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血腥挑釁
空蕩肅穆的房間，黑暗，迷惘。點點月光投進窗子，在地毯上印下迷離的隨影。卻照的床頭柜上，那早已逝去的笑顏更加燦爛光華。
葉笑天腳步虛浮的走到床邊，拿起照片的手微微顫抖。他輕撫著照片上男子笑得幸福的臉，眼眶卻不禁發紅。
琰兒……多少個日日夜夜，對著這舊時人的臉。葉笑天，痛徹心扉，徹夜難眠。成群野獸被鮮血染紅的身體不斷在腦海里浮現。葉笑天抓著照片的手越來越緊，原來，一切還不曾過去是么？
這些年的在心頭執行的凌遲還是不夠么？該來的終究不會被錯過。
來吧，也到了該還債的時候了。琰兒……將照片歸回原位，心口的痛卻讓他越來越難以呼吸。
如果當時自己不那麼固執，如果當時自己能試著理解他，那麼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月光戚戚，葉笑天似乎一夜白了頭般蒼老異常。站在窗前望著遠方黑暗無垠，心中竟滿是懊悔和疼痛。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也許，風暴來臨的那天，就是自己得到救贖的那天。
這邊葉翊恂為柯楚的禮物得到爺爺的認同，興奮的直接沖回卧室，打算向柯楚報告這個好消息。
葉母對著葉翊恂急速消失的身影，責備的自言自語道「這孩子，真是越長大越沒樣了！」欣慰的笑了笑放下薑茶，結束這個對於她來說美妙異常的夜晚。自那以來，許久不見這樣的輕鬆和愉悅。
永遠壓抑的著空氣，呼吸著肺也覺得有些疼痛。自己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痛的人。
她轉頭看了看葉笑天房間的方向。其實，又有誰過得好。贖罪？活著的人也只能贖罪罷了。
葉母輕嘆一聲，回了房。客廳里只剩保姆收拾碗筷時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很快，也都消失不見。
「阿楚，告訴你個好消息」葉翊恂一進房就將自己扔到了床上，迫不及待的給柯楚打電話。
「什麼？」柯楚對面前站著的C和I示意別出聲，笑著柔聲問到。
「爺爺特別特別喜歡你送的禮物」為了讓柯楚更開心些，葉翊恂便很善意的誇大了其詞。沒想到柯楚反而沉默了一小會才有些低聲回答「喜歡就好」
「阿楚，你怎麼不開心啊？」葉翊恂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不解。
「胡說，我當然是高興的」柯楚意識到了什麼，調整了語氣，解釋到「工作沒結束，有點疲憊。」
「這樣啊」葉翊恂微微有些失落「那你先忙著好了」
「翊恂，超人也是需要能量的……」柯楚突然停住話頭，看了看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的C和I，對他們揮了揮手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嗯」葉翊恂以為對方的意思是要放了電話去休息，淡淡的說「那你去休息吧，超人」
「等一下」柯楚急道，看著C和I居然一反常態的假裝沒看到自己的示意，反而拿了本什麼書坐在沙發上交流著意見，眼角卻不停的瞟向自己，柯楚皺著眉再次對他們揮了揮手。
然而CI依舊假裝沒看到……
「你不是要去休息么？」葉翊恂有些高興起來。語氣還是透著怨氣
「我說，我需要能量……但是，你就是我的能量啊」無法，柯楚只能當著C和I的面說著這樣肉麻的情話，看著倆人被凍到似的顫抖了一下。
柯楚終於忍不住拿起一本書砸向他們、然而，C連眼也沒眨一下，伸手就接住了……
「我也是。」葉翊恂把自己卷進被子里，輕聲答道。
明明著隔著手機，葉翊恂卻似乎感覺到了柯楚說著這話是，吐出的氣息在自己耳邊，那輕微的溫度頓時升溫，整個臉頰都忍不住發燙。
「呵呵，回家好玩么？」柯楚問，忙碌了一天的疲憊也被隱匿起來，只覺得輕鬆愉悅
「好玩著呢，就是……見不到你」
「很快的。」柯楚堅定的說。似乎在安慰葉翊恂，又似乎在安慰自己。只分離了一天，卻思之如狂。
「沒事，不急的。工作不要太辛苦。對了，我今天才發現，以前不該和爺爺冷戰的」葉翊恂躺了下來，想到爺爺有些懊悔
「怎麼突然這麼想？」提到葉笑天，柯楚眉頭微皺。
「爺爺，好像突然老了很多……」葉翊恂醞釀了情緒，又接著說
「你知道我從小沒爸爸，小時候爺爺就像我爸爸一樣，送我上學，陪我踢球，帶我玩汽車模型，帶我放風箏……太多了。我算是在爺爺的拉扯下長大的，但是，自從幾年前因為……恩，和爺爺吵架后就突然再也沒有那樣的溫情了。」
葉翊恂說的無比認真，好像他話中的每個字都寫著後悔。
「因為，我么？」柯楚猜測
「恩……」葉翊恂低聲回答，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後悔了么？」柯楚只覺得出聲艱難，喉嚨也變得有些酸癢了。
