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貴妃貶黜新貴生

第49章 貴妃貶黜新貴生

「陛下!臣妾根本沒有碰過婉惠妃!」皇貴妃握住胸口,腦中嗡嗡作響,蹬蹬後退幾步,扶住桌角站定。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她剛才明明只是在惠妃肩膀上拍了拍…

封禛一手穿過陳婠腋下,一手將她雙膝併攏,他怕再次傷著胎兒,遂極是輕微,穩住身子才站起來,隨著起身的時候,落下的血,點點滴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依你而言,是惠妃自己摔倒,故意傷了孩子的?」封禛怒極,本就為人清冷,這一番話雖然極力壓制怒火,可仍是如寒冰千重,聞之色變。

皇貴妃張了張口,這才發現,不論是怎樣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她已然被陳婠逼到了死角,根本沒有退路…

這個女人,竟然用自己的骨肉做籌碼…該是如何的硬心腸!

「讓開。」他只說了兩個字,卻如錐如刺。

皇貴妃勉強扶著桌角站住,在皇上的眼中,早已將她視作爭寵不擇手段的惡毒女子,那眼神看的分明,登時惶惶意亂,如墜冰窟。

從前皇上對自己雖然不偏寵,但總有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時候。

雖然即便在此時,他也並未對自己厲色訓斥,可她寧願皇上對自己發一通怒火,也好過這樣完全的漠視。

她知道,往日的情分終究要被消耗盡了。

雙腿虛軟,皇貴妃止不住地咳了起來,越咳越重,芙蘅上前端來應急用的藥丸,卻被她推開了去,「本宮以後只怕真的要變成廢人了…這病不治也罷!」

鸞秀宮上下宮燈昏黃,樹影搖曳,分明是好景緻,卻在今夜鍍上了一層黯然和凄惶。

「婠婠…」封禛將她抱在床上,可血似乎還在一點一滴地流失。

在他這麼多年的權勢爭奪中,即便面對千軍萬馬、安王逼宮,也從未有過如此刻一般的慌亂無措。

他心神不寧,眉心突突直跳,但躺在床上的人兒仍是雙目緊閉,秀致的眉微微蹙在一處,顯然是極痛苦的。

他始終握著陳婠的手,一言不發。

腦海中忽然憶起從前陳婠初次有孕時,他還是太子,那時年少並未對孩子有多少期待,但因為是他們的骨肉,所以對陳婠自是溫存體貼,整個東宮都對這個將要到來的孩子關懷備至。

自己更是每每聽完早朝,便去陪她。

可如今,已是萬人之上,卻獨獨疏忽了她。

當他看到陳婠摔在地上的那一眼,除了對皇貴妃的厭惡之外,更是深重的自責。

太醫令來之前,沈青桑已經打了熱水進來,用潔凈的棉錦墊在陳婠身下,很快就染上了紅色。

「朕不是交待過你們,別讓她來鸞秀宮。」

沈青桑面有難色,「回陛下,是皇貴妃突然送了娘娘一件貴重東西,娘娘想著慈寧宮一事,遂不敢要,便來親自歸還。豈料,皇貴妃說…」

沈青桑的話戛然而止。

封禛如今正在氣頭上,便厲聲問道,「但說無妨。」

「奴婢聽見皇貴妃說,婉惠妃恃寵而驕,只給陛下面子,沒將她放在眼裡。」沈青桑語氣淡淡的,一面手上不停地替陳婠擦拭。

魏如海等人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早在鸞秀宮外時,已經感受到了山雨欲來的傾盆之勢。

