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佛說

第八十三章 佛說

河北省委書記牛華西在鄭州住了一個晚上后,第二天就坐我安排的車回去了,過了不到三天就給華北工作委員會發來了一份長達萬言的檢討書,他可真能寫,看的我只暈呼,不過從表面上看,他在思想上是轉過彎來了,安排在工程上的河北的民工人數很快就落實了,引黃河水進滄州在當地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滄州就要結束世世代代喝鹽鹼水的歷史了,滄州市委自行決定在我們水道還沒有貫通前就把滄州市的配套工程上馬了。

為了解決石家莊以南的水資源調配問題,我又和黃委的水利專家一起來到石家莊,準備進行一次總體評估和現場預研。

這一次,我們的到達受到了牛華西熱情的接待,河北水利廳的也是派出了全部精兵強將來配合我們的工作,我把我帶來的水利專家給他們介紹完畢后,就拉着牛華西外出了。

牛華西感到奇怪,「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出去遊玩?」我看着他笑着說,「叫那些專家去自己搞吧,咱們對那些是外行,大政方針定下來后,咱們就要灑脫一點,否則,他們的壓力太大就干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司徒書記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原來聽人講自己還不信,今日得見果然灑脫。」華西說道。

「今天,咱們去你們河北石家莊附近的幾坐寺廟轉轉如何?」我提議道。

「怎麼司徒書記對佛學一道有興趣?」華西奇怪的說。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參悟過,還是很有意思的。」我隨口說道,「你們這附近有幾座古寺廟已經荒廢了,在你們石家莊的西北上京村有一個叫『毗盧寺』的寺廟是不是?現在已經沒有人在裏面修行了。那可是一個有着1200多年歷史的古寺啊。」

華西書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不理他,自顧的繼續說下去,「趙洲橋旁邊有一個柏林寺歷史更長,我記得應該是始建於漢獻帝,就是那個最後禪位給曹丕做山陽公的東漢末代皇帝,在三國時期軍閥混戰時期居然還能建立這樣一座寺廟實在是不容易啊。這個寺廟裏現在還有和尚在修行吧,附近其他幾個寺廟好像已經都成了風景區了。」

「司徒書記對我們這裏的寺廟了解得這麼清楚啊。」牛華西說道。

「河北是中華文化的發揚地,佛教文化傳入我國,首先就是在黃河流域一帶開始盛行,河北又是滿清的直隸省,有很多皇家的山莊園林,滿清又是崇尚佛教的,因此河北的寺廟多一點也不奇怪。特別是在張家口,承德等地,那些寺廟的香火旺的很啊。」說着我把華西拉上車,對司機說。「去柏林寺。」

柏林寺位於河北省趙縣城東南,離趙州橋只有三公里。古稱「觀音院」,南宋時期稱為「永安院」,到了金代又叫「柏林禪院」,從元代起才改稱「柏林禪寺」。據聞原寺前柏樹成林,竟達10里之遙。「先有潭柘寺,後有北京城」的傳說人所共知,但「先有柏林寺,後有北京城」的說法就鮮為人知,它是石家莊市內建寺年代較早,規模大、建築格局嚴謹,氣勢宏偉,保存完整的寺院之一。大雄寶殿內曾懸掛康熙書寫的《萬古柏林》的匾額,寺中並有供僧人們修持的禪堂。是中國著名的禪宗古剎。柏林寺幾度滄桑,香火綿延。據史料記載,著名譯經大師玄奘赴印度取經之前,於唐高祖武德五年曾駐錫觀音院,從道深法師研習《成實論》。晚唐時期,禪宗高僧真際從諗禪師以八十高齡來此弘法,在寺院說法40年,120歲圓寂。禪師以「無」字公案接引四方禪眾,形成獨具風格的趙州禪,後人視之為「無門關」,影響深遠,代有傳人,至今中國、韓國、日本等地之禪宗寺院仍遵行不渝。柏林寺在宋、元、明、清數百年間,寺、塔不斷增建,高僧輩出。

柏林寺殿內有以奔流江水為題材的著名壁畫。河北人曾以「趙州柏林寺的水、曲陽北廟的鬼」合稱為河北壁畫藝術「雙絕」,相傳此兩處壁畫皆為唐代畫聖吳道子所作。可惜後來殿坍畫毀,到上個世紀80年代末期,柏林寺僅存磚塔和數十株古柏。

我和牛華西來到了趙州柏林寺,現在的寺廟是1988年以後重建的,當我們走進山門的時候,一位年近90的老和尚帶着幾個年長的和尚在門內迎接我們,我感到有些奇怪,用眼睛看着牛華西,華西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搖頭,我又回過頭來看小易,小易也搖頭,這是老和尚開口了,「施主不必追究,正所謂佛緣廣闊,佛法無邊,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施主應是本煥大和尚座下常字輩的弟子,老衲曾於那本煥法師有過數面之緣。」

