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個叫花子

她叫玄玥！

不！應該說她沒有名字，人人都叫她小叫花子，「玄玥」這個名字也是後來撿到她那個老叫花子給取得。

她是一個孤兒，她也不知道怎麼長大了，當她開始有記憶的時候，她便是街邊要飯的小叫花子，受盡白眼，受盡欺辱。

她只記得，在她六歲那年，那是她人生中最寒冷的一個冬天，她蜷縮在一個街道的角落裏瑟瑟發抖，牙齒不斷的與嘴唇在打架，發青的唇色，還有她睜不開的雙眼，落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屋檐下。

她記得她已經有三天沒有吃飯了，從前街邊的大嬸看着她年齡小，便會送她幾個包子吃，也可添添肚子，可這天寒地凍里，哪還有人抵著風寒上街，街上了無人煙，除了彌天大雪，世間蒼茫一片，只能依稀看見房屋的輪廓。

似乎感覺到自己在鬼門關前徘徊了，她要死了嗎？她已經習慣了這種饑寒交迫，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感受到了瀕臨死亡的痛苦。

死了也好，下輩子投一個好人家，也不用一輩子在街上要飯。

她餓的頭暈眼花，一點也沒有力氣，身上披了一件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布，將整個頭都罩在裏面。

乍一看，根本瞧不出那裏有個人兒，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向她走來，她只感覺到她的頭頂上傳來一股熱氣，她一抬眸，原來是這個老人家的呼吸。

「小丫頭？」

見她眨巴眨巴迷離的大眼眸，就那麼一個犀利的眼神，便觸動了老人的心，雖是在乞丐在時間受盡污穢，可她的眸子卻異常的清亮，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看一眼，便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那時，老人斷定，這個小丫頭，日後定不簡單！

見她垂死，他二指點在她的眉心，只見她閉上眼欣然接受，只見一股股白色的真氣運輸到她的身體里，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暖和，如春風般旭日和睦。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眼前的老人，白髮兩鬢，一抹笑意看着自己。雖說老人也是叫花子一枚，可總給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他和藹的拍了拍她的頭頂，眯眼看着遠方一片雪色的荊州城，這個小丫頭是誰？他透過她清澈的眼眸，竟然看不到她的前塵往事，想給她尋父母看來也只能作罷！既然這樣也只有將她養在身邊。

是哪位高人在她身上施了數？

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望着這位老人，到後來，長大之後，她曾希望，沒有遇見過這個老人，就讓她凍死街頭，也不用經受那麼多錐心的痛！這一些，便是后話了。

七年後

鬧市裏，年逾花甲的老乞丐，滿臉的皺紋，頭髮花白，弓著身子，坐在一個小巷子裏面，他衣衫襤褸，卻不似其他乞丐那樣蓬頭垢面，面容並不骯髒，反而很乾凈。五官清晰可認。與他一起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小乞丐。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小姑娘，可她一身男兒裝打扮，面容姣好，一看就是一個美人坯子，卻故意往臉色抹了許多灰，掩蓋住她傾國傾城的容顏。她把地上的石頭踢了又踢，像孩子般開心的大笑。然後繼續朝前走又提。

他二人的身旁簇擁著一群六七歲的小孩，坐在地方，托著腮，認認真真的聽着這乞丐講故事。

雖說這乞丐已是高齡，身子骨還硬朗的很呢，小乞丐不知從哪裏撿來一根小樹枝遞給他，比作劍，在小巷裏有模有樣的上竄下跳，這生動活潑的說着：「三千年前，仙魔大戰，一魔被封印在冥河之中！另一魔被封印在一座孤島之上！」

「你們可知道那二魔有多厲害！世間各派各仙全部出戰，卻也無可奈何，最後還是被一上古神器所封印！」小乞丐配合著老乞丐繪聲繪色的說，對於三千年的仙魔大戰，她已經耳熟能詳了，也不知那老乞丐給她講了多少遍了，耳朵聽的都快要起繭子了。

其中一小孩，眼珠子一轉道：「上古神器？是什麼？」

可這老乞丐卻賣起關子來，捋了捋鬍鬚，搖了搖頭，小孩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乞丐爺爺，你就給我們講講吧！講講吧！」

小孩們齊刷刷的點着頭，一雙雙期待的眼睛注視着他。當然除了那小乞丐，小乞丐沖着老乞丐翻了個白眼，爺爺，我快餓死了！接着就是她肚子「咕嚕」一聲兒叫了。

老乞丐看着小乞丐撅起的小嘴，他撇了撇嘴角，手中的樹枝一抬，便在地上畫着什麼，說道：「乃上古神器此世間有二，一是盤古開天闢地的混沌神斧！二是上古女媧留下的一把生朔之劍！」

「啊！能把天地都劈開的神斧？這麼厲害！」一小孩驚呼的說道。

老乞丐再次捋了捋鬍鬚，眼眸一凝，嚴肅的說道：「當年，為了將其中一個魔頭封印在冥河之中，但神斧卻碎成了七塊。最後也還算圓滿將魔頭封印！」老乞丐講的津津有味把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小乞丐早忘了。

