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誰敢動她

宋景心將支票捏在掌心裡，很快起了一層薄汗，冷而潮濕，就像她此刻的心。

剛踏入客廳，就聽到另一側的餐廳里有人在說話。她向不合群，照著以往，定不會過去。這次卻不同，似有什麼在牽引，宋景心走到餐廳里。

「你們在幹什麼？」

正中那張半人高的母親的畫像正被兩個男人左右抱住，要拿下來。

宋景心平靜無波的眼眸一下子生出火光，她把支票往餐桌上一放，奪身過去。

「誰讓你們動她！住手！」

她一步上前，似是忽然張開利刺的刺蝟，豎起了尖殼，推開那兩個男人，宋景心張臂抱住畫像。她把臉貼到畫像上，心有餘悸的閉上眼睛。

「這幅畫是你爸從畫廊里買回來的，我打算把它賣了，錢雖然不多，也好過什麼都不做。能幫你爸一點是一點，我想清如姐也會同意我的做法。」

陳婷示意那幾個工人再度上前。

「誰敢！」

宋景心緊緊抱著畫像，平和的臉上露出決絕：「誰敢碰她！」

「小景，」陳婷顯得無奈，「你說宅子在你名下不能賣，這畫總不是在你名下吧，你也攔著，難道真像小茹說的，逼死你爸你才安心？」

宋景心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陳婷朝工人使眼色，那兩人忽然上前一左一右掐住宋景心的胳膊，猛將她往後拉。陳婷趕上前，抱住油畫就走。

「放開！」

宋景心驀然出聲，她掙扎著，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從兩個男人鉗制里脫出身來，一把抱住陳婷的雙腿。陳婷使勁一踹，沒甩開，恨道：「還不快抓住她！」那兩人趕緊抱住宋景心。

「你不能賣！」

陳婷充耳不聞。宋景心用盡全力掙扎，想要抓住抱著畫離開的陳婷。

「吵什麼！」

恰好回來的宋一鳴進門就聽到吵鬧聲，本煩躁，更是暴躁。

陳婷未料到他這麼早回來，將畫往身旁一帶，勉強笑了笑說道：「我也是想替你分憂。你看這畫掛著也沒什麼用處，雖說看著像清如姐，可那外面畫廊買回來的，怎麼能真是清如姐？再說，總是名家手筆，我想把它掛出去賣了，再加上我那些首飾積蓄，好歹能救救急。可小景她……」

她瞥了眼宋景心，那兩個工人忙放手，宋景心趔趄著撲過去搶陳婷懷裡的油畫。

陳婷被她拽得一個不穩，額頭撞到花架上，一盆開得正好的蘭花摔得粉身碎骨。陳婷情急下手掌撐地，不料割出血來，痛得她直咬牙。

宋一鳴火上心頭，彎腰把陳婷拽起來，上手給了宋景心一巴掌：「孽障！你非要這個家散了才安心是不是！」

宋景心被打得臉偏過去，眼眶紅透，抱著畫不哭不動。

宋一鳴看著更加來氣，伸手去拿畫，不料宋景心將畫牢牢往懷裡抱。

「算了一鳴，品茹那孩子把你之前給的零用錢都存在我這裡，雖然不多，我們母女儘力湊，能幫一點是一點。」

宋一鳴胸脯起伏，提著油畫一角猛放手，只聽到「咚」的一聲，他怒道：「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彎腰扶起陳婷往外走去。

那兩個工人見狀也不敢再留，趕緊跑了。

宋景心緊緊抱著油畫，臉貼在上面，她閉著眼睛，直到周圍靜了很久。她從地上爬起來，披頭散髮，安靜又落魄，抱著油畫一步步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