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劍走偏鋒和論道

第028章、劍走偏鋒和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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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家兵一擁而上,就要把宇之摁倒。這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宇之細皮嫩肉的,經不起他們的拳腳。他情急之下,大聲叫道:「將軍且慢,且聽我一言再做定奪!」

「聽你在這胡言亂語么?」桓溫從鼻間冷哼一聲,又對家兵大脾氣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推走!」眼不見心不煩。

「我絕不可能是姦細,我是琅琊王宇之,寧遠將軍王逸少家的,將軍難道還以為我是姦細嗎?」無奈之下,也只有亮出這個最大的擋箭牌來保護自己了。

「逸少兄還好嗎?」庾羲聽了宇之的話不禁又驚又喜,有些急切拉著他問道,「我於江州和逸少兄一邊已是十餘年,不知逸少兄如今風采是否依舊?」

庾羲是庾亮的三兒子,早在庾亮做征西將軍的時候,曾徵辟王羲之為參軍(即參軍事,本為參謀之職,後來逐漸成為諸曹之長的官名。征西將軍府中設三曹,均以參軍為長,可以看出他對王羲之的重用),王羲之做為庾亮屬官曾與之共事多年,因而庾羲和王羲之很是熟識,他也十分鐘愛書法,因為他比王羲之小上十歲,所以二人還是亦師亦友,交情匪淺。

只是後來王羲之離開江州回了建康,等到庾羲回建康為官的時候,王羲之又早去了會稽,兩人竟是錯過了。

既然宇之自亮身份,桓溫見狀也不好再做臉色,也就坡下驢,順便問到王羲之,畢竟王澹齋(王羲之號澹齋)的清雅高士之名傳誦江東,他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得罪這樣的人。

宇之整理一下衣服,在席間跪坐下來,向著在座的桓溫、庾羲、中大夫干寶、承議郎張翼、晉陵太守謝奕諸人重新施禮。這一切做得在外人看來有條不紊,其實宇之內心並不平靜。他的出場本來很飄逸瀟洒,甚至帶著神秘的感覺,可是被桓溫一句話給打回了原型,不得不亮出身份以求自保,一下子化主之動為被動。也讓宇之清醒認識道,古人一點也不好忽悠,尤其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精著呢!

他不是沒見過名人,可是王右軍是對自己關愛有加的伯父,玄之性格恬淡與世無爭,凝之和自己是過命的交情,最為風雅的其實是將來會「雪夜訪戴」的六弟徽之,他比自己小兩歲,如今還看不出有多傲氣。

宇之在家人的友愛中漸漸忽略了一個事實,出名之人無草包——就是劉禪,也未必如演義中寫得那麼草包,或許他「樂不思蜀」是做出姿態來保護自己的呢?

桓溫眼中不時閃出的精光表明,他絕不像剛才表現的那樣暴躁和易怒,相反應該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不然也不會戰功赫赫——一個剛愎自負的人,不管他有多麼的武勇,多麼有個人魅力,都不會是個好的統帥,也不會是個常勝將軍,比如呂布。「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可以遙想呂奉先是何等英姿不凡,可是還不是兵敗身死?

這個桓溫,委實不簡單。宇之一邊想,一邊小心措辭道:「小子無狀,冒昧提問只是因為一路從會稽來到建康,路上看見太多的生離死別,心中有所感悟而。人生最大的遺憾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父母為了養育兒女傾注了一輩子的心血,可是等到兒女長大**的時候,卻天不假時,沒有享上兒女的福,這豈非是人生的一大遺憾!」宇之用緩慢而沉重的語調道來,還要注意不要觸動了桓溫的敏感。

承議郎張翼頗有感觸地點點頭,長嘆一口氣,他的眼眶也有點濕潤。這樣的效果是宇之意料之外的——其實張翼就是幼年失怙,由兄嫂撫養長大的,對於這句話深有體會。

宇之見形勢大好,乘熱打鐵道:「自漢朝以來,世人重孝悌,學生以為,孝乃人區別於禽獸的根本,人之所以為人,蓋因為人有情而獸無情,故而人為萬物之靈長。吾常自省己身,念父母之親恩,寸草心難報盡。」他的話語巧妙地化用了孟郊的詩意境在其中,卻讓眾人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只不過他這頭一起,馬上又引起了下一輪的議論,誰叫士人都愛談玄論道呢。他趁著眾人高談闊論的時候把眼去看桓溫,誰知桓溫也在看他。

話題這般隱晦也是宇之刻意為之,畢竟在大堂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直言桓溫的不是——桓溫是一方封疆大吏,而他只是白身。現在別人都在雲里,只有他和桓溫兩個人已經撥雲見日的交鋒了。

桓溫略微長身,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恐嚇的意味不言自明。他長得濃眉虯髯,眼瞪起來的樣子很是嚇人,要是一般的士族少年,早就嚇成軟泥一灘——東晉士族都以「弱不勝衣」為美,乃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熱衷化妝打扮,甚至連馬都不會騎極端的例子就是有個高門士族子弟,從來沒見過馬,有一次別人牽了匹馬給他看,他一聽到馬的嘶叫聲,嚇得滾到地上說:「這哪裡是馬,簡直是老虎啊!」

他看宇之瘦弱,以為他也是個膽小的士族子弟,就用氣機鎖定了宇之,作勢嚇唬一下,想要他知難而退。可是他這次失算了,宇之在他有意散出來的威壓下,不但沒有被壓垮,反而挺直了身子,這讓他吃驚不小,眼睛漸漸眯起來了。

「好,好個少年郎!」桓溫見奇心喜,忽然開口贊道。大晉高門士族中,有四家一等士族被稱為四大家族,分別是琅琊王氏、潁川庾氏、陳郡謝氏和譙國桓氏。王庾謝都是詩書傳家,算得上是真正的士族,桓氏卻是豪強地主起家,在渡江之前的政治地位比較低,是「衣冠南渡」之後才靠軍功迅上位的,所以常有排在桓家之下的士族不服,背地裡喊他「老兵」。而桓溫不但不以為意,反而隱隱為榮,認為自己武勇可稱建康第一。

「確是好個少年郎!」晉陵太守謝奕擊節贊道。他是潁川名士、故吏部尚書、福祿伯謝裒的兒子,卻不像他父親那樣老持穩重,倒是個藐視禮法,我行我素的人。但他同時又是個大孝子,對宇之「寸草心難保親恩」很是讚賞,只是他也不是全盤接受宇之的看法,他反駁道:「誰言禽獸無情?狐死丘,禽獸未必無情——天道有情,萬物皆有情。」傳言中,狐狸臨死的時候,頭必朝向出生的山丘,是因為故土難忘。

在座眾人都露出玩味的表情,想看看宇之如何回答。千百年來人們都相信「狐死丘」,這個例證可不好駁倒,古人有的時候很執拗,你要想讓他們改變對事務的看法是相當難:比如人人都相信螢火蟲是腐爛的草里長出來的,宇之要是說這不對,估計會叫人當怪物看。

不過這難不倒宇之,他略一思索,卻馬上想到了一句話,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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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仕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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