「靜慧大師果然了得,弟子冒昧了。」我合十答道。

「請隨老衲到禪房用茶。」靜慧大師說罷前面引路,我們跟在後面。

坐落在寺廟院中的是著名的柏林寺塔,全稱為「特賜大元趙州古佛真際光祖國師之塔」,建於元天歷三年,為紀念唐代高僧從諗禪師所建,因從諗禪師被皇家謚封「真際禪師」,故該塔被稱為「真際禪師塔」,為元塔中精品。據傳,日本臨濟宗祖師榮西禪師曾兩次來華參學,在柏林寺內植茶學經,后將茶種傳播到日本,方有如今在日本盛行的茶道。

在禪房,我和華西恭敬的入座,靜慧大師吩咐看茶,隨後說道,「此寺在歷史上曾有一古井,井水清澈味甘,是泡茶的極品,可惜戰亂連生寺毀井滅,現在後院的水井是重修寺廟時候打的機井,水質不是很好,幾位施主請將就則個。」

喝完茶,我們在年輕的住持引導下參觀寺廟,原來靜慧要親自引導,我覺得那麼大年紀的人,怎好勞動?這才由住持帶領我們去。

一路上,華西不說話,顯是對我曾經是佛家弟子不屑一顧,我對華西說,「你知道佛家講的大慈悲是什麼嗎?」華西搖搖頭。

「釋迦牟尼佛祖在世之時,曾經預言到今天是物慾橫流的末法時代,佛經的廣泛傳播也會弄出一些假和尚,更有很多騙子利用宗教去迷惑人,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去渡化人,因此,真正的佛家弟子就更應該去盡自己的綿力救世濟人,地藏菩薩曾經發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們共產黨人也是有這樣的發願的,為人民服務,全心全意的為人民服務就是大慈悲。」我邊走邊說,「人有時做事不能以表面善惡來判斷,作為我們當領導者的就更是這樣,當年官渡之戰,曹孟德斬殺袁軍無數,將士們流淌的鮮血把黃河都染紅了,戰後,曹操命令把敵人的屍體全部扔到黃河裏去,很多人不以為然,認為人已經死了,還這麼殘忍,可是曹孟德說,『死屍放在這裏,我們沒有多少力量去掩埋,時間長了會產生瘟疫,對方的親人也看不到親人的屍體,扔到河裏去,可以順水衝到對岸,他們的親人會掩埋他們的,』一部三國演義,罵盡了曹操,可是曹操一生中沒有篡權當皇帝,也沒有投降當亡國奴,他一方面要抗擊來自東吳和西蜀的威脅,另一方面還要抵禦來自北方和西域的其他民族的侵襲,從為人和能力上講,他要比劉玄德強多了,不過是人們所謂的正統思想,給這個販席老兒一個所謂的皇裔的名,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還要傀儡皇帝給他做了一個正式的拜叔儀式,使他黃而堂之的當上了皇叔。曹操的北魏也給後來的司馬昭打下了良好的物質基礎,不然三家歸晉哪裏會那麼容易。」

華西對於我講的這些只是模糊的知道一點,基本上是說不上話。

「佛教文化對於我們中華文明的影響是很大的,許多我們現在使用的成語都是來自佛教,像什麼『當頭棒喝』,『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翻然醒悟』,『醍醐灌頂』,『普渡眾生』等等,很多大賢大德都是很敬仰佛教的,毛主席的母親就是虔誠的佛教徒,進北京之前路過一個寺廟還和周恩來去抽了一個上上籤呢。」

說着話我們已經來到了大雄寶殿,面對佛祖的三個化身我合掌作揖。牛華西看着我的樣子想笑又不敢,想學又不似樣。看到功德箱我從口袋了拿出100元塞了進去,這是我昨天叫小易從銀行取的,自從我當了「官」,這口袋裏幾乎沒有放過錢,平時都是秘書打理我的開銷。但是這香火錢可不能由別人替代。

「其實,看待佛教不要把他看成一種神秘的宗教就行了,把他看成一門人類的哲學流派,學習佛教可以凈化靈魂,可以穩定情緒,佛教的精髓是叫人們去為了眾生去做奉獻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繼續對華西講道「有一個佛教故事是這樣說的,一個吃齋念佛一輩子的老尼姑和一個殺人如麻的俠客碰到了一起,討論自己最後誰會升天,那尼姑說俠客一定會下地獄,因為他殺生太多,而俠客說不見得,我殺的人沒有一個是不該殺的,我沒有為自己殺過一個人。後來他們一起來到天門求證,那天使叫俠客進去了,而對尼姑說,你不能進去,尼姑感到冤枉,天使說,你雖然一生吃齋念佛,可是那是為了你自己,而那個俠客雖然殺生很多,但是他是在掃除邪惡,是真正的發善心做善事,所以他可以進去,你不能進去。這個故事就是告訴我們,發善心做善事不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目的。說道這個俠客,我想起了老將軍許世友,他是和尚出身,後來為了革命的利益出生入死,那是積了大功德的。」

