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十三章:所謂事不過三

第一百零一十三章:所謂事不過三

第一百零一十三章:所謂事不過三

寧成新與華魯在天香樓大打出手一事,近來在懷城鬧得是沸沸揚揚。

主因紀王爺心疼愛子受了委屈,一紙白狀居然直接告到了御前,皇上尤為苦惱,遲遲不做論斷,一時間淪為巷間談資。

有好事者分析,他們二人,一位是皇親,一位是國戚,一個喊當今聖上表哥,一個喊當今聖上姐夫,誰孰近誰孰遠,倒是真有些分不清。

不過也有人說,國戚雖為戚,但怎麼說都是外戚,華魯承國姓,與當今聖上畢竟是一脈相承,寧成新縱然有長姐為後,說到底還是娘家人,二人親疏顯而易見。

然而皇上每日避華魯不見,此中深意,已然有了維護寧成新的苗頭。

華魯脾性暴躁,在百姓中口碑不是甚好,因此雖傳出皇上有意包容寧家,百姓也都是往帝后伉儷情深方面去想,不曾有偏激的言語和行為。

當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的華雍得知這一點,稍稍鬆了心。

民之所向,君之所受,他一直銘記這一點。所以當七皇叔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深感棘手。寧成新這個名字他偶爾聽寧婉悅提過一兩次,大意歸之,是個爽朗單純的小孩子脾性。

而華魯,他算與他自小一起長大,縱然對方待自己一直周到克制,可華雍心裏清楚,他這個表兄弟,性子暴躁不說,還驕縱得很,大抵是府中獨子,被寵的深。

這兩人打起來,叫他來做主,雖心中有數,卻不好下論斷。

一邊是他那個六皇叔,原本一直是個閑散王爺,安分守己,手中府兵三百不算多。可當年,他與先皇在朝政殿設局誘顧承天入網,這朝政殿內外是御林軍把守,可宮門口站的確是各家支持的府兵,其中就有這位六皇叔的三百人馬,雖然最後沒有派上什麼大用場,但這份人情,還是得記下。

此次,他公然到御前提此時,想來也是有討人情的一番心思。

然而,另一邊卻是一力扶他上帝位的寧家。撇開寧婉悅的這層緣由,如今北穆滋擾不斷,寧岫又自薦出征,他今日若是真懲了寧成新,又難免叫寧遠山心寒。

畢竟寧家就那麼兩個兒子,一個為他現在要上戰場,另一個自然是要好保護著,若是將來上戰場的那個有什麼意外,也總不至於讓他們寧家絕後。

華雍一下子也是頭疼,其實這件事,於情於理他都該給華魯一點顏色,好教他日後收斂些。可他現下突然有些敏感,上次無意聽一個太監私語,說他無情絕義,不念手足之情,為了除後患,不惜將華策派去守皇陵。

這個太監他日後自然是不可能再見到他,可這話,卻像是根刺,扎在他的心。他怕的是他若是維護寧家,到頭來會落到一個不念手足或者盛寵寧后的下場,君王都怕百姓給他們扣帽子,華雍亦然。

於是便這樣拖,一日復一日,無形之中給了寧家面子,又不曾駁去六皇叔的請求,直到民間一片叫好的風聲傳進他的耳朵里,這才有了論斷,罰了華魯在家思過。

然而寧成新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寧遠山知道了事情之後,果然是大發雷霆,問了緣由,聽到是為了顧承天的小女兒,一顆冷汗從額頭上滑下來。

幸好皇上沒有仔細過問。

他警告寧成新,若是再敢和顧承天那個小女兒來往,就打斷他的腿。寧成新好漢不吃眼前虧,嘴裏知道了知道了的應下。

饒是如此,還是叫了兩個人看着他,半年都不許再出府!

這件事情到這裏,原本該是要散場了,誰知,又出來個知情人,說讓寧成新和華魯當初大打出手的女子就是那位十四年不曾拋頭露面,當年及笄還轟動懷城一時的顧家四小姐。

眾人恍然初醒,哦,原來是當年那位『錚錚顧府瓊華璧,只現冠玉不現嬌』的顧家嬌女。

這懷城見過顧歡喜的人不多,於是流言又四起,說她是天降災星,不但自小惡病纏身,還禍害了全家,不然偌大一個顧家怎麼就會在她及笄之後就一夜傾倒?

