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閣樓死屍

老村長聽我們說要去那間鬧鬼的屋子冒險，不由得又勸了一番，但我們打定了主意，就算屋子裏真的有厲鬼，只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了，那麼即便是死了也值得。老村長見勸阻已經無用，便又嘆了口氣說道：「幾位真的非去不可，那就去我家拿點佛經吧。」

他家裏的老伴是個念佛老太太，平日裏念誦了不少能夠驅邪保平安的佛經。我覺得有必要，聖人孔子大叔都說過，不以怪力亂鬼神。世上有些東西就要敬而畏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王聽了卻一笑置之，他拍了怕我的肩旁，說道：「我們戚警官可是跆拳道冠軍，有她在你就放心吧。」

如果真有鬼，跆拳道能管用嗎？我聽完臉色一沉，心裏更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說話間，我們又回到了那地方。站在大門外，我不禁瑟瑟發抖，或許是心理作用，我還沒進去就已經充滿了恐懼感。

「不等等小金嗎？」我看老王急着要進去，便拿金胖子來拖延。這貨也不知道爬去哪了，真叫人有些擔心。

「也好，你打個電話給他，叫他快點趕到這裏和我們會合。」老王聽完，點了點頭。

於是，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金胖子的號碼。原來，這貨跑到人家屋子裏洗手去了。他這雙手估計得擦完一整節香皂，然後用熱水泡上一天才能徹底驅除惡臭。

金胖接到我的電話，自然不敢怠慢，僅用了三四分鐘的時間就趕了過來。老王不等他把氣喘勻，就伸手朝前一指，說道：「出發，進屋！」

金胖由於之前在老王面前表現欠佳，這回勢必要贏回好感。所以，他一馬當先，自告奮勇的為我們開路。推開屋子的大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戚琪皺了皺眉，當即用手捂住了口鼻。

屋子內的光線很充足，我們粗略掃了一圈，發現樓下只有廚房和客廳。這兩處地方都鋪上了瓷磚，牆面也貼上了牆紙，裝飾的風格趨向於歐式。

廚房內裝有煤氣灶和排風機，這些設備在現在看來已算不上顯擺。但要知道十年前的農村，還有很多人是用柴火煮飯燒水的。而胡晶家卻已安上了這些東西，可見那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很不錯。用當時較為流行的話來說：已經過上小康生活。

客廳的陳設很古樸，但我敢保證這些東西放到十年前卻都是值錢的物件。金胖指著一台24寸的電視機，說道：「這貨我熟悉啊，TCL王牌電視機，想當年可不便宜呢。」

「當初這胡晶也是個土豪啊！」我感嘆了一句，心裏卻想：「如果胡晶沒有精神疾病，那麼現在他們一家子的生活應該會是幸福美滿的。」

「不是胡晶有錢。」戚大美人聽了我的話，反駁了一句：「據我收集的資料來看，胡晶娘家務農出身，月收入還不到1000元，在當時也算得上貧困戶了。」

「那就是她嫁了一個好老公。」金胖自作聰明的說道。

「你說對了。」老王微微一笑，接下去說道：「她的丈夫謝剛當時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以他的收入來計算，完全能過上小康生活。」

「這就奇怪了……」金胖撓了撓頭，一臉疑惑的說道：「以謝剛當時的條件，完全可以娶一個千金大小姐嘛。幹嘛非要娶個精神病啊？你們說這胡晶到底有什麼好的？」

我不知道金胖為什麼突然間變得機靈起來了，他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水準。要知道我們中國人結婚，講得是門當戶對。謝剛在當時可以算得上是響噹噹的人物，為什麼會娶一個家裏窮而且還患有精神疾病的農家女胡晶呢？

「小楊，你有什麼看法嗎？」老王將問題拋給了我。

我搖了搖頭，表示暫時沒有看法。其實，來這裏之前我對於整件案子還是有些眉目的。可是，來到這裏之後，我就被這間鬧鬼的屋子給搞糊塗了。我們要查的是人皮屍案，這件案子和胡晶一家真的有關係嗎？

