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杖責
回到我自己的卧房后，我仍然在思考著今日所遇到的端王的兩位王妃，韻妃溫柔嫻靜，替我解圍，蓉妃跋扈囂張，眼裡容不下我。二位王妃一靜一動，無論是氣質樣貌，還是品性脾氣都迥然不同，真不知端王到底是為何納她二者為妾妃的。
小綠站在我的身邊，也在出神地思考著什麼，以至於我叫她她都沒有應聲，我只好又叫了一聲，她這才聽到我在叫她，收了神，「小姐是否找我有什麼事？」我搖搖頭「沒什麼事，只是見你魂不守舍的，有些擔心你。」小綠緊張地笑了笑說道：「能有什麼事，小姐不用擔心，我剛剛只是在想咱們晚飯吃些什麼。」
這晚飯向來都是王府的廚房統一做好后，再由各房的侍婢去端走的，只有韻妃、蓉妃的餐食可以另叫廚房再做，而其他人的餐食則都無二樣。見小綠這般說著，就認定了她一定是有事瞞著我。
於是走近她，握著她的雙手，關切地說到：「小綠，自打我受傷失憶以來，都是你一直在我身邊認認真真地照顧著，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我全都瞭然於心，你對我的好我更是沒齒難忘。雖然你還不是十分信任我，我也知道你必須保守一些王府的秘密，但是我卻不想你這般騙著我。」
小綠見我這麼說，眼裡含著淚水，頗為動容地說著：「清雅小姐，我小綠只是這王府里一個小小的侍婢，承蒙你的關照才能夠伺候你的身邊，做你的貼身丫鬟。王府有些事情，我不告訴小姐，是為了小姐好啊，我是真正把清雅小姐你當做我自家的小姐般對待啊。」
我點點頭，開口問道：「那好，我就問你一件事吧，希望你能夠如實告訴我。」小綠眨巴眨巴眼睛盯著我，然後點點頭答應了。
「那你告訴我，這韻妃和蓉妃二人的身世到底如何？"我問過後，兩眼盯著小綠，想向她尋求一個答案。小綠有些為難，想了想，然後向四周打望了一下，見沒人，便開口向我說出了韻妃、蓉妃二人的身世，另外她向我提起了一個叫墨羽的女子，是端王新納的寵妃。
原來韻妃名喚作冷秋韻，是端王正妃過世後端王所納的第一位妾妃，在王府待的時間最長。其娘家是冷家是赤炎國的兵器大家，專門負責國內的所有兵器燒制，甚至還為國外提供著一些兵器。赤炎王想借著冷家在兵家中的地位並藉機拉攏兵家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端王受皇明納了冷家千金而妾妃，人稱韻妃。
韻妃性格溫柔內斂，為人溫順恬靜，不喜是非，端王對其往往以禮相待，恩寵甚少，她也經常被王府里其他妾妃在明裡暗裡欺負，她也只是忍氣吞聲，沒有聲張。而由於大家都忌憚她娘家的兵家勢力，也不會在明面上對她做非常過分的事。
而蓉妃，名曰芙蓉，也是端王妾妃之一。她本是青樓女子，后因端王看上其美貌，遂將其贖身納為妾妃。端王對她的寵愛曾經到了無人能及甚至專寵的地步，每日都是由她服侍端王與床榻之上。
但其性格跋扈囂張，曾仗著端王的寵愛在王府中盛極一時，端王對其跋扈之事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后因端王有了新寵，蓉妃的氣焰才逐漸小了下來，可是端王仍是對她寵愛有加，她在王府中的地位至今無人可比。
而小綠口中羽妃，其名曰墨羽，她則是端王新寵，本是都城裡紅極一時的歌姬，以其婉轉動人的聲線而被譽為天下第一歌姬。其盛名甚至廣傳至鄰國境內，無數男子為一聞其聲色而散盡千金。端王納其為妾妃之後，對其甚是寵愛，因其愛好百合，便特意為她修築了一處水榭別苑——百合居。
她甚少露面於人前，和王府里的其他人似有意保持著距離。鮮少人見過其真容，她每次露面必以輕紗遮面，傳言中僅看其薄紗外所露的眉眼，便可想見其傾城傾國之姿色。
