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你得穩住

卻說冷長風為什麼這麼著急找李珂？

他下午本在會議室參加一個視頻會議，對下一輪將要展開收購的公司做著詳細的分析和計劃。突然他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寶石紅的光，發出危險的信號。

他來不及和與會人員多說什麼，只讓江子德代勞，握著手機就衝出了會議室。

音頻打開。蔚藍的聲音清楚傳過來。宏丸司才。

她說她被陶衍抓住了，她在陶衍兄妹倆的住處。

冷長風這幾年一直關注著陶衍和陶麗。

不是不知道陶衍的所作所為，不是沒想過親手制裁他。法律？不，不，不，法律有法律的無奈。如果法律無法解決掉這個人，他不介意動動自己日久生硬的十指。

但是不能。

不是不可以，是不能。

陶衍是個聰明的人，他牽著線，拽動每一個旁人以為不可能的人參與到那一起可怕的事件中，當然他給自己留足了後路。

他操控他人犯罪，警察找不到他的犯罪證據。他是個完美的局外人；他抓了宋薇薇，留她一條性命，冷長風就不可能再動他。

這幾年，他留著他，不是忌憚而是因為他欠景心，他私心裡想替景心找出宋薇薇。好像只要找出宋薇薇。他的景心就能回來。

宋景心出事一個星期之後，他就查出是誰干擾了裴泰搜索綁架車輛，是誰阻礙了他們的營救。李珂，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得力秘書，冷長風萬萬沒有想到，她敢逾越到那個地步。

他動過把她交給警方的念頭，也想過如果警察無法給她一個讓他滿意的刑罰，他又要怎麼處理。

到最後，他卻只是把人丟到了國外。

為什麼？

他要留著她的命給陶衍最後一擊。而現在，是時候了。

打電話給葉紹齊，讓他派人把李珂抓回來。

她被派往辛巴威工作，不到三個月的時候卻辭職跑去了加拿大。最後進了樓晉承的手掌心。她以為自己逃得乾乾淨淨。冷長風眸光利了利，遲到三年的懲罰。是時候還給她了。

他腳步匆匆，剛走出警察局就有車子開過來。

江子德把一隻電話遞給他：「裴律師買了最快的機票，今天傍晚會到。葉先生說他在去您家的路上。」

冷長風頜首，電話那端是簡君偉的聲音。他氣喘吁吁的，嘴裡咒罵著。聽到冷長風喊了他一聲，簡君偉「呸」了一聲，回過頭來對電話這端的冷長風說：「戚嘉義抓到了。」

「敢跑！我弄不死他！」

「警察局關不住他，阿偉，把他丟到瘋人院里。」

「你放心！這一回，給他十個膽子他也沒本事再跑。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三百天他下不了床！」

冷長風答應著。要掛電話。簡君偉連聲喊：「紹齊剛才打電話給，讓我別輕舉妄動。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冷長風掛斷了電話，丟到座椅上。

江子德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冷總是打算收網了？」

冷長風臉上沒有顏色：「告訴浩哥，盯緊那個女人。」

江子德點頭，轉動方向盤。車子繞著大轉盤微微傾斜，飛速滑進行車道。

到宋家不過短短十六分鐘的路程。冷長風沒等車子停穩，拉開門就下來。江子德緊隨其後。

葉紹齊已經在宋家客廳里等他。

冷長風脫了外套，打不走進去：「找到在什麼地方了？」

「陶衍很狡猾，從衛星圖顯示，他帶著人不斷轉換藏身點。應該早就已經不在陶麗租的那間破房子里。」

「陶麗現在人呢？」

這不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內。葉紹齊緊皺著眉頭：「陶衍對他那個妹妹一向忌憚。並沒有帶著她一起走。」

「她被丟在最近一次轉換地點的路上。」葉紹齊抬手在電腦屏幕上一點，「大概是新懷路附近的小路上。」

冷長風長吐了一口氣，眉頭蹙成一個結，他太陽穴隱隱有點發痛。葉紹齊忙問他：「頭痛？」

冷長風搖了搖頭，他在電腦對面的長沙發上坐下來：「是我疏忽了。」

「他怎麼可能把人留在一個地方不動？」

葉紹齊寬慰他：「你別著急。只要他還想活命。景心就不會有危險。」

「要是他不想呢？」

冷長風抬頭，沉沉的目光里似含了黑冷的湖水。葉紹齊被他說得一愣。隔了一會，他勉強安慰冷長風說：「陶衍惜命，不會的。」

「惜命？」

冷長風搖搖頭，笑得有點滄涼：「你以為他這幾年在工廠里苟延殘喘，過得像只喪家犬，是因為惜命？」

「不，紹齊。你不知道，他只是在等。」

「他和我一樣，始終不相信景心會葬身大海。」

冷長風最後一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卻讓葉紹齊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

他看著冷長風，眼裡是說不出的涼。

「我敢肯定，他最終會把景心帶回海上。一切從那裡開始，他會在那裡選擇結束。」

冷長風忽然坐起來，他臉孔冷凝，剛才的頹廢只是葉紹齊一瞬之間的幻覺般。

他對葉紹齊說：「把所有數據和衛星雲圖都發給裴泰。告訴浩哥，加派人手搜查附近所有的報廢車場。我要再去一趟警察局，讓羅局警戒每一個路口和出海的每一艘船隻。」

他說著就又要站起來，人才站直，後腦忽然似遭遇一記重擊，他往後仰了仰，硬是挺直身體才沒倒下。

葉紹齊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你冷靜點。」

「他做這麼多小動作，無非是想擾亂你的思維。你一亂，對於他來說就是成功的一半。人還等著你救，你得穩住。」

冷長風手握住葉紹齊的胳膊。他手上的力道很大，葉紹齊被他抓得胳膊一陣疼。低頭看他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似虯龍般紮起。

葉紹齊空了一隻手在他手背上輕拍：「Ryan，他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冷長風仰頭看著已經掛回原處的，那副叫做《情人》的畫像。畫里的女人似乎在向他看過來。

其實她一直都沒發覺，她和她的母親很像，她和這幅畫里的女人很像。

冷長風微微闔上眼睛，他絕不會再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