「小楊才來所里不久，正經案子沒辦過一件，他能有什麼看法。」這時，倒讓金胖說起了風涼話。他一定是想報復我來着，誰叫我剛剛把他捉弄慘了呢。

「好了，小金。你留守在一樓，我們三人去二樓看看。」老王似乎是向著我的，他對金胖的態度有些冷淡。

金胖自討沒趣，便摸了摸發酸的鼻子，回答道：「好的。」

我們三人小心謹慎的走上了二樓，二樓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主卧，另一間是書房。我們首先查看的是主卧，主卧沒什麼特殊的情況，該知道的線索都已被戚琪收集在案。她告訴我們說，這主卧就是當年兇案發生的第一現場。大概是凌晨三點的時候，胡晶突然精神失常，狂性大發，伸手掐死了自己的丈夫謝剛以及孩子。

走出主卧，我們前往書房。書房位於一處小閣樓上，乍一看還有些隱蔽。當我伸手去轉門把時，卻被老王叫住了：「小楊，你等一下。」

「怎麼了？」我回頭，好奇地望着他。

「門把上有指紋，你別去碰！」戚琪冷冷的說道。

「哦！」我聽完不禁滲出了冷汗，心想：果然是特案K組的專家，眼神果然犀利。

接下來，戚琪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門把上的指紋。然後，又從包里掏出兩副白手套分別遞到我和老王手裏。

「這指紋可能是老張或者他那個娃子的。」我一邊戴手套，一邊猜測道。

「小楊，干我們這行的最忌諱先入為主。」老王聽完，則提醒了我一句。

他的話讓我產生了警覺，之前老村長說的話可能有誤導性。既然，我們沒有親眼見到那些事情，那麼不能胡亂臆測。干刑警這一行，講的就是證據。

我戴上手套后，就去開門，這時卻驚訝的發現，書房的門竟然是上了鎖的。霎時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門上鎖了，怎麼辦？」我當即望向了老王。

「這點小事難不倒我們特案K組的。」老王微微一笑，然後伸出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他的這根手指很特別，指甲細長像一根針。難不成他要上演指甲開鎖的絕活？

果然如我心中所料，老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書房的門給打開了。在進門前，我忍不住誇了他一句：「王警官，好本事啊！」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老王淡淡的笑了笑，跟着率先推門而入。

可是，當他將門完全推開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像被電擊了一般，完全愣在了原地。緊跟着，我也看到了那駭人的一幕：書桌前的座椅上仰躺着一名男子，蓬亂的頭髮散亂一地，額頭已被一把尖利的水果刀刺穿，眼珠翻白，嘴巴更是張得老大老大的。整具屍體散發着腐爛的味道，腐蟲和蟑螂時不時地從他的鼻孔和嘴巴里爬躥出來。

這人會是誰？我們三人相互干瞪了一眼，似乎是在問彼此。

「戚琪，打電話給當地警方，呼叫支援。」老王當機立斷，然後又叫樓下的金胖跑去找村長。

眼下的一切無不暗示着我們，接待我們的那位老村長極有可能說了謊話。

「小楊，你去幫小金。」老王怕金胖會遇到什麼危險，便也讓我跟着去。

我雖然討厭金胖，但他畢竟是所里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總不能叫他一個人去冒險吧。何況，我的預感和老王一樣：村長是個關鍵人物，他一定向我們隱瞞了什麼。

我和金胖不敢怠慢，以最快難道速度跑向村長的家裏。然後，就當我剛剛跑出這間屋子的時候。我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便立即停下腳步，對着金胖命令道：「小金，我們得兵分兩路。你去照顧那個老張，我去村長家。」

「小楊警官，領導只叫我們去村長家裏就好了。」金胖不肯聽我的話，拉下臉說道。

「我叫你去你就去，費那麼多話幹什麼？」我可能也是急了，對金胖凶了起來。

我這一凶倒是把金胖唬住了，畢竟他只是協警，而我是正規編製。雖然，我是初來乍到，但他不得不給面子。

「好好好，老子去老張家。」金胖咽下了這口惡氣，撅著嘴對我說道：「待會要是領導追究下來，你可要替老子頂住。」

「你快去，一切責任由我來背。不過有一點，你必須把老張看牢了。」我說着又拔腿跑了起來。

老張家和村長家剛好是東西兩方向，所以我往東，他往西。不到片刻功夫，我就跑到了村長家。這時，他正和自己的老婆子一起看浙江衛視。

「警官，你怎麼來了？」村長見了我，有些吃驚，當即站起來打招呼。

「那間屋子出了命案，你跟我來一趟。」我喘著粗氣和他說道。

「什麼？！」村長瞬間被我嚇了一跳，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他緊接着點燃一根香煙，猛地抽了一口，又說道：「一定他回來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