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承諾
"這幅畫……"劉碸莘一回來，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便被深深吸引。
"碸莘，你回來啦。這幅畫是不是很棒？"見突然出現的劉碸莘對畫挺感興趣的樣子，頗為自豪的說。
"這個人，在哪？"劉碸莘突然有些激動的指著畫上之人問。
"他？在那啊！"劉碸莘順著她手指得方向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
"咦，剛剛還在那的，怎麼不見了呢？"小虞疑惑了一秒就拋之腦後，忍不住對他說自己最為關心的
"碸莘，你知道么，他像雕塑一樣在那站著，獃獃的看著凱旋門，竟然連姿勢也沒變。你說，他到底在看什麼呢？"
劉碸莘收回視線，獃獃的看著畫中之人。看什麼？我也想知道啊。
你到底還在看什麼呢？那些被你拋棄的記憶和時光，還有，我。
到底還有什麼可看，可留戀的呢？
"咦，這不是……"葉翊恂見劉碸莘獃獃的看著畫，不回答。好奇的湊上來看，忍不住驚訝的叫了出來，又半途收聲。
"怎麼了，碸莘，你們認識這個人么？"小虞總覺得有些不對。
劉碸莘看著畫的樣子，眼眸里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悲痛。
不！或許有過，埃菲爾鐵塔，那突兀的淚水，那時，不正是這樣的表情呢？
難道，畫上的人就是他心裡的結？難道，他的結，竟是一名男子！？那麼他，究竟是誰？
"不認識啊，看你這幅畫比之前的畫的都要好，很有意境和感情。送給我吧～"劉碸莘回過神，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默默的幫幫小虞收好畫具
葉翊恂，站在一邊，一直看著劉碸莘，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虞，只覺得自己生活在了迷霧裡，什麼也看不清。
"小虞，"收拾好東西的劉碸莘，突然笑著對女子說"過陣子，我們和葉子一起回國，然後就訂婚吧，好么？"
"好。"小虞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潤濕了眼眶。
雖然之前劉碸莘也有說過，但是後來他再也沒有提起。等到她幾乎都要放棄了。
今天，她終於等到了。
小虞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里，不再去想為什麼劉碸莘這麼突然的提出，不去想為什麼葉翊恂表情這樣驚詫。
不再去問為什麼，只需要接受這結果。自己心心念念的結果。
劉碸莘背著畫具，手裡緊緊的握著的是那張畫。用儘力氣卻又小心翼翼的握著。
葉翊恂也不去打擾，和小虞說著話，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讓她去打擾劉碸莘。
半路，劉碸莘在酒吧門口停下課車，笑著小虞說「小虞，你開車先回去。葉子，我們去喝兩杯。」
「嗯。」小虞沉思了片刻，點頭答應「你們玩得開心點，要是很晚的話，我來接你們。」
「好」劉碸莘湊過去，吻了吻小虞的額頭，拉著葉翊恂下了車，在路邊慢騰騰的走著。
站在身邊同樣一語不發的葉翊恂突然開口「畫里的那個人是他，對吧？」
劉碸莘腳步一頓，沉默著點點頭，又繼續往前走。
「碸子！你站住，」葉翊恂莫名的有些生氣，一把扯住了劉碸莘的袖子。劉碸莘停住腳步，不解又無力的看著他
「你……」葉翊恂調整語氣，認真的問「他都來了，為什麼你今天還承諾小虞，和她訂婚？」
葉翊恂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說，他放棄了放下了，只想要安靜的和小虞在一起，那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人稍微一露面，就讓自己全線潰敗？就讓自己深陷泥淖？
這種所謂的放下，當真有意義么？
「為什麼么？翊恂，我只是想讓自己下定決心。不要再一次眼巴巴的貼上去，再一次把心傷個徹底。」
「我只是想讓自己……下定決心忘了過去，忘了他。想讓自己，下定決心去擁有一段溫暖平靜的生活。」
「我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也許承諾的壓力，可以幫我做到。呵，我很自私吧。小虞真的是個好女孩」
「現在，我已經不能辜負她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我終於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劉碸莘紅著眼睛，輕笑出聲「怎麼，翊恂，你不為我高興么？我要開始新生活了，真正的，新生活。」
