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要忘記真的太難

第145章:要忘記真的太難

「葉先生。」

蘇安然走過來,把門拉得直貼到牆壁上。

葉紹齊點了點頭,蘇安然轉身把鑒定報告拿過來,遞到他手上。

蔚藍目不斜視,在蘇安然把報告交給葉紹齊的時候,往電梯直接走過去。

葉紹齊囑咐蘇安然等一等他。轉身追著蔚藍過去,他看了一眼已經按下的電梯按鈕,對蔚藍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和葉先生並不熟。」

電梯到站,蔚藍迎門進去,葉紹齊攔住:「景心!」

「葉先生認錯人。」

「宋景心!」

葉紹齊不讓,蔚藍木著臉,忽然嘆了口氣,她垂下眉眼:「記不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什麼?」

「你說如果我想,你會幫我。我現在過得挺好。」

葉紹齊噎住,長長吐了口氣,他說:「是。我說過。」

「可是景心,這些年他並不好過。你被人綁架,你失蹤,你被判定死亡。他也像跟著走了。剛得到消息的那段時間,他酗酒,飆車,撞得在醫院裡待了三個月。大大小小的手術兩百多場,你絕不能夠想象他那段時間過得是什麼日子,他有多在乎你!」

「所以你是來替他說情的?」

看著電梯門關上,落下,蔚藍手有點冷。眉眼嘲諷的輕嗤。

「身為朋友,我想我有必要替他說出事實。」

「Ryan自小流離失所。被那對白人夫婦收養后非但沒能得到照顧,反而被丟到街頭靠偷竊養活他們,要不是Lisa和徐……」

「夠了!」

蔚藍有幾分惱怒的打斷葉紹齊:「你和我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他的不幸不是我給予的,可我的不幸卻是他造成的!」

「我對他從前的生活不感興趣,對他今後的日子也不打算參與。」

蔚藍有點控制不住情緒,緊緊抓著包帶子,深吸了幾口氣壓抑著說:「葉先生就不要跟我這個不相干的人提那些別人的事。晚了,我該走了。」

葉紹齊還要攔。蔚藍忽然把右手晾起來。她剛剛套上的鑽戒在走廊燈光下耀眼奪目。

「紹齊,我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不管是替你的朋友的著想,還是替我的丈夫著想,過去的事,真真假假都不適合再提。」

「如果你想幫他,最好的方式是請他往前看,而不是困在從前的錯誤里。」

「他錯過一次,別再錯第二次了。」

蔚藍再度按下電梯鍵:「我在國外見過徐小姐。她年紀不小了,卻始終不肯嫁人。仔細想想,她也不是壞人。」

「我這次回來,沒想過要報復誰。真的。」

她走進電梯,面對葉紹齊微微笑了一下。門一寸寸關上,將葉紹齊有點肅穆的臉慢慢,慢慢遮住。

周邊安靜下來。除了頭頂的燈光,只有她的影子陪著自己。

掛在肩上的包一下子掉到地上,蔚藍捂面靠上電梯壁。冰冷的觸覺告訴她不是做夢,不是幻想。可聽到的和曾經奢望的交織在一起,只因為錯了時空。錯了人,她再不可能抓住那已從手中溜走的流沙。

她原來是多想,多想能得到那個人一句「在乎」。哪怕是別人替他說的,只要有,她就能滿足。

可是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他沒出現,她被人侮辱的時候他沒出現,她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現在由葉紹齊來告訴她,他很在乎她,他為她幾乎丟了性命,這算什麼?

蔚藍恍恍惚惚的,像在海水裡沉浮,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醫院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

樓晉承聽到聲音,從書房裡出來,看她失魂落魄的,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低喊了她幾聲。蔚藍目光都是散亂的,看著他的樣子像只有空殼的屍體。樓晉承心裡一緊,要擁她入懷,她卻像忽然醒過來一般,單手撐在他胸前,低說了一句「我累了」。

推開樓晉承要回房裡去。

「蔚藍。」

她不應,垂頭推門。樓晉承抓住了她的手,手背上一熱,才發現她掉了眼淚。

樓晉承有點慌,拉了她抱到懷前。蔚藍推著他不肯,輕輕搖頭。

「你又去見他了?」

會讓她為之哭泣的東西不多,那個人是一件。樓晉承心裡不是不堵,卻能怎麼樣?她肯答應下嫁是因為奶奶的遺願,他們徒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她在他心裡扎了根,發了芽,他在她心裡卻只是恩人的孫子,是和她做了協議的假丈夫。

蔚藍搖搖頭。

她不肯說,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他更沒有辦法。宏冬亞扛。

樓晉承鬆了手,把門推開:「你累了,去休息吧。」

他眼裡的黯淡和無奈,她哪裡會看不到。可是蔚藍心緒紊亂,沒有辦法顧及到他。

內疚也無奈。

「晉承……」

她嘗試說點什麼,能使他不會難過,張了張嘴,似乎無話可說。她拿手在臉上摸了一下。

「你別擔心,我沒事。回來的時候車子壞了,遇上個朋友,聊了一會,所以有點累了。」

她說得簡單,也算不上撒謊。

樓晉承點點頭:「我也沒事,快去睡。」

這對話有點乏善可陳,乾巴巴的像沒了水的兩條魚,互相問著各自的困境,明知道無法更改,卻又想能說點什麼來令對方不至於絕望。最後卻不如不說。

蔚藍也點點頭,關了門。她走到床邊,衣服也沒脫,闔身倒進床里。眼淚一顆一顆的掉,那種酸脹,怨恨卻又無法刻骨的滋味像螞蟻蝕骨,她痛恨自己這樣軟弱,只要牽連到感情,就像沒了骨頭的貓。

可要忘記真的太難,太難了。

她記得他從人群里走出來,矜貴的擦著眼鏡,微笑著對脅迫她的家人說: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強迫別人,尤其是女人。

記得她從傷痕纍纍的顧家逃出來,他陪在她身邊淡淡的講:無論是哪一種感情,得不到回應的,都是自作多情。

還記得他惱后討饒時小狗似的蹭她:別在我面前說其他男人的好話,我吃醋!

她記得每一個字,每一段過往,記得每一道傷痕。

他有刻骨的戀人,他對她以挾忿報復為目的。

他說,你們怎麼會一樣?LuLu,她只是床伴,而你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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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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