路過正殿時,皇貴妃一語不發地坐在桌案旁,雙目空空,只盯著擺在案上的兩隻青玉捻鳳杯發獃。

「微臣還請陛下去殿外稍等,此處不便。」魏如海瞧了一眼榻上的殷紅,心下已然有了計較。

婉惠妃這廂,東窗事發了。

將帘子放下,魏如海留下了沈青桑等幾人貼身伺候,其餘都隔在外殿。

魏如海一手搭上惠妃的脈,抬眼去看沈青桑。

「魏大人,您定要為我們娘娘診個明白才是。」

起初來時,魏如海已然抱了必死之心,想是婉惠妃的胎先天不足,這下小產,皇上自然不會放過自己。

可一診之下,忽然覺得脈象和預料中的不大一樣。

按理講,應是滑脈伴有雜沖,不規則的起伏,然後漸漸消弱。

但,婉惠妃滑脈之象已經消失,極不符合自然小產的徵兆。

見魏如海雙眉緊蹙,沈青桑便再換來一盆熱水,一絲不苟地替陳婠擦拭。

心下卻暗自佩服惠妃的心機和手段,似乎每一步,她都盡在掌握,不會出任何差錯。

從前在宮中時,她沈青桑難得棋逢敵手,如今兩人聯手,當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助力非凡。

想來有惠妃這棵大樹,自己的計劃不會等的太久。

魏如海先吩咐小黃門按著他開得方子去煎藥止血化瘀,惠妃的胎,已然沒了。

而目前他所疑惑的,是這胎究竟因何而落?

沈青桑似是無意開口,「娘娘飲食起居規律,莫不是有人存心下藥加害?」

魏如海被她一點,不禁頓悟,連忙吩咐去將今日婉惠妃吃過的東西都找來查看。

而結果更是令人震驚。

在皇貴妃宮中的青玉捻鳳杯口上,查出了藏紅花花粉,分量極重。

此消息甫一傳出,鸞秀宮頓時如沸水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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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滔天震怒,坐在婉惠妃床邊,單手緊緊握在膝頭。

皇貴妃跪在下首,連連搖頭,「陛下,臣妾起誓,從未加害過任何人!婉惠妃的孩子就是陛下您的孩子,臣妾怎敢如此!」

皇上此時,顯然已經不想聽她辯解,方才聽到太醫稟報孩子沒了的時候,他便覺得雙耳振聾發聵,再聽不見別的聲響。

偏偏此時寧春帶著一眾小黃門搜宮回來,捧著一盒藏紅花粉,「回陛下,此是奴才在後殿柴房裡找到的。」

一聽見藏紅花粉,皇貴妃如遭雷擊,猛地萎頓在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有了,她這一次當真是什麼也沒有了…輸的徹底!

