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暮紫的生命

霜留白吃驚的扭頭：「陛下認識他？」

「他叫司空譯則，我曾經與他定過婚約，成親那天莫離大開殺戒把我帶走。我全家被他害得有家不能回，我甚至差一點就殺了他，可他卻沒死，沒死也不要緊，卻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在我的榻上，出現在我的榻上不要緊，有人還焚了輕幻散的香……」我的聲音跌至冰點。

霜留白滑跪到地上，跪轉向我：「微臣確實不知，我只希望能找個人填補你心中的空缺，讓你忘了他，讓你能開心起來！畢竟你的一生還很長，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會覺得當初做的一切都是錯的，為了國家的利益，卻將你牢牢的禁錮在這裡！」

「你沒有去跟你的愛妻們告個別？」我把話題引向霜留白，我痛了自然也不能讓你好過，霜留白垂眸，身子灘軟成坐跪式。「至少讓他們知道是替你受過，那樣她們也死的其所！......不是孤說你，該送送！你都不出現安撫一下，她們死了不是得把賬都算到孤的頭上？明明她們是在贖你的罪，孤卻落了記恨，也罷，誰讓孤搶了他們的夫君！」

霜留白不說話，輕擰眉頭，抿著唇，目光停留在地面。

「你不說話是在怪孤？」

「微臣不敢……」

「不敢？哦！是因為不敢！」

「陛下不必在意，微臣的感受不至於牽扯到陛下！」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起，使他不得不看向我。第一次覺得做一個強勢的人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樣高高在上的俯視，將一切掌控在手中把玩的感覺很特別，是我沒有體驗過的一種感受，似是有種讓人上癮的魔力。

「你打算帶著這麼張哭喪的臉侍寢？」我挑眉道。

「陛下是真的要讓我侍寢？」霜留白不悲不亢的看著我，雙目一片漠然之色。

「你這麼話什麼意思？」我不露一絲情緒的看著他，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放了手，他的下巴竟有些扎手，並不如看起來那般光滑。「你該沐浴凈面了，先去吧。」

霜留白退去收拾自己，我也離開了光華殿，讓不言帶著我去司空的住處。

我人還沒到，通報聲已經先響起。等我進了殿內，司空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她的侍女已經先行跪了下來，見司空沒有動靜，便扯著他的袍子小聲提醒：「俊主，陛下來了，快跪下！」

司空依然直立著，試探的叫了聲：「暮邪……是你？」

「放肆！……見了陛下豈有不跪之理！」不言厲聲喝道。著實令我意外，一直以來不言都是不能接受我的身份和這裡的一切，可離開他更是於心不忍，他知道我現在一無所有，留下陪著我多少能給我些許安慰。這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口吻訓話，我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

司空的侍女一個勁的拉拽著他的袍邊催促著，整個一皇帝不急太監急之態。司空遲疑著最終還是跪了下來。

「都退下！」我開口道。

不言領著所有侍女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殿門。

「暮邪……」司空複雜的喚道，語氣竟顯孤獨無依之感。想想曾經那個近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侯門少爺，盡也有跪在我腳下的一天。

「你說的這個人已經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而且以後孤都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司空仰著頭似乎在感知我的方位，隨即又低下頭道：「這次你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殺了我，以卸你心頭之恨……只是暮邪，你真的恨我如此之深？」

司空沒有焦點的眸子里兩行清淚滑落而下。他向前跪走著，在觸碰到我時一把抱住了我的雙腿哀傷道：「即使我身會死，我愛你的心都不會死！我的魂魄也會執著的圍繞在你的左右！……自從認識你，你就成了我心頭唯一的不能割捨……」

「哈哈哈哈……」我止不住仰頭大笑，旋即聲勢一收道：「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瞎？……每一個被獻給我的男人都會被毀去雙目，因為我現在擁有一雙攝魂滅魄的眼睛！這也是他們對我伏首臣服的原因！……我若是看著你的眼睛，意念微微一動，頃刻間你便會神形俱滅化為飛灰……你那魂魄如何在我身邊圍繞？……恩？只怕消失的連渣都不會剩下！……哈哈哈……」說到這一點我一直不理解，其實到現在也只能滅人魂魄，肉身跟本沒有絲毫損傷，連皮都不會破，而這雙眼卻叫攝魂滅魄星流瞳？只有攝魂何來滅魄，雙目流星水般光耀流離倒也是確實。