「施主說的好!」不知何時,靜慧大師來到了我們身邊,「難怪,本煥師兄說施主具有大慧根。」

「大師笑話了,不過是一點心得而已。」我對靜慧說道。

「佛家本無法,佛心本無邊,一些世俗亂了心智,方讒做了惡行而不知,佛家講求的普渡眾生實乃是教化人們看破法相,莫走偏鋒之道,非鼓勵眾生都出家修行爾,我們出家人不過是專職的工作人員罷了。」靜慧法師對華西解釋道。

「所謂修習十萬八千法門,也不是法法相悖,門門相左,凈土宗講求的是在長期的修鍊中領悟禪機,但也不反對精進,而禪宗注重的是對事物的頓悟,但是在頓悟之後還是有一個消化理解的過程,就算是佛祖轉世也是有一個開蒙的過程,因此學習佛法不可拘泥。佛理的消化和結合世間法都是考驗磨練我們智慧的時候。」我對靜慧法師說了我自己的理解。

「善哉!善哉!施主所悟正是老衲尚且不明之事,老衲愧修禪宗60年啊!施主乃出三界家啊!」說罷靜慧對我深深的一揖,弄的我手忙腳亂的,「不可,大師萬萬不可。」說着我連忙還禮。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人對未知的領域還感應很少,許多解釋不清楚的問題和表象就會有人在宗教裏面去找解釋,這不奇怪,這也就是許多大科學家在研究科學到晚年的時候會醉心於宗教的緣故,還有一些軍人在自覺罪孽深重和理想破滅的時候,都會在宗教裏面去尋找自己的感知,能海大師,清定大師都是舊軍人出身,那清定大師還是軍統的少將呢,晚年主持昭覺寺,圓寂后據說還顯了法相。但是我們共產黨人不是宗教,不是信徒,我們是緊緊的和社會結合在一起的意識形態,因為我們是唯物的,我們是辨證的,所以,我們把宗教當成一種文化來看待,當成一種哲學來研究,有了這樣正確的認識,我們才會去順應民眾的心理,才會有宗教自由的政策,您說對不對?靜慧大師。」

「善哉,善哉!施主乃大智慧也!」

我和牛華西走出了大殿,在路上我對他說,「你的報告我看了,洋洋萬言,你用了很大的功夫,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沒有看破紅塵,作為我們現在的地位,再去考慮自己的利益就顯的很低級和愚蠢了,儘管你可能主觀意識上沒有這種想法,但是,由於你心不靜,參悟不透人世間的蹊蹺,故而你才會被魔障蒙蔽了你的心竅,記不記得的我們的老元帥陳毅同志在贛南堅持游擊戰爭的時候,他喜歡在寺廟裏指揮戰鬥,一是不擾民,二就是為了心靜,有機會你也參悟一下,對開啟智慧和把握局勢是有好處的。

牛華西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我要帶他來寺廟參觀,我是在委婉的告訴他,他的心不安靜啊,他的意念是混亂的,按照佛家話說是有魔障。

一個偏殿裏在做法事,原來是當地的一些鄉民在那裏祈雨,我沒有說話,站在旁邊看着幾個小沙彌在做着法事,這套玩意大多會給寺廟裏增加一些香火錢,靈驗不靈驗就說不準了,不過心裏還是難受,如果我們工作做的更好一點,把水的問題早一天解決,也就不會出現這一幕了。

可以看的出來今天的遊歷對牛華西觸動很大,主要是在思想上徹底的打破了他的正統思想,一個共產黨員,不管你的位置有多高,不管你是如去看待世界,但是一個基本的觀點不能忘記,那就是要普渡眾生,就是要為人民服務,心裏裝的只能是國家和人民,如果用一些條條框框限制自己,那麼要麼墮入形而上學的泥潭,要麼走進利欲熏心的沼澤,一個國家的幹部連一顆普通的慈悲心腸都沒有,就談不上怎麼去為人民服務,許多面對大眾的公務員就是少了這份慈悲心,在接待群眾的時候惡言相向,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晚上我們回到省委賓館,那些水利項目也落實的差不多了,我對華西說,「基本上的情況已經落實,剩下的就是怎麼幹了,我希望河北能夠給其他的省區帶個頭,這裏的土地是肥沃的,這裏的人民是勤勞的,就看我們幹部怎麼引導,怎麼落實了。冀南的水網建立以後,向南可以調節黃河水的漲落,向北可以補充京津的各項用水,白洋淀也會恢復惜日的風采,那個時候,不僅是農業受益,就是上一些大型的工業也具備了條件,水啊,是我們的生命之源。更是我們中華民族強國的基礎。」

牛華西這回是徹底的明白了水的重要意義。在全省的幹部會議上,他深刻的檢討了自己,同時也反省了自己一言堂的錯誤,從那以後,河北幹部的熱情很快就調動起來了。

回到鄭州之後,我看到了西域發來的情況編輯,一絲憂慮在我心頭湧起,目前在西藏的開發已成規模,可是總覺得還差點什麼,也許應該去實地考察一下。

「小易,準備一下,明天我們飛拉薩,不要通知西藏的同志,我想先自己看看。」我對小易說,然後就自己找一些資料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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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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