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棋逢

185 棋逢

棋逢

隨獵人協會會長尼特羅一同而來的奇美拉蟻討伐隊里除了尼特羅會長,同行的還有兩位能力特殊的星級獵人「四次元公寓」就是其中一位名為諾布獵人的念能力。

時間緊迫,加上n對外聯繫非常的不方便這一次的討伐隊伍里並沒有專業的審訊人員,對此,由依在短暫地表達了不滿之後,非常不爽地決定親自上陣。

「你還學過刑訊?」奇犽跟在由依的身後半信半疑得打量著兩手空空的少女,「我以為你們這樣性格的人都是那種懶得多折磨人的」

「猜得不錯,不過凡事總有個例外,偶爾也會有那麼些人和事情讓你必須放棄原則。」似是想到了什麼讓自己不爽的回憶,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一邊在諾布的指揮下將被冰封的尼菲比特放在了異次元房間內「我這樣的人,沒學過刑訊也受過刑訊。不過比起刑訊我倒是知道更多讓人精神上崩潰絕望的法子雖然儘是些讓人討厭的手段。」

「讓人討厭的手段只要能夠得到有用的情報,能夠讓無辜的人獲救那麼老朽也願意變成魔鬼。」

由依的話音剛落,一道蒼老中帶着堅定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原本跟在由依和奇犽身後沉默不語的小傑一愣,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尼特羅會長!」

「仁慈可以撫慰善良,但是對抗不了惡魔。」抬起手慢悠悠走來的白髮老者微笑着摸了摸小傑的刺蝟頭,緩緩走到了墨綠色長發少女的身側。奇犽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讓開了空間,由依偏過頭,深藍而純粹的眼睛對上了會長的視線,微微揚起了下巴。

「不愧是獵人協會的會長,我還以為您要拿出一些仁義道德、假大空的話來甩乾淨自己身上的責任和道德包袱呢。」

將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輕輕眯起,收攏了所有的情緒,由依最後看了一眼滿臉矛盾的小傑,抬起手,輕輕鬆了松自己剛換上新襯衫的領口,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地獄指環「失樂之霹靂」:

「如果只有深淵才可以凝視深淵的話,那麼,這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奇美拉蟻巢穴的深處,負責外出打探消息的梟亞普夫和孟提提尤匹正滿心憂慮地跪地諫言,頂着王的威壓,除了他們二人再沒有能夠接近梅路艾姆的生物,整個山洞一片死寂。

「尼菲比特那個所謂最先出生的直屬護衛軍,還沒有回來嗎。」

將疑問的語句以肯定的語氣說出,背對着二人的梅路艾姆高高揚起的蠍尾無所謂地甩了甩:「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大概是被外面的人類幹掉了吧。」

嘴裏說着最糟糕的猜測,剛剛出生的王慢悠悠的轉過身,語氣蠻橫而強硬地將兩位直屬護衛的辯解和勸阻毫不猶豫地壓了回去:「夠了。」

「朕受夠了躲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山洞裏,成天吃着一成不變的肉丸子,聽你們毫無意義的辯解。」

梟亞普夫猛地抬頭,尼菲比特的失蹤讓他深感不安,所以儘管王一再要求,他和尤匹還是盡全力阻攔。如果外面前來討伐的人類當中存在着和他們一樣級別的尼菲比特都無法全身而退的存在,那麼讓剛剛出生的王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實在是太過危險但是這一次,不等普夫開口,梅路艾姆的尾巴已然如同閃電一般對準了他的喉嚨,大聲命令:

「閉嘴!」

「朕說了,朕要親自出去狩獵!」

「是的王。」

心知再阻止下去已經是無用,有着金髮蝶翅的奇美拉蟻咬牙低下了頭,一臉擔憂卻只能和尤匹一同順從沉默地讓開了道路。

梅路艾姆腳踩着潮濕陰冷的石塊,所到之處,平日裏不可一世的奇美拉蟻隊長們紛紛噤若寒蟬地躬身退開,讓出了一條直通往外的大道,唯恐慢一步便遭到無情的格殺。王一步一步地從匍匐在地的眾人之間走出,視線從那些因為自己強大威壓瑟瑟發抖的軀體上掃過,又看了看身後亦步亦趨的二人,最終匯成了一抹嘲諷而不屑的光。

清晨熹微的初光撕破夜幕,清新乾燥的空氣湧入呼吸之間。梅路艾姆抬起頭,望着天空東方尚未完全升起的旭日,有那麼一秒,感覺自己彷彿再一次撕開了母胎,從那讓人窒息狹小的封閉空間內探出頭顱,淡金色的晨光灑落在他的身軀之上,那輕柔而細密的溫暖感覺比新生更讓他難忘。

「能夠讓朕的直屬護衛軍有去無回的存在嗎」

梅路艾姆伸出掌心,接住了那一縷纖細而溫暖的晨光,隨即猛然握緊!