不但是天降災星,更是紅顏禍水。與三皇子相戀,三皇子被派去守了皇陵,與寧成新交好,寧成新被華魯打的鼻青臉腫,更有在場者說,那日的最後,竟然是江家的二公子出面抱走了她,霸氣留下一句:以我之姓,正你之名。

於是這一齣戲,是越研究越有深意,越看越深了。

特別是江予安的入局,讓整件事膏潮起伏又撲所迷離起來。

比如,江家與顧家一直泛泛之交,江予安為何要出面解顧歡喜的難堪?還是,他真的本身就愛慕顧歡喜?若是後者,這懷城一半姑娘的心可就都要碎了。

後來有人提出,江予安愛慕顧歡喜一事其實說不通。一來,二人並不相熟。二來,江予安和寧成新相比較,一個是商賈江家,一個權貴寧家,顧歡喜若是要找依附之人,顯然前者比後者合適,她畢竟是顧承天的女兒,對每個在朝官員來說都是燙手山芋。而她卻舍江予安而趨寧成新,顯然二人不是戀人關係。

可若是非要將江予安與顧歡喜兩人扯上一點關係,那便也只有顧喚之了。該人猜想,大抵江予安是看了顧喚之的面子,才出手幫了一把,僅此而已。

然而就在這一分析被大多數人所接受的時候,又有媒婆說,她三個月前,幫江予安說過親,對象正是那位顧四小姐,而那位四小姐以守孝為由拒絕了求親。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在外人看來,江予安向罪臣之女提親本就是自降身份,還被拒絕,更是顏面掃地,現在想來,那日帶走顧歡喜,他怕也是故意示好,以求美人歡心。

江予安本風流不羈,可眾人眼中,他風流的高雅,不羈的灑脫,卻不想,這樣出塵的男子,也會因一名小小女子而失了本色,丟了情懷,倒是給了眾人一記響亮的巴掌,他不過也是一名好色之徒。

名聲一落千丈,旁人都說他丟盡了江家的臉,可他不以為然。

江宅。

男子著一身白色輕紗衣,長手扣在身後,身姿凜然,立在窗口。

他其實甚少穿白衣,白色過於素錦,他不喜。他喜桃紅,帶着春意盎然的色,粉中帶白,叫人一看便覺得心動。

更重要的是,娘親喜歡桃花。

今日又無端想起她,大抵是沒過兩天便是她的忌日了。江予安桃花眼溫柔如春風掠過,盪開一汪春水,忽然想不起,娘親的樣貌了。

以前分明都記得,怎麼越長大越是忘記了?

印象中女子的容貌越發模糊,耳邊只是一句又一句的聲音在喊他,安安。

安安,桃花開了,娘親給你做桃花糕好不好?

安安,你看,桃花開的真美,我們安安也和這桃花一樣美好不好?

安安,安安。

日子長了,樣子忘了,可有些話依舊在他心裏。

娘親去世的時候,他才五歲,什麼都不懂又什麼都懂的年紀。那一年九月,娘親生隱疾而終,同年十一月,他爹又娶回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翌年給他生了個女兒,他爹為其取名為江躍裳,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可好景也不長,那個女人做了兩年的當家主母,最後也是生了隱疾死的,隨了他娘親。

江予安想到這裏,不禁蹙了眉頭,他一向都不回憶往昔,因為他從來不做後悔的事。

彼時,江風敲了敲門,踏進來。

「事情如何了?」他出聲詢問,聽不出語氣。

「如公子所想,公子您如今的『名聲』已經比那位顧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媒婆那邊,也已經給過銀子了,這幾日,倒是漸漸生出了些顧四小姐的好話……」

江風說到這裏有些不明白,直問:「公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面都怎麼說你的……」

江予安彷彿聽不見他的埋怨,微微生起一抹笑意,只問:「都說了什麼好話?」

江風促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家公子是在問說了那些顧歡喜的好話,暗罵一句不爭氣后,老實答,「無非就是說她不貪圖公子你富貴,有自知之明云云。」

見江予安深陷那位顧家小姐,江風有些着急,也不能光給她洗白啊!

「公子,這事便這樣收手吧,若是老爺那邊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的。」江風勸道。

江予安回過身來看他,說的輕巧,「我就是要他知道,要他回懷,他不回懷,我怎麼光明正大的去提親?」

江風訝異,「啊,公子,你還要去提親,那顧家小姐都拒絕你兩次了!」

江予安莞爾一笑,一個反手敲在他腦袋上。

「所謂事不過三,你可懂?」

「不過……過三也無妨,有三就有四,有四就有五,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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