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交流(一)

第29章 交流(一)

越寧是裝昏的。

在假裝昏迷這件事情上,他儼然是個熟練工。第一次是迫不得已,裝得心驚膽戰。後來就有了技術支持,兩位醫生的談話經常聽到一些,更有力的支持是張老頭。幾年相處下來,漸漸有了感情,張老頭偶爾手裡也露一點「旁門左道」給他。

這閉氣裝暈的法門,便是張老頭所授。與武俠小說里的龜息功相差甚遠,不過短時間內糊弄人是夠了。至少現在瞞過了鄭熙行。鄭熙行也是沒有料到他還有這一手,當個普通情況檢查,然後就快速送醫了。

謝老師眼淚都要下來了。他是最緊張的人了,學生做了好事,他想幫忙爭取個榮譽,本是件名正言順的事。誰料到慫恿未成年的學生上個酒桌,把人整醫院去了。這可怎麼辦?謝老師急得團團轉。

還好其他人都比較有主意,車子直接開進省醫院的急診樓前停下,鄭熙行這邊已經聯繫好了醫生。夏萌萌一手拎著小包,一手揪著表哥,繳費去了,一面跟大夫微笑,一面把魏駿掐成狗。

魏駿苦兮兮地挨著,他不能跟表妹動手,又知道理虧。可夏萌萌掐人用兩個指甲尖,夾起一絲皮肉,超疼。只好挨挨擦擦往鄭熙行身邊湊,一邊湊一邊小可憐一樣的眼神看鄭熙行,就是不敢開口求他讓夏萌萌收斂一點。

他知道,鄭熙行已經提醒過他了,他還再神來一筆,估計把鄭熙行氣得夠嗆。要不是越寧昏倒了,散了酒席回去他得被當成沙包打。現在……只是延後執行。沒想到,鄭老大還默許了夏萌萌給他加刑!

現在被表妹揪著走,魏駿悲憤極了:「至於暈嗎?又不是林妹妹。」

夏萌萌大怒:「你是豬八戒,有資格說別人嗎?你錢包呢?」

熱鬧得近乎聒噪,虧得越寧好耐性,捱到檢查不出任何問題就是莫名錯倒,送到病房裡躺下了,越寧才「幽幽轉醒」。

夏萌萌回來,湊上前去問越寧:「寧寧,你怎麼樣了?」護士不得不提醒她,請不要耽誤醫護人員的工作。夏萌萌臉上一紅,飛快地挪開了,很擔心地看著越寧,真怕他出什麼事兒。

想著,又瞪了魏駿一眼。

魏駿不吱聲。他算是怕了越寧了,我就噴了口煙啊……我冤啊……

越寧很有禮貌地對護士道:「謝謝姐姐,我沒事。」

夜班是辛苦活,患者有禮貌,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這種疲勞。護士故意板著臉:「不檢查怎麼行?沒事會要送急診?家屬呢?」

擦著汗,謝老師擠上前來,準備回答問題。

「我有病史。」越寧淡定地回了一句,一點尷尬也沒有。

謝老師猛然想起了一則八卦,腸子都要悔青了——這貨他是個病弱啊!怎麼能帶他上酒桌?真是昏了頭了,什麼錦旗獎狀,能有這個活寶貝重要?

越寧很無奈,酒席上的情勢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不得不出此下策。魏駿一看就不是好人,下唇前送噴煙的樣子,超像電視劇里調戲女主角馬上要被男主角打死的反派炮灰。這飯沒法吃了!鄭熙行又提出了超出他預料的建議,他有一種預感,鄭熙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如果沒有魏駿這個干擾因素,或許可以多談點東西。有魏駿一攪和,在一個不正經的場合的第一次鄭重會談?顯然是不妥當的。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同理,壞的開頭,影響也是極不好的。

魏駿是讓人討厭的,卻不能明著整。如果兩人相熟,這樣一個輕佻的動作倒也沒什麼。如果不熟,而越寧已經獨立,可以適當翻臉。奈何不熟,也不想給請客的主人難堪。從十萬塊錢開始,越寧已經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來者說的是「魏助理」而不是「鄭總」,再結合現在情形,如今的局面多半與魏駿有關。鄭熙行大概是在給小弟收拾善後的過程中,發現自己好像有培養的價值,摟草打兔子,閑著也是閑著。