「如果真的存在那樣的人類,想必他的味道,不會太差。」

淅淅瀝瀝的鮮血和汗水如同被榨乾一般,從尼菲比特的頭部往下流淌滴落着,將她銀白色微卷的頭髮徹底濡濕,彷彿剛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除了頭部和手臂之外,貓女的身體被由依的大空火炎冰封鎖住,僅存的那一隻手無意識地垂下着,尖銳的指甲早已經在掙扎中因為痛苦抓撓冰晶而磨平至露出指尖的白骨,側邊的冰面上儘是橫七豎八的骨屑和血痕,觸目驚心。

「恐怕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讓我們等候所謂的援軍了。」

皺着眉頭,由依一隻手心不在焉玩弄著「失樂之霹靂」上的藍寶石,一邊就自己剛剛從尼菲比特腦海中榨出的情報作出總結。

「所謂的奇美拉蟻王和其他兩位與尼菲比特同等級實力的直屬護衛軍不日就會出生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從抓到的職業獵人那裏得知了念能力體系的存在,在其原有的軍隊基礎上,開始大規模地喚醒和量產擁有念能力的奇美拉蟻。如果猜得不錯,只要王出生他們就會進一步擴展自己的領土,不僅僅是以前對村莊那種單純為了食物的擴展,有了人類的智慧,他們恐怕會開始考慮以國家的形式開始武裝自己、進而統治,將人類圈養繁殖就如同人類對豬馬牛羊做的那般。」

少女將手中的地獄指環輕輕擺在了桌上攤開的n地圖上,然後掌心朝下張開了五指,做了一個朝四面八方放射形散開的手勢:「然後,只要他們形成了相對完整的社會機制,有了充足的普通人類作為儲備糧,他們就會用n這個天然的大本營,以念能力者軍隊的形式開始東征西討而這期間經過的時間,我想不會超過一個月不,如果王出生了的話,半個月,甚至更快。而這支軍隊,想必不用我說,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n周圍,沒有哪個國家的軍隊可以抵擋。」

「危言聳聽。」

推了推眼鏡,一身西裝筆挺社會精英打扮的獵人協會討伐成員諾布皺了皺眉:「且先不說奇美拉蟻那種烏合之眾的軍隊如何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形成科學合理的社會體系,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念能力者都是千挑萬選才脫穎而出。念能力者的能力開發要求非常苛刻,更需要日積月累的修鍊才能熟練掌握自己的念能力,如果沒有天賦的人想要強行打開念孔,一個小時內便會快速斃命」

「奇美拉蟻的學習能力是驚人的,人類的社會體系是現成的教材,而越是原始的社會越是等級分明,n恰好就符合這一點。」

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諾布的話語,墨綠色長發少女抬起手做了一個讓他閉嘴的手勢,然後拇指一豎,指向了身後的刑訊房間:「至於奇美拉蟻對念能力的學習哦,我當然知道這世界上能有本小姐這樣資質的人寥寥無幾,但也請不要拿你們自己戰五渣磕磕絆絆的血念經歷來揣測經歷自然選擇才生存下來的物種這樣吧,要不要我過去把尼菲比特從冰塊里放出來,讓我們千錘百鍊的獵人協會精英諾布先生和我們身後那隻剛出生兩天、還被我拆了個胳膊的貓耳萌娘,來一場精彩的對決?」

「由依小姐!」親身體驗過尼菲比特的實力,凱特第一個不贊同地出聲。

「自戀到可怕的女怪獸」奇犽嘴裏這麼說着,但也只是懶懶地將雙手放進了口袋:房間里還有昏迷的彭絲,他知道由依絕不會真的賭氣放出那樣的怪物不過變化系嘛,尤其是變化系的女人,總是喜歡說些半真半假的話。