修長的手指握住那盒花粉,指節用力幾乎發白。

他甩手,那盒花粉便當頭砸在皇貴妃鬢上,將她整齊秀雅的芙蓉髻打的散亂,朱釵落了一地。

就在藏紅花粉的味道瀰漫在殿中時,皇貴妃卻突然愣住了。

這味道,為何隱隱中十分熟悉,就好像她用了幾多年的紫檀香里的一縷幽香…

皇貴妃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陛下,這就是藏紅花粉…」

封禛冷冷一笑,「朕的皇貴妃能用它下藥毒害惠妃,難道不知它的用處么?」

皇貴妃頓了片刻,嘴角邊漸漸蕩漾起詭異的笑意,她抬眼,「臣妾今日才明白!陛下,您賜給臣妾的紫檀香,當真是用心良苦!呵…」

躺在床榻上的陳婠本就是裝睡,只不過後來血崩的厲害,便昏昏睡了過去。

胎兒一事子虛烏有,她停了葯,自然會出血散去藥性,狀似小產。

這醒過來時,便先看見了皇上的直挺的背,然後便是皇貴妃亦哭亦笑的胡言亂語,

在聽到紫檀香二字時,陳婠也驟然透徹,難怪一直覺得鸞秀宮裡的香料味道奇怪,原是如此…

「這又是在鬧騰甚麼!哀家的耳根就沒有一刻清凈。」懿太后鳳駕趕來,顯然是得了消息。

「母后該問問您的好外甥女!」皇上語氣不善,更是頭一回當眾直呼周若薇的身份。

顯然是氣急。

懿太后擺擺手,「所有人都退到外面侍候,哀家有話要和皇上說。」

不多時,殿里便退的乾淨,沈青桑低頭路過時,懿太后投來一撇審視的目光。

恰此時,床上的婉惠妃動了動,握住了皇上的一隻手,「陛下…妾身到底怎麼了?好疼啊…」

她輕聲細語,封禛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孩子沒有了。

懿太後上前,看見皇貴妃狼狽地跪在地上,神情散亂,便將她扶了起來,「如今都是自家人,坐著把話說清楚。」

皇貴妃滿面凄惶,即便是被冤枉陷害婉惠妃,也抵不過她發現紫檀香的秘密更令她崩潰。

「姨母…婉惠妃的孩子沒了…可我是永遠也生不出孩子的…」

懿太后神色一凜,看向皇上,「如此,薇兒都知道了?」

皇上握著陳婠的手,「她心腸歹毒,朕已經失望透頂,再不想看見她一眼。」

而陳婠躺著一動不動,淡淡道,「我的孩子,沒了?」

懿太后陰沉沉道,「是皇上你親自賜給薇兒的香料,如今婉惠妃的胎在鸞秀宮沒了,依哀家來看,皇上也莫怨他人。而且,哀家已經聽魏如海說了,婉惠妃胎位不穩,一直瞞著陛下保胎,又豈非欺君之罪?」

陳婠已經坐了起來,目光幽幽,涼涼道,「難道妾身想要保住孩子也是錯的?妾身不想讓陛下失望也是錯的?陛下,既然太後娘娘如此說,你不如就將妾身一起處置好了…左右孩子也沒了,妾身對您和太后再沒利用的價值了。」

封禛扶著她的肩,制住她的話,「婠婠莫說胡話,朕絕不會教你委屈了。」

懿太后冷笑,笑自己果然是低估了惠妃的能耐。

皇上冷眼掃過皇貴妃,「魏太醫告訴朕,婉惠妃落胎的直接因由,是杯中大量的藏紅花,皇貴妃此罪難逃。」

話音未落,只見芙蘅沖了進來,猛地跪在地上,「那盒藏紅花是奴婢從宮外採買來的!皇貴妃毫不知情,一切皆是奴婢所為!」

皇貴妃張開眼,「芙蘅,你…」懿太后卻猛地拉住她的袖擺,皇貴妃已然會意,良久才顫聲道,「你這婢子怎敢如此妄為!枉我平素的教導…」

芙蘅忽然森森笑道,「奴婢是替娘娘鳴不平,奴婢就是見不得婉惠妃狐媚著陛下,還想要母憑子貴…那藏紅花可好喝?惠妃你休想得逞!」

這話極是大逆不道,寧春已經趕過來堵住她的嘴。

封禛早就對芙蘅不滿至極,如此,當即便道,「將這刁奴拖下去,杖斃。」

皇貴妃猛地站起來,卻看到芙蘅沖她眨眨眼,然後就消失在鳳鸞宮外。

懿太后擺擺手,「既然真相查明了,婉惠妃你也放寬心些,皇上寵著你,孩子還會再有的。」

陳婠本沒有料到芙蘅會衷心如此,這一下,皇貴妃終究是逃過了一劫。

皇上站起來,「宣朕旨意,皇貴妃御下無方,釀成禍事,削去位分,降為才人。責於鸞秀宮閉門思過,非朕召見不得出宮門。」

皇貴妃一把握住他的袖子,聲音哽咽「陛下此舉,是要和臣妾恩斷義絕?」

封禛扳開她的手,「朕若不是念著往日的救命之恩,責罰絕不會這樣輕微,你好自為之!備攆,抬婉惠妃回宮。」

陳婠是被他抱著出門的,路過懿太後身旁時,封禛突然停步,「兒臣忘記告訴母后,日後,掌理後宮的大權就交給婉惠妃了。」

懿太后坐著未動,「皇上的決定,哀家自然遵從。」

走出宮門時,趙尚儀迎了上前,福身兒,「陛下,奴婢在家中時學會醫理,尤其是調理婦症,奴婢一起去吧,如此,可以更好地照顧婉惠妃的身子。」

這趙尚儀是懿太後宮里的,封禛原是不打算親近的,但見她一派雲淡風輕,又關乎陳婠的身子,終究是應下來,再教沈青桑一起,也好監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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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為後不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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