他只是不明白,魏駿是怎麼想到賴上自己的,而鄭熙行要培養一個高中生是不是有早操之過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看得出來,鄭熙行說這個話的時候,並不全然是玩笑。這些都是必須打聽清楚,且不適合在那樣一個已經染上輕佻顏色的環境下問的。

哪怕要繼續談,也要來一點插曲,脫離這樣不正經的環境再說。當面斥責魏駿,或者等鄭熙行對魏駿進行訓誡,也是不妥當的。魏駿是鄭熙行的跟班不假,卻不是專職狗腿子,他和鄭熙行出身在同一階層,不是一個月拿八百塊的打手可以隨便罵。越寧還沒獨立,魏駿腦子又不是特別好使,衝突起來,誰吃虧一目了然。

所以越寧乾脆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我有病史,我暈了,打破了局面,你們都不用再費心了。他的「病史」是真的,所有檔案都是真的,受傷原因也是經過權威認證的。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這就是節奏,不同的階層、不同的事件有不同的節奏,只有合拍了,才能讓一切看起來和諧。奏出不和諧音符的人,哪怕你手持的樂器再好,音色技巧再美,固然引人注目,也會令人不快。

有鄭熙行在,魏駿又闖了禍,心情會動搖,很方便套話。同時,在病房裡的套話,也是對鄭熙行的一次試探,一次表白(不要想歪,表明態度的意思)。越寧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完全瞞過了鄭熙行,如果他是個普通的優秀少先隊員,這事就過去了。但是,越寧知道,有一份如此亮眼的成績,再有這樣恰到好處、沒有一點失誤的行為,並且全程比老師還鎮定,換了他,也會有疑問——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機會肯定要試探一下。鄭熙行把謝老師安排到魏駿旁邊,又把自己安排到鄭、夏之間,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越寧讀懂了這裡面的潛台詞,也看明白了一些潛規則——鄭熙行認為魏駿的做法並不對,在彌補,而魏駿出席態度不錯,也是知道該遵循這樣的潛規則的。但是他雙商不夠用,奏出了不和諧音,把這一段音樂搞砸了。越寧得圓回來。

他必須消除對自己不利的疑慮。鄭熙行到底看出了幾分,也將很快揭開幕布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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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寧先安撫了謝老師。謝老師只是一個有點小算盤的普通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越寧不很喜歡他,也犯不著再怎麼怎麼他,乾脆講:「老師,別擔心了,我在這裡留院觀察一夜應該就沒事兒了。醫院的事兒我也知道一點的。您先回去吧,明天的車票回去,您先把行李收拾一下,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都在那個紅色的箱子里,幫我也拿上。」

這樣的安排合情合理,謝老師又問了一下旁邊的醫生,醫生道:「好像也沒查出什麼病因來,實在查不出來,你又好好的,明天倒是可以出院的。不過,病史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兒的八卦謝老師聽說過,鄭熙行與魏駿是看過一點材料的,醫生聽完了,也只能說:「留院觀察一夜,明天沒事就辦出院吧。」與越寧推測的一模一樣。

謝老師還想說什麼,鄭熙行對魏駿道:「打個電話,安排輛車,送魏老師回去。」越寧的心一跳——他應該是看出點什麼來了。

謝老師被清場,越寧又向鄭熙行道謝。

魏駿虛驚一場,發現越寧不帶一絲火氣,他又活了一半,為了讓另一半也活過來,他主動過來道歉:「哥們兒,對不住,是老哥我犯渾。要不你多住兩天觀察觀察再說?車票的事別擔心,我給你安排車送回去?」說著,又瞥一眼鄭熙行,看看牢頭是否滿意。

越寧露出一個淺笑:「不用啦,家裡人等著呢,想早點回家。您是魏助理?」

鄭熙行找了個張椅子坐下來,對夏萌萌招招手,兩人在一邊嘀咕。魏駿看了他們一眼,覺得安全了,才大大咧咧往病床上一坐:「嗯嗯,是我,你知道我啊?」

「剛才介紹過,嗯,派出所里也聽到那個會計提起過您。」自來熟越寧見得多了,有些是真的,有些是裝的,還有一些,就是魏駿這樣,因為背景的關係,完全不在乎,覺得不需要跟你有太多的距離,因為就算走得近了,你也傷不著他,不是么?