聽完小綠的講述，我回想了下今日遇見韻妃、蓉妃二人的表現與外形，再結合小綠剛才說講，倒真符合二人的身世性格。不過，我現在倒是對小綠口中的羽妃頗感興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才能稱得上這天下第一歌姬得美名呢。
我正獨自思忖著這羽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的時候。突然，叩門聲傳了而來「清雅小姐，蓉王妃為您準備了一些配飾，又怕準備的不合您的心意，所以命奴婢來請小姐過去挑選的。」想想今天蓉妃的話語，她怎麼如此好心要送我飾品，我便回絕說自己的飾品已經夠了，並且謝謝了榮王妃的美意。
本以為這樣便可以打發那門口的侍婢，沒想到她仍然說著：「蓉王妃娘娘料到小姐怕麻煩會拒絕，所以下命令給奴婢，一定要將您邀請過去，否則奴婢會遭到杖責的。」說到「杖責」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我便明白了杖責的可怕性。
我看向小綠「杖責到底是什麼樣的刑罰？」小綠有些哆嗦地說到：「杖責是王府里的一種十分殘酷的刑罰，用來處罰犯錯的奴婢和奴才的。就是用木棒杖打背部、腰部、腿部，直至皮開肉綻為止。」聽到這些，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是古代啊，對待奴隸用著這般殘暴的手段。
為了那奴婢免遭杖責，我便同意前往蓉妃的廂房之內。可是一路上，我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總感覺這挑選配飾只是一個託詞，實則是想請君入甕，有什麼不好的事在等著我。可能當我答應前往的那一刻起，我便走入了那個圈套之中吧。雖然這般想著，我卻沒有表露聲色，只是暗自地在思索著跳出這個圈套的方法。
來到蓉妃的廂房，那奴婢叫我們站立於旁等她進去通傳，過了好一會兒，那奴婢才小跑著告訴我們可以進去了。我和小綠二人往裡面走著，房內的裝飾雍容華貴，凸顯著主人的尊貴身份。見正中的榻上坐著一個著華服的艷麗女子，我們便服了服身子，雙手叩與右腰間，低頭施禮到：「民女（奴婢）給蓉王妃請安。」
蓉妃瞥了我們一眼，繼續把玩著她手中的絹帕，就這麼我們蹲立在那兒，她坐在那兒，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我的雙腿已經有些打顫了，她才輕咳了一下說到：「白清雅，本王妃現在有些渴了，你去給我端杯茶來。」果然，她是給不了我好果子吃的。我正想起身端茶，卻發現雙腿已經開始發麻了，動彈不得。
小綠見我這般，便自請著說到：「清雅小姐雙腿不適，還是奴婢來吧。」說完便有些吃力地站了起來，轉身端了茶水給蓉王妃奉上。沒想到，蓉王妃揮袖一掃，將小綠手中的茶水打翻在地，茶水灑滿一地，而剛才她手中把玩的絹帕也隨之落在了茶水之上，被浸上了茶色。
小綠嚇得直發哆嗦，趕緊下跪認錯。她見狀怒目盯著小綠，氣憤地說道：「你這個奴婢，竟然連一杯茶水都端不穩，還弄污本妃的絹帕，平日里是怎麼教訓你們的，都忘了嗎？你既然知道錯誤，那就領受懲罰吧。」小綠大哭著給她磕頭，嘴裡不停地求她饒命饒命。她倒是一腳蹬開小綠，大聲說到：「來人啊，把這不懂事的奴婢拉下去杖責。」
看到這，我才知道，原來這圈套是這樣的啊。她是一步步算計好了想讓我受到懲罰的，不管我怎麼表現，最後，我都會因為做錯事而被她懲罰。這一切，只憑她一個小動作就夠了，正如剛剛那飛落而下的絹帕，浸染於茶水之中，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她故意為之。
可她卻沒算到竟是小綠為我承擔了這一切，不，也許她一開始的目標便是小綠，想叫小綠後悔幫了我。她這計謀算得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