「哈、哈哈」小傑乾笑着試圖緩和氣氛。

先前由依審訊尼菲比特的時候,曾經一度解開了貓女上半身的限制那一瞬間壓迫到讓人窒息的氣讓諾布差點維持不住「四次元公寓」。看着墨綠色長發少女微微挑起的眉角,一身黑西裝的諾布張了好幾次口,終究還是沒有勇氣開口應戰。

「諾布。」

單手按住了不甘心的同伴,拿着巨型煙斗的莫老五輕輕敲了敲煙灰,好脾氣地對着少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麼,這位基里奧內羅小姐,說了這麼多,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了對策?或者說是,相對初步的戰略想法?」

「哎呀呀,看來還是有人明事理的嘛。」

雙手一把抱住了試圖偷吃野果子的摩可拿,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穿着一身乾乾淨淨的襯衫,向後隨意一靠,愜意地出了一口氣就好像一個放學回家癱坐在沙發墊上的普通鄰家小女生,然後,這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少女張開口,輕輕說出了自己,所謂的對策。

「你們,躲在這裏,封鎖周圍,別讓其他獵人再來送人頭了。」

「我一個人上去。最多三天,找到待產的奇美拉蟻女王,連媽帶崽一鍋端了如果奇美拉蟻王出生了,送回娘胎,r。」

「」

現場一片安靜。

很好,這很基里奧內羅。

有時候吧,雖然知道有點反、人類,不過真的有那麼一瞬間,他還真挺希望奇美拉蟻王能替他們這些普通人類出一口氣的

早有所料的奇犽重重嘆了口氣,低頭扶額。餘光里瞥見諾布臭著一張臉就想要爆發,而莫老五臉上原本好脾氣的笑容也有點掛不住了,面對此景,也就唯有尼特羅會長還能忍受基里奧內羅狂妄自大的宣言了。白髮蒼蒼的老者微微低下頭,與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對視了幾秒,嘴角霜白的鬍鬚微微動了動:

「老朽這輩子見多了年少輕狂,不過狂到如基里奧內羅小姐你這樣的還真是你,有幾成把握?」

四周是純白而封閉的空氣,明明諾布的「四次元公寓」在設定能力時保持了最好的通透性,但是在由依站起身來的一瞬間,那空氣中流動着念的能量卻彷彿一下子膨脹開來的壓力一般,迫得眾人下意識地一陣窒諾布微微向後仰了仰頭,強遏住了自己後退的欲、望,呼吸卻已然急促了起來。

尼特羅會長立在原地,那因為蒼老而微微有些駝背的身軀無聲地擋在了獵人協會眾人的前方,宛若巍峨聳立的山峰,將少女暴風雪一般強勢的氣擋去了大半。他凝視着少女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一動未動。

輕輕抬手,墨綠色長發少女的指尖無聲向前,隔着老者純白無垢的棉佈道服,輕輕抵在了他心臟的位置尼特羅會長面色不變,但是眼神卻在剎那之間,從溫暖和煦化為了疾風驟雨的威脅和警告!

「雖然沒有把話說滿的習慣但是,可以肯定的說,比這個的把握,要大得多。」

尼特羅會長微微愕然,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已然抬步向前,與他擦肩而過,朝着「四次元公寓」門的方向徑直走去在路過諾布的時候,腳步一頓,好像突然想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似地輕輕「啊」了一聲,隨即側身,對着被冰封的尼菲比特的毫不猶豫地一個抬手

幾十分鐘前,無論尼菲比特如何掙扎都無能為力的冰晶監牢,只不過一個眨眼的間隙,竟猶如豆腐塊一般,被少女輕而易舉地切碎成無數塊不規則大小的碎片冰晶!與之一同分崩離析的,還有奇美拉蟻王直屬護衛軍那堅如磐石的身軀,整齊的切口處,深紫色腥臭的血液在肉塊落地之後,方才緩慢地流淌而出

