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異笙歌

跟著無留的步子走在迴廊里，似乎他們都在忙碌什麼。兩旁的弟子紛紛退後對笙歌行禮，玥兒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異樣的目光，略略有些尷尬，回眸對著旁人淡淡的笑笑，可人群之中又一個女子的眼光，讓她感到害怕。

跟她素不相識為何要用這樣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再次尋找那人之時，卻再也看不到，難道是她看錯了？

來這裡，只想安心學習仙術，不想招惹什麼其他的麻煩，更不想與島上其他人有干戈，她想她是帶著美好而來。

終於她穿過了大殿，在不斷迂迴的長廊里穿梭了半晌，她遠遠的觀望著仙尊所居的天水殿，所處的絕壁之上，

「下雪了！」她驚呼說道，她是仙尊的徒弟，自然與師兄們是一樣，一身白衣飄蕩。就像飄臨而下的雪精靈一般。

雪光如碎玉，濺落在她精緻的臉龐，投上一層淺淺的暗影，卻掩不住她的白凈、清秀，一雙眼睛好似清晨時分森林的湖水，水裡能反映出沒有一絲雜質的晴空。從未穿過如此白凈的裙子，竟為發現如此適合自己。

她回頭沖著無留一笑竟天地失色，她簡單的挽了兩個雙平髻，兩縷長長的青絲垂在胸前，頗顯俏皮可愛。又突然意識道：「無留師兄，現在明明是冬日，為什麼殿外的桃花開的那樣艷麗！」

「十里桃花，四季如春，從不開敗！」無留解釋說著。

她更是驚異：「怪不得冬日裡也會開花！原來四季都不會凋零!"

無留總給她一種如春風般溫柔與溫暖，無留淡淡一笑便說：」去其他地方轉轉，你還沒吃早膳吧。「

」前面大殿可不能去了！「無留示意說道。

」為什麼！「

「昨夜連雲師兄一夜未歸，想必也是與師傅在大殿與各派掌門商議要事！？」

玥兒眉梢一抬，「要事？一整夜？」

他看著瞪老大了她的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便說：「在你昏迷的三日，發生了許多事。」

說道此處無留面色逐漸凝重，「三千年前的魔尊要出世了，師傅著急各派來欲圖合力將他封印回去。可是。。」

見無留欲言又止，心急的玥兒便連忙追問：「可是什麼？」

「唉，」無留一口嘆息，一向見無留都是樂觀之人，極少見他如此，「這世上大概沒有誰能敵得過魔尊，就當年也只是用上古神器將他封印在冥河中，三千年過去，封印減弱，他試圖衝破封印，若是他一出來，天下必大亂！」

上古神器？仙尊爺爺在荊州城講的故事，從前竟沒想過是真的，自來到這裡她便開始相信這一切，這世上不僅只有人，還有妖，有魔，有仙。

她慧眼靈動說：「是混沌神斧嗎？」

見玥兒竟然知道這麼多，想著她上了墨霓島也算自己人了，便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了她：「當年混沌神斧將其封印，靈力破散，碎成七塊，被如今個七派各擁一塊，師傅是想召集其餘六派將神斧合一再將其重新封印。」

「如此甚好啊，怎麼還會商量一夜也未結果。」

「小師妹你不知，其餘六派都有私心，若神斧合一，那神斧又將屬於那一派？自然是爭論不斷想留在自己門下，若有神斧鎮，便是當今天下第一派了！」無留憂心忡忡的說著，「也不知師傅他們商議的怎麼樣了？」

見無留不高興，玥兒安慰說道：「此乃關係到天下，各派掌門也會意識到事態嚴重，無留師兄不要太過心急了。」

無留看了玥兒一眼便說：「師傅，大師兄與各派在前殿爭論了一夜，我怎麼不擔心，此乃關係到天下生靈存亡啊，魔尊一出，天下必定民不聊生！」

正說著，便走到了，溢香齋，這是全島弟子吃飯的地方，這個時辰已經過了高峰期，但殿內還是有許多的弟子在埋頭吃著。

玥兒瞧了瞧，吃的還不錯，有青菜有土豆絲，，這些對於她來說已經滿足了，曾還以為神仙是不吃飯的，沒想到也要吃飯，想到此處玥兒就被自己的愚蠢給逗笑了。

裡面，成列著十張數十米的長木桌，弟子們便相對而坐，玥兒與無留一跨進門，便聽其他人放下筷子，齊刷刷的站起身來，齊聲道：「二師尊！」

玥兒被這仗勢一驚，看來墨霓島島規的確嚴格，每一個弟子都十分恪守規矩呢。玥兒靦腆的對眾人一笑。

無留清清嗓子，領著玥兒走進，便說道：「她，是仙尊新收的第四個徒弟，日後也是你們的師尊了！」

師尊？她可不敢當，這墨霓島上隨便一個小小的弟子都能將她收拾了，她還是挺起胸膛，頗有氣場的說：「大家好，我叫玄玥。」

「師尊好！」

又是一陣異口同聲，玥兒似乎有些不習慣「師尊」這個稱呼，僵硬的站在原地，巡視這著眾人，可就在角落裡，她又看到了昨日在大殿里見到的那個女子，那個仇恨的眼神一模一樣。

無留意識到什麼，順著玥兒的眼神看去，便看到角落裡的女子，便問：「你認識她？」

玥兒搖了搖頭，她與那個女子素未謀面，為何她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而她卻感受到有些害怕。「她是誰？」

