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妾

容瑾年回過神，緩緩地嗯了一聲，目光被擋住，已經看不見下面了。到了二樓，米藍問她：「你剛才看見熟人了？」容瑾年微微失神，好半天搖搖頭，「可能是認錯了吧。」

「那還要下去么？」

「不了。」容瑾年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不是說夏青伊去國外發展了么，至於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麼，容瑾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剛才那張側臉，弧度很像夏青伊，不喜歡歸不喜歡，但容瑾年也不否認夏青伊的美貌，從小，她無數次聽見別人誇讚夏青伊是小仙女，直到高中畢業前，她耳邊充斥的聲音，都是說高三某班的校花美艷動人。

印象最深的那句話，容瑾年現在都還記得，那是她的前任，也是那時夏青伊的現任男友說過的：她也就外表高冷禁慾，內底熱情似火，做她男朋友，光是看看她，就硬了。容瑾年聽得這形容直覺得噁心，還因此把夏青伊的男友給揍了一頓，因為這事，夏青伊還說她莫名其妙。容瑾年真是越想越生氣，不能想了，每次想到夏青伊都氣不順，「米藍，我不逛了，你想逛就繼續，我先回去了。」想到夏青伊，連逛街的心情都沒有了。

容瑾年很討厭自己的不爭氣，明明六年多未見，為什麼和夏青伊之間的每件事都那麼鮮明，好似那個人從沒有離開過，連那張臉都是清晰的不得了。容瑾年覺得，她剛才一定沒看錯，是不是夏青伊回國了？

米藍本就沒心逛街，把容瑾年送回去，再次給夏青伊打電話，這次打通了，「青伊，我剛把瑾年送回去。」夏青伊那頭聲音有些嘈雜，「哦。」米藍還欲開口說話時，聽見夏青伊問：「怎麼這麼久，拍攝不是很早就結束了么？」

老闆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裝雷達了，連這個都知道，「我陪她逛了一會街。」

「她缺什麼了？」

「不，不是，她就是想逛逛。」米藍特喜歡老闆這種霸道總裁的語氣，對於容瑾年的一切用品，老闆都很捨得砸錢，並且名正言順：她是我們公司的臉面。這點，米藍自然也同意的，「她昨晚估計是看到微博頭條的評論了，早上情緒有些低落。」

「現在呢？」夏青伊的聲音始終是清冷的，沒有任何起伏，每個字咬得很輕，但米藍卻能聽得清清楚楚，也能從其中聽出關心來，不帶着溫度的關心。

「應該好點了。」米藍的措辭換來夏青伊的反問，「應該？」米藍額了一聲，老闆刨根問底的特質又來了，「好多了，不過剛才逛街的時候，本來要坐電梯上樓，她突然要往下跑……」

「你們在哪逛街了？」夏青伊回身望了一眼還在逛的仲清羽，到這裏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她逛街，相中的最新款沒有想要的顏色，只能去別的店調貨，她們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xx的銀座。」米藍的話讓夏青伊微微皺了皺眉，輕不可聞地說：「好，我知道了，周一的例會，讓她別遲到。」米藍連忙答應下來，等掛了電話，抹了抹額頭的汗，逛街可真是體力活。

「怎麼悶悶不樂的？」仲清羽擰擰夏青伊水嫩嫩的小臉蛋，夏青伊面無表情地打開她的手，「你在這等，我出去下。」

夏青伊出了香奈兒的店，一眼就看見大廳中央的電梯，她上了電梯，低頭望向香奈兒的店面，正好能看見她剛才所在的位置。容瑾年，你剛才，是這樣的姿勢看見我了么？是想下來找我么？真難得，你不是見我就跑開，可為什麼，你最後沒下來呢。

晚上，容瑾年自己在家做飯吃，大多時候，她不喜歡在外面用餐，腸胃脆弱，時常鬧革命。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孤單，這時候，容瑾年就會不可遏制地想養寵物，可是，米藍不會同意，而且養什麼死什麼，她也開始打怵了，好像她是變相的殺手一般。陪着她的只有滿屋子的玩具布偶娃娃，容瑾年坐在沙發上，和擺在一旁的哈士奇玩具說話，「三妾，我跟你說，我今天好像看見一個熟人。」

容瑾年的玩具各有名字，大妾是薩摩耶，二妾是金毛，三妾是哈士奇，四妾是一直波斯貓，五妾是一隻蘇格蘭折耳貓，六妾是布偶貓……現在，玩具太多，已經排到100妾了，這還是排的上號的，排不上的玩具都被擺放在一個固定的房間里。然後，排的上號的小妾們每天陪1睡，容瑾年的床上除了她，必定會有一隻玩具，等待她的「臨幸」。

「我覺得，我應該是看錯了，但是，我的眼睛又不近視，實在不太可能看錯。」夜晚，靜下來，一個人閑來無事，不想刷微博添堵，又會開始胡思亂想，容瑾年和哈士奇玩具說話，「三妾，你說，我看見的是不是她？」

三妾哈士奇當然不會回應容瑾年，容瑾年抱着哈士奇玩具，手撫弄它的耳朵，低低地說：「我們6年多沒見了呢，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容瑾年輕輕嘆了一聲，「不可能不好吧，夏青伊那麼優秀的，從小到大，都是大家眼裏的佼佼者。」她才不承認，她對夏青伊有羨慕嫉妒恨呢！

「周一就要有神秘大人物加入瑾綉年華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毛毛的，」容瑾年把哈士奇玩具扭過來，一人一狗對視，容瑾年說：「三妾，現在的我也很優秀了，是不是？」容瑾年雙手捧著哈士奇玩具的頭上下晃動，表示它在說：是的，你很優秀。

「你沒騙我？」容瑾年嘴角帶笑地問，哈士奇玩具小腦袋隨着她的動作左右晃動，「那我相信你了哦，你不能騙我。」哈士奇玩具點點頭。

「你也不能欺負我，我會哭的。」容瑾年說這話時，鼻頭開始發酸，夏青伊，那個總是處處欺負她的人，讓她從小學到高中都沒有任何快樂可言的人，明明分開那麼久，為什麼老是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是6年時間還不夠就么？難道需要她用一輩子來忘記這個人么？容瑾年緊緊抱着哈士奇玩具，倒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着睡着。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不好的一面是，容瑾年被感冒了。

「感冒了？」米藍接到容瑾年的請假電話，說頭疼得厲害，今天不想出去了，「不出去不行啊。」米藍開車馬上就要到樓下了，「今晚的應酬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晚宴是老闆費了多大的心思才促成的，說是應酬吃飯，不如說去結交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