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多謝好意

賣畫是萬萬不能的。

宋景心和方繆二叔約好了時間，明天下午兩點，紅月山莊，她去拿回外祖父的那幾幅畫。

紅月山莊。這座城市裡鼎有名的地方，宋景心料到會和想買畫的葉紹齊碰到面，卻沒想到還會見到另外一位。

下了課，她就往紅月山莊趕，剛剛好兩點的時候踏進包廂。

「宋小姐很守時。」葉紹齊就坐在靠窗的漆皮沙發上，他的對面坐著另外一個人，左擁右抱，未戴眼鏡的目光分外銳利。

方繆的二叔站起來迎她：「葉先生很喜歡這幾幅畫，一定要和你談談。」

宋景心點頭，道一聲「勞煩」。方繆的二叔就對葉紹齊和冷長風點頭：「那你們談，我先走。」

葉紹齊拿了身旁的拐杖一指對面：「宋小姐請坐。」

那是冷長風的旁邊，不，確切的講是冷長風女伴的身側。

宋景心未說話，應聲坐下。

「喲，這位小姐怎麼這麼不懂規矩，不知道我們冷總的身邊不能隨便坐啊！」

另外一位也笑：「安安姐，你是怕有人搶了你的位置嗎？」

那安安「呸」了一聲，把嘴唇貼到冷長風耳朵邊，掐著嗓子撒嬌：「我們冷總才不是那麼喜新厭舊的人呢！」

冷長風一笑，將攬著他們的手皆收了回來：「這可不一定。」

安安的笑一僵，旁邊那位笑得花枝亂顫。

葉紹齊像是看戲般的看著那兩個女的你來我往，冷長風踢了踢他的拐杖：「不開口？」

葉紹齊才說：「不知道宋小姐有什麼要求，這幾幅畫我是真的很喜歡。聽聞宋小姐急著用錢，賣幾幅畫救急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多謝好意。畫我不賣。」

宋景心起身，走過去要拿方繆放在桌上的畫筒。

「宋小姐，」有人抬手，手臂橫著搭在那畫筒上，眼皮微抬，將宋景心罩到瞳仁里，「對方的話還沒說你就走，是不是不太禮貌？」

宋景心手握著畫筒也不放，鎮定回看他：「冷先生說過不喜歡強迫別人。」

冷長風眉梢一挑，逸出一聲不甚明了的笑。他收手，指尖流轉，捏了玻璃杯，將那酒液倒入口中。起身出去。

那兩位陪酒女郎也順勢跟了出去。

葉紹齊嘴角含著笑，看宋景心一無所覺的抱了畫筒也預備離開。開口不忍道：「宋小姐，不如你聽我一勸。」

宋景心未抬頭：「畫我不會賣，房子也不賣，葉先生好意，我心領了。」

回到家裡，又是一場戰爭等著她。

公司董事會已經下達最後通牒，要是宋一鳴補不上那筆巨額虧空的缺口，就要報警送他進警察局。

宋景心踏進家門就被指著頭罵「不孝」，「害人精」。陳婷哭得惶惶不可終日，宋一鳴連一眼都不肯看她。品茹恨不得揪了她的頭髮揍她。

從滿室吵鬧中走回房間，宋景心抱著畫筒坐在床邊，木然得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她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宋景心抹抹臉，接起電話。顧長寧的聲音似冬日裡一股暖陽，衝破寒冷透過來。

「今天沒見到你，你還好嗎？」

景心「嗯」了一聲。顧長寧關心了幾句，猶豫著道：「發生這麼大的事，宋伯伯肯定會生氣，小景，你別放在心上。」

美如盜用雅各研發部創意的事尚未流傳出去，他不應該會知道。宋景心疑心了一下，沒問出來，顧長寧又說：「我明天走，你會來送我吧？」

「我會。」

「小景，你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在你身邊。」

宋景心應「好」，他就掛了電話。

她懷疑著，放好畫筒開門出去，走到書房，聽到宋一鳴在打電話。

「要不是為了堵他們的嘴，我會拿那筆錢！他們告我們侵權，那就讓他們告！想鬧就讓他們鬧！我立刻打電話給警方，大不了魚死網破！」他氣沖沖的把電話掛斷，回頭正好看到宋景心站在門口。宋一鳴的臉色變了變，背轉身坐下：「你來幹什麼？走！」

景心沒進去，悄聲關了門，她靜默的盯著門板，眼皮慢慢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