貓女所知的一切情報,少女都已經從地獄指環的拷問中全然知曉,包括王屬護衛軍對王死心塌地的忠誠,和與之不對等的、王對於部下不屑一顧,高高在上的漠視。

尼菲比特已經毫無價值,而她即將離開此處。正如她之前所說的,她從來不會高估自己的能力,也同樣不可能低估敵人的威脅,雖然不覺得尼菲比特和現在在場的獵人們有可能解開自己的冰封,但是一出生便具有如此強大邪惡的氣她是絕不可能,冒險將尼菲比特就這樣留在基地里不要說彭絲,就連奇犽和小傑,在這隻奇美拉蟻面前都更像是一個嬰兒。

奇美拉蟻王已經出生了這是她剛剛想到、但是即使早就知道,也絕不能告訴其他人的事情。

因為

她穿過「四次元公寓」的大門,重新站在地平線上。朝陽的霞光在天邊暈染開來,原野上吹過的風帶着熟悉而殘酷的血腥味,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然睜開眼睛所謂「圓」的念,像是疾馳平掠過整個天地的火炎一般,剎那間便籠罩住了整片平原區域!

「殺死奇美拉蟻王」。

現在想來,當初四月一日君尋的任務委託書上,就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吧

「說起來,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一下基里奧內羅小姐呢。」

當尼特羅帶着凱特等人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帶來奇美拉蟻信息的那天,臨別時分,緩步於夕陽下的老者慢吞吞地說着話,突然冒出了一句問題:「十老頭也好,幻影旅團和揍敵客家族也好,你們這些混跡黑道的人當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主動參與幫助平民人士的存在呢由依基里奧內羅小姐,你到底,有何目的?」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能夠阻止迦具都玄示?!能夠阻止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

「別開玩笑了!我不知道三代那老頭子發什麼瘋,但是將木葉乃至於整個火之國的命運交到你這力量來歷不明的異鄉人手裏,我團藏決不允許!」

無盡的旅途一般,每一個停靠的站點,彷彿都有人想要撕開她的皮肉,剖開她的靈魂,或為公或為私,追問她的目的,考量她的價值。

為什麼為什麼呢?

由依平時著前方,深藍色的眼眸被強烈的金橙色光芒淹沒,她的氣也彷彿源源不斷、揮霍不盡的海水一般,朝着天空與地面的交匯處洶湧而去,將所知和即將所知的一切傳達到她的每一根神經,使得她於此間無限接近於造物主一般,無所不知又無處不在:

灌木叢中樹葉上沾著的鮮血。內部私人武裝工廠里血肉模糊的屍體。連綿不斷的岩石區中心突兀的石塔頂部飛過捕食人類歸來的工蟻。王座之上斷足殘肢抽搐著的女王蟻腹腔破開。牆壁上代表着另外兩個王屬護衛軍的卵也已經墜地破開空空如也。王座之下的地面上越來越淺的深紫色血腳印。循着這異常特殊的血腥味直追而去是馬廄里失去內髒的馬匹。破開的牆壁,哭泣的孩子,慌亂的人群

頭頂是宛若冠帽狀的盔殼,強壯而有力的尾針是他與生俱來的武器,血紅色冷漠的雙瞳,肌肉分明的軀體,胸部、手臂、大腿各處都是比鋼鐵更堅硬、鎧甲一般的護盾,淺綠與青綠交織的皮膚上光滑而冰冷。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他驀地回首,血色的視線在一瞬間,與千萬里之外的由依隔空對上

「找到了。」

下一秒,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消失在原地。

東果陀共和國郊外的鄉村中,人們尖叫着奔逃著,彷彿是巢穴被踩碎的螞蟻而可笑的是,踩碎他們家園的,居然是僅僅三隻奇美拉蟻。

梅路艾姆站在田埂上突然回頭,梟亞普夫微微一愣:「怎麼了,王?」

「朕覺得,剛剛那個方向似乎有人在窺伺。」

梅路艾姆沉吟了片刻,梟亞普夫和尤匹有些詫異地對視了一眼:他們二人都是用氣的高手,以他們那能夠籠罩方圓近千米的感知力,在那個方向根本不存在能夠威脅到他們的生物,除非王感知到了更遠的地方

「發、發生了什麼嗎?大家為什麼都」

就在王皺着眉頭,想要進一步感知的同時,一個突兀的女孩子聲音從他的身側驟然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三四個男孩子哭哭啼啼的聲音,和婦人無情的聲音:「不要這樣抓着我!你弟弟們還必須讓他們先逃走!」