「她叫輕雲，似乎與笙歌走的很近。」

玥兒點了點頭，便與無留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一口一口吃著青菜，可腦子裡卻是那個叫輕雲的女子。

吃過早膳，無留便帶著她逛了半個墨霓島的宮殿，便花去了一上午的時間，什麼藏經閣，什麼醫藥居，什麼渡湫池，什麼，什麼，她大概是了解的差不多了。

與無留拜別後，便會到了房間內，便看見無留又匆匆離去，她想無留應該是去大殿了，

雲霄殿便是她師兄四人的住所，她住在笙歌的隔壁。而她的隔壁就是無留，無留的隔壁便是連雲，四個房間相排坐落在山腰間，而房間的上面懸崖峭壁之上便是仙尊的宮殿，旁邊是一瀉千里的瀑布，「嘩嘩！」作響。

而下面呢便是一些尋常弟子的居所，左側為男，右側為女，住所也是根據墨霓島上的位分來的，高者而居高，她是仙尊的第四個弟子，自當和連雲他們住在一起。

可她一個小姑娘家與三個大男人住在一起，難免有些不方面，後來才知道他們三個從來沒有把她當作姑娘看待過！

儘管下著雪，她一點也感受不到冷，她撓了撓頭髮，清秀的臉頰靠在窗台上，靈動的雙眼如春水一般溫柔，鼻翼微動，小唇自然的放鬆著，這裡的一切那麼美好，多想一直生活在這裡。

她回頭看著房間里的陳設，這一切真是太太太好了，清雅別緻，環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緻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著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

仙尊說這房間是無留準備的，看來無留還待她不錯，竹窗上所掛著的是黃色薄紗，歲窗外徐徐吹過的風兒而飄動。

轉過頭去，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台，上面擺著一面用錦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看來這無留的心思還是比較細膩，看來她的二師兄還不錯！

嘿嘿！

天黑了，屋外的雪越來越大，整個房頂，地上，花木草叢皆是白色，她一個呆在房中，看著窗外快速流動的瀑布，靜悄悄的，她似乎聽見了雪落在地上的聲音。

連雲與無留都還未回來，那笙歌呢？

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索性穿好衣衫，推開門，探出一個頭來，見兩旁的房中都未點燈，難道他們都還沒有回來？那他們是去哪裡了？

她實在覺得奇怪，便偷偷的溜出房間，正當她要出去溜達溜達的時候，卻被一個人喝止住了：「喂！」

怎麼會有人！玥兒嚇得渾身直打哆嗦，也不知還是冷的慌，慢慢的回頭看去，竟未發現雪地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子，他的肩上，頭上，身上，全部都是雪花，地上的雪已經沒過了他的腳，咋一看根本看不出那裡站了一個人，可想而知他在這裡帶了多久。

玥兒咽了咽口水，他是什麼人？難道他不知道冷嗎？玥兒走進，抬頭，只看見他的眼珠子轉了轉，他開口嘴裡伴隨著嘴裡冒著一股白煙兒：「喂，你看著我幹嘛？」

是他！玥兒輕哼了一聲兒便說：「笙歌師兄這半夜裡你在這做什麼？」

他想也沒想索性的回答：「賞雪！」

玥兒從腳到頭將他看了一遍，搖搖頭的走掉了，這個人還真是鐵打的身子不怕凍啊！

就在這時，無留推開宮門而入，只見無留瞪大的眼珠子，驚呆的對笙歌喊道：「你不要命啦！」

玥兒正好與無留撞個正著，沖著無留一笑，無留沒有點點頭卻跑向了雪地里的笙歌。

站在屋檐下的玥兒，看著無留拍了拍笙歌的肩膀，笙歌半晌沒有回應，只動了動眼珠子看向無留便說：「二師兄，沒事！我只是在這裡看雪！」

只見無留鐵青著臉色，蹲下身子摸了摸笙歌的腿，便訓道：「你難道打算你不要這雙腿了嗎？」

笙歌沒有說話，只看著生氣的無留，無留將笙歌一把從雪地里拔起，去玥兒一起將他抬回了房間，玥兒觸碰到他的雙腿竟然如冰山般冰冷！在這樣站半個時辰，他這雙腿算是廢了！

想起前幾日自己咬了他一口，他也沒有反應，難道這個人真的沒有知覺？

他躺在軟榻上，無留師兄將火盆里的火燒的更旺，取來熱水讓他沐浴，玥兒知禮的退下了，走的那一刻，他看見了他手上的那個咬痕，便知當時自己那一口咬的有多狠。

玥兒坐在房檐下，看著白茫茫的大雪一直下著，落在了自己的頭上，她捧著一顆一顆的落雪，看著它在自己的手裡融化，爺爺是在一個雪地里撿到自己，也許是這樣，她獨獨鍾愛下雪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