魏駿果然是很好騙的,態度誠懇一點,他就會更放鬆:「哎,那個啊。哈哈,謝謝你謝謝你,拾金不昧拾金不昧,我給你們學校送個錦旗吧。」他臉上一點尷尬被越寧捕捉到了,越寧搖搖頭:「不用啦,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

兩人推讓再三,一個是真心要送,一個是真心不想要。魏駿扛不過越寧,聽他說「依從本心」,鬱悶地道:「怎麼真跟個小和尚的,一點也不知道變通?跟你講,不要總想做課本上的好人,知道不?該是你得的,你拿了,還是好人。」這樣堅守原則做好人的人,自己雖然做不到,卻總不會討厭他的。魏駿對越寧的好感不斷上升,開始怕他吃虧。

越寧認真地說:「魏助理也很好,以前看報紙,還有撿到兩千塊錢上交被誣賴是小偷的。」

「切~小氣樣!那點錢,算什麼?值得人偷了再還?腦子有病吧?」

越寧笑了。漂亮的孩子笑起來是討喜的,哪怕口吐反對之詞,也很難讓人生氣:「不一樣的。兩千塊對於普通人的意義,等於你的十萬塊呀。」

哎呀,這道理說得太清楚了。魏駿越發沒了警戒心:「就算十萬塊,那又算什麼啊?你別笑啊,哥哥我不吹牛啊。」說著,開始展示他真的不拿十萬塊當回事兒,表示越寧想要,給他都行。

越寧又笑笑,不說話了,坐得端端正正的,一點也沒有「表情大變」。乖乖坐在病床上,還問魏駿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了。魏駿看他的樣子,像是不相信,開始賭咒發誓。越寧歪著頭說:「我也不要你的錢,你要錢多了,不如捐一捐?做好事。」

魏駿頭腦一熱:「行啊。」

「很大一筆錢呢,再考慮考慮吧。」

「不用!你說吧,捐哪兒!」

鄭熙行跟夏萌萌說著話,也沒忘看這邊,心裡暗罵一聲:白痴啊,什麼都被人套出來了。至此,鄭熙行心中的疑問已經完全得到了解答。越寧心裡明白著呢,並且對他們產生了極大的懷疑,現在正在驗證中。單憑几句話,很多人或許還不明白,但是足夠越寧推導出真相了。

同時,也是在試探他。當著他的面,把話套出來了。既是誠懇地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水平——如果鄭熙行能夠發現的話,也是在測試鄭熙行的水平——如果鄭熙行沒有發現,那他也知道了鄭熙行的智商水平。

十萬塊不算什麼,你還請人吃飯啊?「和尚」?這小孩要不知道他自己穿得像和尚,那才是怪事!人家什麼時候穿什麼衣裳,自己心裡肯定是有數的,否則不至於換了校服過來。至於你是什麼時候看人家像和尚的,是不是拿望遠鏡看的,那都不重要!隨便看到個人,就要戲弄,鄭熙行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越寧在魏駿身上戳了個「紈絝大傻」的標籤。

他在等。這是鄭熙行的判斷,屬於同類的直覺。自己的態度,決定他接下來的應對。

夏萌萌雖然咋咋乎乎,但是比她表哥靠譜多了,雖不至於很快明白真相,還是直覺得不妥,張口把她表哥喊了過去:「豬八戒,你快來,別耽誤了寧寧休息。」越寧沖她一笑:「萌萌姐姐。」應夏萌萌要求,桌上已經改了稱呼,越寧對年輕姑娘總是十分地有耐心。