「暮邪別對我這麼殘忍……」司空顫抖道：「你折磨我好了，別讓我離開你……你知道我發現你依舊是完壁之身，有多……」

「閉嘴……你給我閉嘴！」我渾身顫慄的嘶吼，同時絕狠的將他推開。感覺被他抱過的腿上毒瘤向著全身蔓延。我做了多大努力才讓自己選擇性忘記，在看到司空時又是怎樣強壓著不讓記憶將我侵蝕。我耗了一整個白天的時間才讓自己調整過來，卻被司空一語全數摧毀！「我要讓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我如同詛咒一般的重複這一句話，轉身準備離開。

「暮紫她……」司空突然提起暮紫的名字，令我心頭一緊頓住腳步：「暮紫是不是跟我一樣在這裡，我問他們都說不知道……」

「你說什麼……暮紫在哪？！」我如晴天霹靂，心像被重鎚砸穿，令我瘋狂失控，我回身一把抓住司空，失控的喊道：「快說，暮紫在哪裡？！快說！！！」

司空也是雷劈之態，任憑我劇烈的搖晃，半天才吐出一句：「死人坑……」

我棄下司空，起身就向外跑去。看見不言便大吼道：「暮紫在花肥池，快調人去找！！」

不言楞了一秒立即飛一樣跑了出去，我立即無力的靠到殿門上，心裡悲涼一片，暮紫是跟司空一起來的？這樣一算都是昨天的事，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結果還會有第二種嗎？！

想了想立即回了光華殿，跟霜留白說了情況，讓他去調遣人手去處理。畢竟兵權都在他手裡，不言能差遣得了的人不多。霜留白下了一趟地宮，再見我時說已經派遣了多路人馬，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我的心裡一團亂麻，在殿內來回渡步，腦海里都是暮紫天真無邪的笑臉，和以往的種種畫面。霜留白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說，暮紫怎麼會來？」我再次站到司空面前。

「是我帶她一起來找你的。」司空費解的『望』向我的方向：「難道救我的人沒有救暮紫？」

「你昨晚為什麼不說？」我痛恨道。

「昨晚我先是瞎了眼，之後便搞不清楚自己身處的境地，當時我以為暮紫應該跟我一樣的情況，見了你便把什麼都忘了？我起初醒來的時侯也報過你的名字，可是沒有人理會！」司空語頓又起：「那死人坑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暮紫不會有事吧？」

「你把我爹我娘和小易怎麼樣了？」我心裡翻騰道，眼裡迸發著陣陣殺氣。我看著司空，對身後的霜留白道：「你們先退下，我怕控制不住要殺人的衝動！」

為了避免被殃及，殿內的所有人都一併退了出去，還是只剩下我跟司空。

「這次我什麼都沒做，他們都好好的，你相信我！……我知道傷了你的心，就在也無法挽回了！……自從上次你殺我未遂，我就發誓再也不做傷害你的事情，儘管我爹一隻不肯罷手，可也敵不過我百般相求！……我知道你並不是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是我一直自以為是的傷害你，讓你對我心生絕望，我若是能早想明白這些事，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跟你還有一線了能……」

我無心聽他扯這些前塵往事，只得打斷道：「難道你帶著暮紫來不是為了要挾我？！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會不會莫離也會找到這裡這隱隱擔憂起來。

「你的事舉國上下皆知，只是我當時不以為那個神秘又賦予魔力的女人是你，還是宮裡邊有人傳言子星公主當日試圖追上你，可你消失的太快。我這才想到會是你，於是打探到哪些突厥兵的死因，最後方向直指這裡，與是我就來找你！」司空頓又頓：「我去你家是想把揚州許家莊的地契還給你爹，也是去向你爹道了歉！……暮紫無意間知道我要來找你，便央求著讓我帶上她，見我不答應，最後竟偷偷跟在了我的後頭。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又哭哭啼啼不肯讓我送她回去，與是就跟著我一路到了這裡！」

我滿腦子的暮紫，心焦的跑至迴廊上，翹首企盼的眺目遠方，直等到天快亮，露水已將我的衣衫濕透。我才遠遠的看見一行十幾人朝著大殿著邊急步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