹤符。」

殷幸聞言,連忙又道:「小友可否帶我見他一面?」

「不瞞前輩,您想見這人,是我的師公,我身為晚輩,不可能忤逆他的意思,他既然不想見您,我怎可將您帶到他面前,惹他煩惱。」陸吹墨一席話說得無懈可擊,就在眾人都以為她會就此拒絕的時候,她突然話鋒一轉,「但是,您又恰好救了我不成器的弟弟,此恩不報也說不過去,不如就此隨我們前往師父閉關的無類宗,讓我們好生侍奉。」

殷辛立刻懂了她話里的意思,長舒了一口氣。

白鹿戳了一把陸吹墨:「師姐你就那麼把師公賣了?」

陸吹墨揚揚眉毛:「你有話說?」

白鹿連忙搖頭:「不敢不敢。」

「他不讓我暢快,我自然也不讓他好過。」

「你跟葉璟師兄沒打過癮?」

「誰是你師兄?」

「唉唉呸呸呸,人家嘴快了啦,你什麼都沒聽見。」

·

殷紀望分開那兩隻撕架的兔子之後,徑直返回了孤白山,然而沈晴依舊閉關未出,他繞着山頭轉了一圈,只看到沈晴的傻蛇在追着陸吹墨的傻鳥流哈喇子,頗覺頭疼的捏了捏鼻樑,隱匿了身形潛去了沈晴閉關的地方,打着為她補充靈石的旗號,偷香竊玉地啃了兩口嫩豆腐,這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些。

就在此時,他突然皺起眉頭。

陸吹墨一行人剛在孤白山上落腳,陸昊正揪著攏雲的蛇尾巴索要自己的傳音鳥,白鹿遍地吵吵嚷嚷地亂喊獅虎虎,陸吹墨則分外禮貌乖巧地跟在一個三十歲左右年紀的道者身後,那道者風塵僕僕,鬢角有霜白之色。

殷紀望同他對視片刻,露出悵然的神色,他向前引路,一路將殷幸領到了安靜的竹舍。

「我幾乎認不出你了。」殷紀望道。「兄長。」

「海淵獄里度日如年,我剛出來的時候,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渾渾噩噩了很多年,才隱約想起些東西,匆忙去尋你,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問旁人,他們都跟我說你死了。」

殷紀望淡淡笑了下:「無礙,只是睡了些年月,然後被阿晴喚醒,便裝傻充愣一直纏着她,倒也不覺得難捱。」

「是這樣……」殷幸臉色黯然,「我處處尋不到你,以為你對我灰心喪氣,故意躲避。」

「沒有躲避兄長的意思。」

「對了,阿晴是?」殷幸問道。

「我認定的妻子。」殷紀望垂了下眉眼,「雖然這些年塗山胥一直不欲讓她暢快,我雖有意相護,卻難以事事周全,那孩子總處處想法子折磨她,她倒是難得的本性不改,依舊向善。難免讓我有些心疼。」

「那小兔崽子——」殷幸揉了下額角,似乎頗為頭疼。

「本來已經打定主意這次出手教訓他一次,免得他處處欺負阿晴,惹我難安,本欲前去知會兄長一聲,卻沒在你的道場找到你,我以為……你又去了青丘。」

難堪的往事重新擺在了枱面上,兩人徑直沉默起來。最終卻是殷幸打破了這沉默。

「我不知道誰是塗山嬰。」殷幸道。

殷紀望有些詫異。

「海淵獄出來后,我腦子裏幾乎一片空白,而後慢慢想起了你,想起了小胥,我知道我有過妻子,而後才有的孩子,可是我完全想不起來我的妻子是誰,她的臉,她的聲音,她的名字,我什麼都記不起來。小胥告訴我她的名字是塗山嬰,我卻依舊毫無印象。」殷幸苦笑道,「興許是那段日子過得太苦了,所以自己選擇忘記了吧。」

「兄長不記得她,也能自在。」殷紀望道,「只怕塗山胥會偏激……」

「他已經足夠偏激了。」殷辛道,「這也是我此行而來的目的。我在他的得意手下身上下了竊聽符,偷聽到他和五根界一個叫葉璟的年輕人,打算率領魔佔領五根界,以五根界萬餘人修性命完成逆轉大陣,化人界為魔界。」

「這般手筆像是塗山胥和葉璟在一起能做出的事情。」殷紀望面無表情地評價。

「你認識葉璟?」

「認得。」殷紀望道,「正是阿晴不成器的徒弟,前些年被逐出師門了,他入魔的事情,是我一手促成的。」

「期間有何緣由?」

「他覬覦自家師父。」殷紀望冷冷道。

殷幸好笑地看着弟弟拈酸吃醋的樣子,無奈搖搖頭:「那你的阿晴的這個徒弟,她可能對付,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

「自然能的,她有青銅鼎和青玉樹兩件寶物,她前幾日閉關前夕,我又教了毀滅之力。」

殷幸反對地看着他。

「她和旁人不一樣,她能領悟其中的道理。」

「好吧。」殷幸無法反對,「如此甚好,你陪我走一趟,我們聯手將小胥鎮壓入海淵獄。」

饒是冷靜如殷紀望,也不由的露出錯愕的神色。

「我知道你當初是因為想憑藉血親之力,將我從海淵獄里放出來,所以一手培養除了小胥,可是他並沒有相應的德行匹配他如今的能力和地位,養不教父之過,我欠下的一切,我來償還。」殷幸平靜地說。

「兄長究竟何意?」殷紀望問道。

殷幸抬頭看他:「將我和小胥一起鎮壓在海淵獄下,我陪他待萬年、萬萬年,身為父親所欠下的一切道理,我一一重新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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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男主女主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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