夏萌萌似乎打了個哆嗦,也對他笑笑:「哎~天黑了,你好好休息,別讓這豬八戒打擾了。」

越寧被這爽直的姑娘逗笑了,雙眼微彎:「我不累的,你們跟著忙裡忙外才會累呢。萌萌姐姐剛才交費了吧?多少錢?我算還給你。」

夏萌萌連忙說:「不用不用,當我也做好事了。下回你遇著要幫忙的人,也幫幫別人,不就好了嗎?」

越寧更在意的是鄭熙行的反應,鄭熙行也不負所望,對夏萌萌道:「你把這小子揪出去,我跟寧寧說明白,很快就來。」

夏萌萌還是很信任鄭熙行的:「好。寧寧,姐姐走了啊,再見。」

「萌萌姐姐再見,魏助理再見。」

魏駿被揪出去了,還是有些不明所以,通過表妹的態度,他感覺到有些事情在他不明白的時候發生了,乖乖被揪。但是嘴巴還是不饒人:「死丫頭,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啊?這好好的!」

夏萌萌並不很明白,但這並不妨礙她生氣:「你是豬八戒!所以鄭哥跟姑父坐著聊天,你就跟後頭站著添茶還要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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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熙行知道,該自己出場了。如果越寧能不動聲色套了魏駿的話,對自己肯定是有疑問的,包括自己對於座位的安排。如果越寧發現不了這些,那他再聰明,也只是科研型的人。如果這些都看明白了,前途無量。不管怎麼樣,都很值得結個善緣。不管以後用不用得到,都不吃虧。

鄭熙行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跟聰明人講話,坦白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所以,鄭熙行很坦然地將椅子拎到了病床前,拿出最誠懇的態度跟他說:「魏駿不著調,他做錯了事,應該受罰,也絕不會讓他逃過去的。他要捐的錢,也得如數捐了,我盯著。」

越寧一直在笑,現在笑容終於真誠了起來。這是一場頭腦的對話,無關年齡、地位、金錢。也很誠懇地道:「您明白。」鄭熙行話一出口,越寧就徹底通透了,他嗅到了同類的氣息。默契在一瞬間產生。

鄭熙行躊躇了一下,問道:「我晚飯時候的提議,你是怎麼想的呢?我的提議,依然有效。你在猶豫什麼呢?」

越寧說得很慢,顯得很鄭重:「為什麼呢?我還沒有高中畢業,如果您到大學里找相關專業的學生,會更方便,也更直觀。我還沒有考上大學,干擾因素太多了。」

鄭熙行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你應該對自己的能力有所了解,全國像你這樣水平的高中生,絕對數量不算少,但是相對全國的需求來說,相對太少!什麼地方都不缺人,又都很缺人。研究生數量更少,我目前已經暫時放棄這一塊了。只說本科生。普通學校的,我還真不太擔心,一是絕對數量不太少提高條件總能招到一些,二是現在缺人缺成這樣,國家不會坐視的,多半會擴招。

你的目標應該是t大、p大【1】這個檔次的學校,這裡幾乎沒有冷門,即使擴招,人數也不會很多。出國、繼續進修搞研究、直接進入國-家-機-構,去了這三樣,還剩幾個人?你沒有進入大學,或許還不了解,很多專業的學生,考進即確定將來的工作了。當然,核物理這樣的專業,我也不打算插手。就是其他的方面,也很難競爭過這三類選項。但是,我又需要這個層次的人才。你應該是個看事情很明白的人,就對你明說了吧。成與不成,我的態度都在這裡,關係你的前途,不應該,也騙不過你。你在猶豫?猶豫什麼呢?能說說么?」

越寧嘴巴微張,這個鄭熙行,真的不簡單。越寧重生過的,所以知道再過幾年,高校是真的會擴招的。他沒讀過這個年代的大學,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大學生這麼搶手。他當老闆那會兒,高校擴張的後果已經顯現——大學生已經不怎麼值錢了。就是他,招聘的時候,一口一句「天子驕子」誇出來,等把人招到手了,當活招牌刷公司逼格的名校畢業生還罷了,普通大學生,那也是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的,幹不了,只好請你走路。真要到工作中再擺驕子范兒又干不出成績來,那是想領魷魚捲走人了。

想了一想,越寧道:「我不確定。事實有點超出計劃,原來的計劃不能用了。」

鄭熙行沒有問原計劃是什麼,既然廢棄了,對方又不想說,何必逼問?

