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我答應你

「冷總！」

正當氣氛僵持，顧北定從裡頭匆匆趕出來，臉上帶笑，上去握住冷長風的手：「真是對不住，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和她一般見識。」

邊說邊對宋景心頜首：「宋小姐受委屈，我替內子向你道歉。」

冷長風噙著笑把手抽回來，握了宋景心的手在掌心裡揉捏：「你覺得怎麼樣？」

語調低微，一派聽她差遣的低姿態。

他捏著她的指，忽重忽輕，眼裡盛滿璀璨燈光，忽明忽暗。宋景心被他捏得莫名心驚，抬首看他，他眼裡含著笑，意味明確的笑。宋景心驚愕，她小指被猛的用力一捏，險些痛呼出聲。

冷長風自喉間「嗯」了一聲，越發把腰低下來。

垂下視線，她一顆心接連往下沉。搖搖頭，她依著他的意思開口：「顧先生說得容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劉女士如果不登報澄清，我會追究到底。」

顧北定笑臉一凝，兩道山眉聳蹙起來。

「顧總聽到了。那麼，」冷長風微微欠身，「等顧總和顧太太的表示。景心身體弱，剛受了驚，我們就不留了。替我祝福令公子和余小姐。」

邊說邊把手臂一橫，攬了宋景心到懷裡，一併往外走。

顧北定還要留，只聽舞池那端有人在喊「小景」，他臉色一變，和劉寶鈴相視一看，忙回身往裡去。

宋景心聽到那聲呼喊，被動的雙腳僵愣在原地。冷長風浮起諷笑，五指收攏，似是鐵鉗一般抓住她的肩頭，他嗓音如魅，浮在她耳邊：「你要留，我絕不強求。」

宋景心顫著一顆掙扎疼痛的心，低下眼去，邁開了步子。

夜涼如水，寒意滋生的水珠似粘結在肌膚上一般凍得人發怵。宋景心坐在車裡，手腳僵硬。她似乎掉進了一個可怕的陷阱里。

駕駛室那一側的車窗大開，他單手支在車窗上，指尖煙火明滅，昏暗不明的路燈罩住他半邊面孔，像是斧雕石刻一般深邃。

「你想清楚，現在走還來得及。」他就著冷風抽了口煙，眼鏡邊框因他動作折射出明晃光線，刺進宋景心的瞳仁里，殺得她眼睛一疼，微微側首。

握在一起的手更覺得冷，戴了手套也無濟於事。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他聽聞，長指一松，那燃到盡頭的煙蒂一瞬落地不見。側首，冷長風笑看向她，顯得溫和耐性：「問。」

「那封請柬是你給我爸的？」

「準確來說，是宋二小姐請我幫忙。」他牽起唇角，頭往後仰，右手五指在膝上懶漫的敲打，「我向來憐香惜玉。」

宋景心將左右手握得更緊：「美如和金耀的矛盾……」

「恕我直言，」他打斷她，眼角餘光一掃而過，冷得人心驚，「令尊為人你比我清楚，我頂多算趁人之危。」

他忽然起身，單手撐在方向盤上，上身傾斜直逼近宋景心鼻尖：「宋景心，目前來說，我對你，勢在必得。」

他不知抽的什麼煙，帶了薄荷味，說話間順勢撲散到她臉上，像迷幻劑企圖蠱惑她的心神。宋景心微微垂下眼帘，抿緊了雙唇。他抽身坐回去，不著急催她下文，指節錯落篤定的敲在膝上。燈光在其間跳躍，他那樣冷靜鎮定，篤定不乏紳士。

像是豪賭的人孤注一擲。宋景心十指猛然收緊，閉眼開口：「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