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一江水
我看著莫離跟那個黑衣人糾纏不下，那黑衣人並非等閑之輩，看那氣場想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場惡戰他們佔據了絕對優勢，真可算天時地利人和。風浪看似對雙方都不利，可是這些黑衣人顯然都受過訓練，
根本不影響他們的行動，反而是克制了官兵的發揮，兵士多日趕路奔波體力自然也不及對方。最關鍵的是在這大江之上，兵士的水性極差跟本無用武之地。對方則剛好相反如魚得水。
船漸行漸遠，莫離應敵的間隙時不時觀望我們這邊的情況，越看他的劍法就越是急躁，欲速戰脫身，無奈對方怎肯罷手。我看見他幾度險象環生，急的大喊：「不要分心！別管我們！」
風把我的聲音吹散，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也顧不得已經聚集三條船二十幾個人的窮追不捨。視線越拉越遠，最後大船漸漸消失。我如丟了東西一般心裡空落落的，順勢無力的坐了下去。待我回頭時發現司空一臉陰霾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心裡繁雜一片。
黑衣人的小船咄咄逼進。有些黑衣人已經站在船頭張開雙臂躍躍欲試，就等著合適的距離飛躍而來，被他們追上是必然的結果。
我們的船只有金久在搖著雙槳，人少船的載重輕，才得以僵持到現在。對方有四把槳，可以輪番替換著搖。我心裡想著這次死定了。
「暮邪快點過來！」司空在船的另一頭喊我。「小心點……」
我撇了眼冰冷兇悍的黑衣人，心裡直打顫。矮著身子扶著船沿，跨過在中間划槳的金久，朝司空移過去。
金久是面朝著對方搖的反槳，這樣有利於觀察對方的情況，雖然順風划槳並不吃力，可是要不被追上金久還是得使出了渾身解數，早已經滿頭是汗。
司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緊握我的手把我護到身後。
船頭突然上翹，之後又猛的回落，我們只得抓緊船沿，才能保證不被甩到水裡去。有一個黑衣人已經跳了上來，金久棄槳去擋，船隨之慢了下來。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跳了上來，金久一面抵抗一面後退。
左右各一條小船靠攏了過來，眼看寒光閃閃的刀就要劈了過來，我嚇得緊閉雙眼，大腦里一片空白。
「等等！」司空喝道。「我們可以談談，你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
「哈哈哈哈……」其中一個黑衣人仰天大笑。跳到我們面前轉而一揮手讓其他停住。冷道：「公子交出身後女子便可離去，我們決不阻擋！」
金久乘著停戰的空隙立即擋到司空前面，轉頭看了司空一眼，似乎希望司空能考慮。
「你們為什麼要殺我？」我顫音道：「我都不認識你們。就算是死你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不許胡說！」司空打斷我，轉而嘴角竟有些許笑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少爺……」金久多少有些意外。在他心裡我的命當然無法跟司空相比。
「公子是不打算交人了？」
「我可以給你雙倍的價錢，怎麼樣？」司空看向那黑衣人一絲表情也沒有。「船上的庫銀都歸你們，而且不會有人追究？」
「公子你當我們是三歲孩童嗎？」那黑衣人一甩手怒道：「公子再不讓開休怪我們不客氣！」說著那人一刀劈斷了桅杆警告道。
「你別不識好歹……」金久也怒喝。
「給我上……」
黑衣人話音剛落，就聽一陣嗖嗖聲，數之箭齊齊射中黑衣人。靠近的黑衣人狠下殺手，金阻在一番抵擋的空隙抓緊司空，此時一把利劍坎像我跟司空，我們各自躲向兩邊，握著的手慌忙鬆開。
金阻帶著司空躍入水中，在那一瞬間。無數支箭肆無忌憚的齊齊射來。
金久帶著司空一離開，我知道我的死期就到了，一把劍橫掃向我，我向後一仰，立即落入水中。
我聽見司空在似有若無的呼喊聲。我看見了另一艘船，船上手指向水面的是跟舵主一起求援的那個官兵，並沒有看見舵主。而且船上的人都是打手模樣，並不是官兵。我猜想一定是舵主先讓自己的人來保司空，自己才去官府的。
我在水的波動中著沉沉浮浮，感覺水從鼻子一直嗆到了腦子裡，嘴巴不自主的喝水，耳朵里一片轟鳴聲。我控制不住身體胡亂的揮舞雙手，眼前一片混濁，時而又一片細碎的金色，那是太陽的顏色嗎？我不知道。
水不停的灌進我的嘴裡，沒有空氣我憋得好痛苦，於是我又張嘴，得到的只有水，漸漸的我已經沒有力氣掙扎。我感到一片白茫茫，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我覺得自己在下沉，沉進萬丈深淵，沉進無邊黑暗，沉進一片虛無縹緲……
在我落水后載著莫離的小船也順水很快的飄到了這裡，撞在了幾個小船之間。他傷的不輕，暈厥的他被碰撞震醒。他起身踉蹌著在船里搜尋，在沒發現我們三人的屍體時，鬆了口氣。突然船上的一個黑衣人動了一下，莫離劍一緊直指那人咽喉。
「別，殺，我。」那人已傷的不輕，他指著水面說：「那女，的在，水裡。」
「你說清楚？」莫離的劍逼的更近了。
「那女，的，落水，了。」
咚～～莫離入水，隱隱聽見黑衣人得意的笑道，「沒淹死，也，差不多，了……你們，一塊，去死吧！」
「喂，你醒醒……你怎麼樣？……醒了，你快來呀？她醒了。」
我一睜眼，有兩張臉在我面前。可我只看見一張臉，另一個被我完全忽略掉。那是我魂牽夢繞的臉，那是讓我欣喜的臉，因為那是夏原的臉。
「咳…」我剛想說話，一口水就嗆了出來。「咳…咳…」我支撐起身來。一頭扎進那人懷裡。
「太好了，我終於回來了！」我開心又止不住酸楚的說道。
「唉…」那人在掙扎，卻只會令我抱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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