「胡說！」葉翊恂激動的斥責道「不會後悔找你，我後悔的是，我應該努力讓爺爺認同你。接受你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我們可以一起對爺爺好，一起和爺爺玩著幼稚的遊戲。我們可以在他們的祝福下一起生活。多好，很溫馨呢。你覺得呢？」葉翊恂將心中美好的幻想展現在柯楚的面前。
柯楚似乎都能看到這樣的未來。慈祥的爺爺，溫柔的母親。一起郊遊，一起野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他可以在他們或溫柔或曖昧的視線下牽翊恂的手，光明正大的住在同一個房間。晚飯後可以坐在一起聆聽翊恂各種光怪陸離的想法……
多麼溫暖又令人渴求的世界。然而，葉翊恂的爺爺卻是葉笑天。
是那個，破壞自己原本可能擁有的溫暖生活的人。是他，毀滅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自己對美好的一切幻想。也是他，成為了自己和翊恂之間最大的阻礙……
「恩。很好啊」柯楚溫柔回應，帶著歉疚，帶著說不清的糾結情緒。
「誒，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為了討好爺爺受了多少罪！爺爺真是太任性了，一直整我……」
葉翊恂忍不住抱怨道，又噼里啪啦的說葉笑天怎麼怎麼欺負自己……「你說說看，爺爺是不是特別的幼稚！」
「……」
「你沉默是什麼意思！？」葉翊恂怒
「感慨一下基因的強大」柯楚笑笑。
「你！」
「乖，我開玩笑的」柯楚柔聲安慰，發燙的手機傳來了電量不足的提示聲。
葉翊恂「……」
「聽到了吧，那早點休息吧，我掛了」
「那好吧……」葉翊恂無奈，只是確實講了很久了，自己的手機燙的耳朵都紅了。「等一下，最後一件事」葉翊恂突然想起了什麼
「怎麼了？」正等待葉翊恂掛機的柯楚疑惑道
「就是我們這發生了大事啊。某森林裡很多野獸發狂把人吃了！好血腥！」
「……你害怕么？」
「不怕啊，就是覺得好殘忍啊……誒，算了，也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恩……」
「那我睡了，晚安」葉翊恂有些不舍。
「晚安」柯楚的手機還沒堅持到葉翊恂掛電話就沒電關機了。
柯楚放下手機，坐在書桌前不知道看著什麼若有所思的樣子。
「少爺」C和I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偷聽中，也有些困。看了看掛了電話就忘了自己的少爺，只好出聲了表示自己的存在。
「你們怎麼在這？」柯楚看到C和I下了一跳
「……」C和I
「……」柯楚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說「你們接著說」
「說到哪了？」C正想開口說什麼，突然卡住，轉頭問了I。
「……少爺，那個獸醫和馬天狸一樣，找不到。有人在庇護他們」I說。
「難道是蒼鷹？」在I的提醒下終於想起來講到哪了。
「有可能」柯楚拿著手機不停的轉，微微點點頭「馬天狸和醫生一定要找出來。不找出來，不知道他們究竟要作什麼。還有……」柯楚的眼神變的狠歷「他們都傷害過葉子。」
三人突然陷入了沉默。「砰砰砰」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進來。」柯楚話音剛落，幾人就見管家捧著個四方方的盒子走了進來。
「什麼事？」柯楚見管家的臉色有些蒼白，像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不解的問
「少爺，這個」管家哆哆嗦嗦的遞上已經被拆開的盒子，還有一張畫著骷髏頭的字條，聲音顫抖的說「我剛在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就看到別墅門口放著這個盒子，還有，這張字條」
「這是什麼？」C好奇的站起來，拿過柯楚面前的盒子就打開！
「天哪……」C的臉色瞬間變了，一時手沒有扶好，盒子就掉到了地上，從盒子里跳出了一顆人頭。
七竅都在不停的流著血，那瞪到極限的驚恐的雙眼……那分明是獸醫的腦袋！用來裝腦袋的盒子，已經裝滿了血液……難道竟是活生生的截下來的么？！
柯楚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看著地上人頭，久久陷入沉默。
這樣殘忍的殺人方式，縱使自己已經看得太多，這樣突如其來的展示在自己面前……柯楚突然覺得不能接受。
挑釁！**裸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