「逃逃?!什麼人來了嗎?是軍隊?還是」

被母親無情地推倒在地,銀髮的盲女失去了拐杖的憑依,頓時慌了神。她單手緊緊抱着棋盤,粗粗的眉毛下方,害怕的眼淚連同她鼻子裏原本就拖着的兩管鼻涕一起流下,粘在了她原本就髒兮兮的粉色套裙上。少女被黃色頭繩綁起來的兩個大辮子因為家人的推搡散了一半,蓬頭垢面的樣子讓普夫嫌惡地用翅膀猛地一扇風,將她連人帶棋盤吹起撞在了一邊的牆壁上,棋子「嘩啦啦」地散了一地,四處滾落開來。

「嗚嗚嗚好、好痛!糟糕,我的棋子」

癱軟在地的盲女無助地嗚咽抽泣著,雙手在髒兮兮的地面上摸索著收集棋子,被慌亂的人群踩了好幾下也沒有放棄。梅路艾姆靜靜地看着這一幕,輕輕皺了皺眉。

「王,此人儀容實在骯髒,有礙觀瞻!倘若惹您不悅,臣立刻將她王?」

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普夫,梅路艾姆微微頷首,低頭看向了滾到自己腳邊的棋子,強壯而有力的身軀微微躬下,伸出肌肉結實的手臂,輕輕撿起了一枚滾落到自己腳邊的棋子。看着上面微微褪色的「將」字,梅路艾姆抬了抬下巴,不顧兩個護衛的阻攔,徑直走到了那個蜷縮在牆角的盲女身前,居高臨下地開口問道:

「喂,人類,你手裏拿的圓木片,是什麼東西?」

匍匐在地面上,滿身污泥和腳印的盲女動作微微一愣,儘管雙眼失明,少女還是下意識地循着聲音抬起頭。不同於先前的慌亂和無措,這一次,在回答梅路艾姆的時候,她的聲音清晰而肯定:

「軍儀」

輕輕抱緊了懷中的棋盤,盲女抬起頭,儘管四周還是一片兵荒馬亂的景象,但是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已然恢復了平靜和鎮定:「軍儀是一種,由黑白兩色棋子相互博弈的棋類競技,先攻取對方大將者即為勝出者。」

「哦?聽上去是一種遊戲。」

尾部輕輕挑起了棋盤,梅路艾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上面縱橫交錯的線條:「盲女啊,你會下軍儀?」

狼狽不堪的盲女將好不容易收回的棋子一一擦乾淨,分類放回了棋盒中。聽到了梅路艾姆的疑問,少女仰起髒兮兮掛着鼻涕的臉蛋,正襟危坐在田埂之上,突然露出了開心明亮的笑容:

「那是當然的啦!雖、雖然這麼說有些害羞,說到底我也只是個除了軍儀一無是處的廢物,但是唯有軍儀,目前為止我還從未輸給過任何人呢!」

「」

視線輕輕掃過了盲女臉上自信明亮的笑容,梅路艾姆輕輕握住了手中的棋子,嘴角揚起了一抹惡意的笑容:「是嗎?既然如此給你一個機會吧。」

尾刺揚起,無聲地對準了盲女的咽喉,梅路艾姆一字一頓地道:「三秒之內,說出朕手中的棋子!倘若你猜對,朕便許你一個心愿倘若你猜錯,哼」

「大人手中的棋子?一定是吧。」

毫不猶豫便將唯一遺漏地棋子脫口而出,銀髮盲女輕輕伸出手,害羞地搖了搖頭:「心愿什麼的,這麼簡單真的不好意思說什麼要求啦只要大人將棋子遞給我就好了」

「這算什麼要求!」隱隱覺得自己被小看了的梅路艾姆傲慢地打斷了盲女的聲音,隨手將棋子扔給她:「你難道沒有什麼其他想要的東西嗎?財富,權力」

「想要的事物?」

彷彿對這幾個字異常陌生一般,銀髮的盲女低聲重複了一下,苦惱地搖了搖頭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都不用啦。權力也好,財富也好,這些都是大人那樣的大人物才配擁有的事物。至於我,如果說有什麼請求的話」

「可以請您,與我下一盤軍儀嗎?」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用手機發試試看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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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非花如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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