「哇！」小孩們皆是驚嘆不已。

「那另一個魔就被生朔之劍封印在島上？」一個扎著兩個小辮子的黃毛丫頭說的。

乞丐站起身來，在原地走來走去，小孩們也跟在他身後，學着他的模樣，乞丐說：「是這樣！但並不是生朔之劍將其封印。」乞丐皺了皺眉頭。

「那是什麼？」

乞丐冥思苦想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那被封印在島上的魔頭是被如何封印的。他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咳嗽了一聲兒。

小孩就是小孩，對乞丐講的故事深信不疑，見乞丐半晌不說，另一個禿頭的小男孩說：「那碎成七塊的神斧最後去哪了？」

「還有，還有，還有，那兩個魔頭後來怎麼樣了！」

「生朔之劍呢！爺爺！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看着一群可愛的孩子，乞丐眼睛笑眯眯的，他又開始裝腔作勢的道：「好了！好了！一個個的說！」

乞丐拿起手中的樹枝，敲了一下那禿頭的小男孩，小男孩雙手抱頭的傻笑着，只見他嫻熟的揮舞着手中的樹枝說道：「七塊神斧殘塊被如今天下各七大仙派視為仙物，各自派中一枚！兩個魔頭後來怎樣了，我也不知道，說不定那一天衝出封印，將你們這些小娃娃一個一個抓去吃了！」

乞丐故意嚇唬這群孩子，臉上掛着壞笑，可孩子們的臉色也聞之皆變。

小乞丐蹲在牆角，抱着餓的呱呱直叫的肚皮，看了看前方的酒館，一股酒香飄散而出，雖上不上是什麼極品，但能填飽肚子已能算極好了。

巷子裏的胖胖的酒館大叔，將出門的顧客送走之後，便瞧見了這一幕，便上前嘲笑說道：「老叫花子，又在這瞎編啊，也是這群小娃子才有閑心聽你擺玄乎！哪來什麼仙魔大戰，還什麼魔頭！我還是上仙呢！」說完，便大搖大擺的走了。

乞丐對酒館大叔的嘲諷一點也不在意，對孩子們說道：「好了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想知道魔頭後來怎麼樣了，明日再來吧。」

孩子們皆是失望的紛紛離開，乞丐拍了拍身後的泥土牽着小乞丐，朝這酒館走去，還未走進酒館里，便聽見館內傳來剛才那個胖子大叔的聲音：「那叫花子天天都在我這門前擺玄乎！就他那倆本事，也就去哄哄那群小孩子！」

乞丐走到門下，便看見胖子大叔站在板凳上，金雞獨立對館里的其他客人道：「我這樣也是上仙！」

只見那胖子大叔，一身肥肉，大大的肚皮都快要掉在地上了！還上仙？還真叫人噁心，仙若是長成他那樣了，這世間不就全毀了嗎？小乞丐心想。

胖子大叔察覺有人進店便吆喝着，卻看來人是一大一小兩乞丐之時，便雙臉一拉，馬著臉走上前，推讓著說：「去！去！去！我這可不是富人！可不接濟你這老叫花子！」

老乞丐滿是皺紋的臉，只見他雙眼一眯，瞅著胖子大叔這副勢力的臉，從懷裏竟掏出一枚銀子！

小乞丐一驚！兩眸放射出精光，何時爺爺討來這麼大一錠銀子！

胖子大叔一瞧！那銀晃晃的，眼珠子也跟着晃了起來，「哎喲！我的老人家！快快，請上座！」

小乞丐白了一眼胖子大叔，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風氣，沒有太多抱怨，誰叫他們是要飯的叫花子呢！只見老乞丐將銀子隨手一拋，胖子大叔立馬追上前去將銀子接住，二乞丐落座之後便道：「把你們店最後的酒拿來！在上幾道好菜！」

「要有肉！」小乞丐高喊道，自從跟了老乞丐以後，便是不用再餓肚子了，這世間她唯一的親人，七年前將她從雪地里撿回來的爺爺。

胖子大叔得了老乞丐的銀子之後，變得唯唯諾諾，立馬弓著腰，去將他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給了這乞丐。乞丐掀開罈子一聞，還好，在這不起眼的酒館里有如此，也算不錯了！

小乞丐也搶過酒罈子喝了一大口，摸了摸嘴，對老乞丐豎了一個大拇指！「好酒！」

「你這丫頭！」老乞丐頗為寵愛的笑笑又道：「等些日子，爺爺帶你去品極佳的美酒！」

小乞丐點着頭，一邊刨著碗裏的飯。

酒館里的其他客人都是驚呆了，哪裏想的到看上去窮困潦倒的乞丐竟然如此大的手筆！

品酒之後，酒館里又恢復平靜，各自聊天說笑，任何人都未注意到那兩個乞丐是何時離開的，當胖子大叔注意到的時候，摸了摸後腦勺道：「那老叫花子去哪了？」

他摸了摸懷中的銀子，心底卻在偷笑，拿出銀子一看，竟然是一個石頭！可怎麼會是石頭，他將自己的全身都摸了一個遍，他的銀子呢！

他把整個酒館翻了個底朝天也未找到那銀子，便氣憤不已的道：「好你個老叫花子！竟然訛我！」說着他掄了掄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