「你……」葉翊恂生氣憤恨卻無可奈何。他真的該為這種新生活感到高興么？
那些被用各種高技巧劃在心口的傷痕，不是只有化得人來補，才補得好么？
只是，還能有什麼選擇。劉碸莘，愛上的，是那樣一個，比自己還要軟弱的人。
不，他也只不過是有那麼多難言之隱的人。那些傷疼，埋在他的心裡，從不讓人發覺，我們又怎麼能發現有多厚重？
相愛的人，何苦彼此折磨？
「別說了，這樣挺好的。走吧，喝幾杯慶祝慶祝。」
什麼話都再也不想聽。他需要銘記，銘記承諾。他需要遺忘，遺忘不舍。
酒吧。
華美的刺眼的燈光一刻不停地閃爍。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大，不將人的心臟蹦出來誓不罷休。
每一個人都沉醉在這樣的酒醉金迷中。瘋狂的喝酒，舞蹈，調笑。在這裡，不需要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
每個人都盡情的發泄著。那些煩惱與痛苦彷彿都隨著汗水，流水一起流走。
人們縱情聲色，絕美的容顏，暴露的衣著，**的yuwang，都微微顯露出頹唐的美。
今天，單純的小葉子終於再一次踏入這個自己隔絕已久的禁地。
他捂著耳朵，和被震得有些疼痛的心口，看著那個在舞池中央瘋狂擺動的劉碸莘。
他那迷離的眼神讓他看起來似乎沉醉其中，又似乎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在自己的世界舞蹈，似乎有雙他期盼已久的眼睛，看著他，眼底是抹不去藏不了的愛意。
即使只有他一個人看著自己，自己卻像得到了整個世界。
他就這樣，靠著回憶，靠著想象，瘋狂到似乎用整個生命在跳舞。
葉翊恂看著他，只覺得他是那麼熟悉，彷彿又是初遇時的模樣。又覺得那樣陌生，彷彿自己也像他生命里的千萬人那樣，只是過客浮雲。
"被小爺我迷倒了么？這麼痴痴的看著我？"葉翊恂反應過來時，劉碸莘已經退了場，來到了自己面前。
"你要臉不要了？"葉翊恂抓起桌上的紙巾甩了過去。
劉碸莘笑笑，抽了幾張擦了擦滿是汗水的額頭和脖頸。然後坐定，張口便是一杯酒下肚。
"喝啊，怎麼，該不會到了今天，你還死守著不進酒吧不喝酒的狗屁原則？"劉碸莘看著獃獃的葉翊恂，隨手塞給了他一杯藍色的液體。
看著明明笑容輕快的劉碸莘，自己卻只覺得沉重。
對，自己在他身上只看到黑壓壓一片沉重的烏雲。穿不透，也逃不開。壓抑著呼吸，害怕漸失的氧氣，讓自己失去生命。
"原則倒說不上，就是我好不容易來看你，你就這樣招待我？"葉翊恂笑笑，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酌。
"這裡有什麼不好？忘卻煩惱。"劉碸莘說著又將一整杯的酒喝了個乾淨。
葉翊恂微微皺眉"這樣，真的就能遺忘煩惱了么？"
難道不是宿醉過後，那心裡的空虛與黑暗更加蝕骨么？
劉碸莘倒酒的手就是一頓，臉色有一瞬間的微僵，又開心笑了起來"是啊，這種地方，怎麼能忘記煩惱。不過，我們今天是來慶祝的。"
"來"劉碸莘拿著杯子和葉翊恂的碰了一下，！"慶祝你來看我……慶祝，我們終於脫離了單身貴族。"
葉翊恂無奈，只得喝了這杯。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去約束他。
激化他心裡隱忍許久的壓抑的人，是那個不願露面的人。
劉碸莘幾杯酒下肚，微醺。
"我和小虞已經決定了，和你一起回國，然後就訂婚。"
劉碸莘語氣淡漠的似乎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不是說過了么？該不會醉了吧……
「怎麼不說話？」劉碸莘不滿
"真的想好了？」葉翊恂皺眉，再次確認道。
在沒見到他以前，他真的想過，碸子真的遇上了救他於水火的人。如今看來，他害怕，他只是踏入了另一個深淵。
"小虞，是個好姑娘。而且，她愛我。"
"……"葉翊恂也忍不住端起了酒杯，他無可反駁。這幾天的相處，他明白碸子說的對，小虞確實是個好姑娘。
她會把空蕩蕩的房子，布置的浪漫又溫馨，在自己回家時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甜蜜的親吻，冰箱里總是備著他最愛是食物。
房子里的每個小細節都符合自己的意願，甚至從拖鞋的顏色，牙膏的味道都可以看出小虞將劉碸莘放在了心裡的哪個位置。
被愛掏空了心的人，現在是想要用愛來填滿么？只是，填的滿么？
看著葉翊恂皺著的眉沒有鬆開的跡象，劉碸莘踢了他一腳"雖然我即將踏入婚姻的墳墓，也沒必要這樣吧！"
"下手輕點行不行！"葉翊恂揉了揉被踢疼的腿"知道婚姻是墳墓，你還跳。真是佩服你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