鄭熙行倒是很認真地與他談了一些其他的問題:「如果你改了主意,再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不過,你有沒有考慮過……進有關部門?」在鄭熙行看來,越寧對人心的把握相當到位,又極有分寸,走入仕途,想必也不會坎坷。自己聰明努力有分寸,再有人適應的幫助,飛黃騰達也可預期。

越寧真的對他肅然起敬了,入仕這種事情,越寧上輩子是真干過的。他看得很明白,發家之後,先入殘聯,再進市政協。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顛簸不破的真理,有什麼訴求,自己去爭取遠比哭訴乞討有效。重生后,他依舊是想做企業的,雖然現在經商不如從事科研、從政來得體面,但是越寧肚裡自有一本賬。

他想讀的是計算機相關專業,將來創業,也是it方面。這與前世做過的事情是不同領域,但是他覺得領域不是問題,眼光與執行才是問題。只是他考慮的時候漏算了一點:人才。他自己不笨,也不能一個人做完所有的事情,幫手,不好搶啊!計劃,得打打補丁。

鄭熙行得知他不想從政之後,有些惋惜,與越寧說這許多,已經是交淺言深了,看到越寧對他態度已經變得很親切之後,也見好就收。再次詢問了越寧的身體,也表示,明天不如由他們直接將人送回去,並且開玩笑地表示:「總得叫小魏子把捐款送到福利院吶,我說話算數的。我在討好你呢,有同學想出來闖蕩,將來介紹給我呀。」

越寧也不跟他客氣了,猶豫了一下:「那個,魏助理,還是謹慎一點好,萬一……會出事。他算有分寸,但只是你們的分寸,對更廣大的人口基數來說……」比如魏駿對他做的那個事兒,嚴重嗎?不算,但是爆出來,必然是一片罵聲的。到時候魏駿他爹臉上能好看?更何況越寧知道,魏駿將來會闖個大禍。

鄭熙行表情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又留下一個人隨時保持聯繫,才回去賓館去收拾魏駿。

魏駿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他今天被夏萌萌掐得可慘,死丫頭把全掐成斑馬之後就不理他了!魏駿吸吸鼻子,呲牙咧嘴洗了個澡,正準備喊人拿醫藥箱來,鄭熙行回來了。

魏駿說傻也傻,說聰明也聰明,瞬間就請罪:「哥,我錯了,我認罰。」

傻貨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給坑了,鄭熙行心很累,冷冷地道:「能罰你的是叔叔阿姨,起來,跟我練兩手。」

【卧槽!】這一刻,魏駿的內心是崩潰了,鄭熙行是什麼身手?【還說不罰我,拿我當沙包打不是罰啊?】一想到回家還要被再罰一次,魏駿膝蓋一軟,跪了。

鄭熙行老兵痞,揍人挑著地方用著巧勁兒,能讓你疼得恨不能立時去死,驗傷還是輕傷不嚴重。

魏駿哭著睡著了,第二天,被監督著取了錢,先去賓館接了越寧的行李(包含謝老師),然後又捧著錢去醫院。魏駿什麼時候做過手捧大把鈔票這麼丟臉的事?遜斃了好嗎?一路上各色眼神,羨慕的有很多,也有酸的,還有瞧不起的。比殺了他還難受!夏萌萌嫌他丟臉,離他八丈遠,念了八百遍「豬八戒你就該長長記性」。

這一切,導致魏駿見了越寧就開始假哭:「寧寧啊,我好慘啊!我再也不敢拿錢捉弄人了。」

白痴!你這是明著招供啊!鄭熙行真想一腳把他踢到床底下去。關鍵時刻,夏萌萌還是勇敢地站了出來,對越寧道:「寧寧啊,感覺怎麼樣啊?」

「萌萌姐姐,我很好的,不用擔心的。」

夏萌萌將他打量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眼神請示了鄭熙行,招呼著人幫忙帶著行李,一行人出了醫院,直接上了車。也不用乘火車了,先上國道,再轉省道,往縣城駛去。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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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外掛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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